我想揍你?
这可不是小杨睨明说的,而是在心底暗自说道。
他不能失礼,不能毁了自己这群人的名声。
于是乎,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说道:“看阁下英气逼人,气宇轩昂,令人仰慕不已,多看两眼,实属正常。”
得,这一本正经地在这扯,估计十有八九是跟连空陵学的。
连空陵也笑道:“嘿嘿,他出师了。”
沈十方没好气地轻声说道:“别闹,虽然我对他们的做法也嗤之以鼻,可他们事出有因,值得原谅。”
这时,刘良伯也注意到了这几个年轻人,说道:“鲁先生,他们是何人?”
虽说刘良伯是这里刘氏一族的族长,但一般的防务和军事战斗等他皆不过问,全凭鲁公学做主。
毕竟,鲁公学在刘氏一族的眼里,可是非常厉害的。
不仅擅长各种机关陷阱,就连修筑一道城墙都能让人拍案叫绝。也正是鲁公学的存在,他们才能在这里安居乐业。
否则自己辛苦一年的成果,早就让马贼给抢光,更别说能平安了。
总而言之,鲁公学在这里就是守护神的存在,刘氏一族无人敢不尊敬。
故而,来了几个年轻人,刘良伯是根本不知情的。
鲁公学说道:“他们是我昔日好友的后辈,今日路过,与刘茂发生了些误会。”
刘良伯立马瞪眼相对,喝道:“你个混小子,是不是又犯浑了?说,是不是得罪了鲁先生的客人?”
刘茂虽说年纪有些大了,可在刘良伯面前依旧是个孩子,他扁着嘴说道:“今日在山下放哨,听得马蹄声急促,故而想拦下。
可我见他们手中有武器,故而以为是马贼的探子,所以就下令放箭。随后,将他们二人引进林中陷阱里,然后……然后就……就这样了。”
刘良伯气的将手中葵扇拍在刘茂后脑勺,骂道:“你个混小子,说了多少次?不要看谁都是马贼。还引进林中陷阱,难道你不知道鲁先生的机关陷阱厉害之处?
幸亏几位客人没事,否则我无颜见鲁先生,到时可就撞墙死了算了。”
刘茂小声说道:“他这般厉害,能伤着吗?”
当刘茂下令放箭的时候,沈十方那阵子抵挡的表现确实令他惊讶。随后更没想过后者居然能从林中陷阱安然无恙地出来,还一路上到了这里。
“这还是人吗?”刘茂当时心里直接浮出了这个疑问。
就连鲁公学曾经出手也没沈十方如此惊艳,这让刘茂有些心虚。
可不是心虚么?差点要了人家小命,要是沈十方欲找他算账,刘茂自问不能抵抗如此厉害的人物。
鲁公学这时出言相劝,说道:“老刘啊!你也别老是怪刘茂,他为何如此,你不是不知道?”
刘良伯冷哼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逝者已逝,活着的该要清醒地活着,可不能老犯糊涂。”
“老先生,话虽不错,但令郎重情,正是他难得之处,不是吗?”
说话的是沈十方。
刘茂讶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会替自己说话,意想不到啊!
刘良伯叹气说道:“唉!见笑了。”
沈十方摇摇头,说道:“老先生言重了,不过是人之常情。只是令郎往后行事需多加思考,不然害人害己。”
沈十方最后这句话可够犀利的。
刘茂正欲出言争论,他父亲蹬了他一眼,才不情愿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你说的是,老朽在这向各位赔罪了。”
说着,刘良伯就要跪下。
沈十方一见,这可不能够,连忙阻止,说道:“老先生莫要如此,我等并无责怪之意。只是令郎当要多受些教训,方能在未来不再吃亏。”
“听见没有?正所谓忠言逆耳,可要记好咯,不得再鲁莽行事,凡事得搞清楚再去做。”刘良伯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
刘茂还能咋样?只能不情不愿地让人“讨伐”,然后点了点头。
鲁公学笑道:“今日过来,其实啊!是我这位小友想见一见你。”
刘良伯讶异地看了一眼沈十方,心想自己一个糟老头子,无权无势,山野村夫,不值得巴结吧?
不过转头又一想,自己乃是这里的主人,客人拜访确实应该,便不再多想。
他说道:“失礼了,屋里请。”
沈十方摇摇头,笑道:“不必了,我来见您,是有一事。”
刘良伯疑惑地问道:“何事?”
沈十方说道:“得知刘氏一族正遭受马贼之祸害,我与兄弟七人愿尽些绵薄之力,共同抗击马贼。”
出乎意外,刘良伯并没有表现出高兴劲儿,淡淡说道:“几位都是年轻娃子,更是鲁先生好友之后辈,不可舍身犯险。待明日一早,你们就离开这里吧!”
呵,不领情?
不,沈十方等人都知道,刘良伯确实是不想外人白白在这没了性命,如此年轻,实在可惜。
但刘茂与他父亲的想法不同,他亲眼所见沈十方那三人的武艺,在一阵密集的箭雨中,愣是毫发无损。
其武艺之高强,让刘茂佩服之余,还想让其留下来,帮助小啼山刘氏一族抵抗马贼。
有此武艺高强之人所在,马贼别想去年那般,再攻入城寨里。
于是乎,刘茂着急地说道:“爹,难得他们一番美意,怎可谢绝?”
刘良伯又瞪了一眼刘茂,喝道:“你懂个啥?人家是客人,怎可在我这冒险?说个不好听的,但凡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向鲁先生交代?还有,一旦打起来,谁去保护他们?”
面对这种声音,鲁公学扭头看去几位年轻人那里。
沈十方会意,说道:“好叫老先生知道,吾等皆是江湖之人。自打从门中出来,宗主便吩咐吾等乐善好施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正是当下需要做的。”
门中人?
刘良伯此时认真打量了几个年轻人,细眼一看,果真一表人才,个个都带着一种气质。
他问道:“敢问是何宗门?”
沈十方微笑却一言不发,眼睛却是瞥向花轻语。
花轻语怎不知沈十方的小九九?小嘴嘀咕着什么。但依旧还是向前一步,行礼说道:“流云宗花轻语见过老先生。”
“流云宗!”
刘良伯与刘茂同时惊呼一声。
来头不小啊!挺大的。
鲁公学亦是万万没想到这没怎么说话的小姑娘竟然是来自流云宗,更为惊讶的,是这小姑娘姓花。
鲁公学可是为流云宗设计了武学殿,里面的机关程度,不亚于铸宝园的万宝楼。
可这武学殿,花轻语虽为宗主之女,却并没有资格进入。只有内门弟子以及辈分最高的那几位,才能在武学殿博览流云宗武学群书。
所以,花轻语先前也并不知道鲁公学和流云宗有这么一层关系存在。
鲁公学试探道:“流云宗宗主花泯是你何人?”
花轻语回道:“正是家
父。”
刘茂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
流云宗少主都被自己给绑了,这心脏有些受不了。他刘茂虽然不是江湖人,但江湖事却是在市井民间常常听得,怎又不知流云宗势大?
他的异状倒也没人见到,注意力都在鲁公学身上,因为他说道:“我竟然忘了,洁儿母亲可是你姑姑。”
“正是。”
“咎老头可还活着?”
咎老头?咎老头是谁?连空陵和小杨睨相视一眼,都希望从对方眼中取得答案。
可是,别说连空陵那么几个不知道,就连沈十方亦是如此。
只见花轻语说道:“师叔祖身体挺好,只是我也多年未见,都是从父辈中听闻。”
可不,咎老头可不就是花锡他们口中的咎师叔。
传闻他才是流云宗最强的那个,且是流云宗三个护宗卫的第一护宗卫。
只是,近十年来,并没有人见过他。
鲁公学点点头,也不知道他这老兄弟现在实力如何?想当初可是仅次于天下第一的元一智五重修为罢了。
沈十方不作他想,只待有空再询问花轻语一些未知之事。
现在,他看着还在懵的刘良伯父子二人,说道:“请老先生放心,吾等虽修为尚浅,但自保能力也有些。”
刘良伯却又是另一番说词,道:“更不可,你们身份高贵,而马贼凶悍无人性。更不能以身犯险。”
这时,小杨睨不屑地说了一句:“怕什么?黑亡山十八寨都让我哥平了,区区马贼,能奈何?”
刘良伯父子眼神更加惊讶,其父大声惊呼道:“你说什么?黑亡山十八寨怎样了?”
鲁公学也好奇着问道:“你且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杨睨被几个老头盯着,很不自在,说道:“黑亡山十八寨,已经没了。是我哥带着我们招安了一些山寨,将十八寨之首百鬼寨给灭了。”
没错,他们去到沐月府时已经收到飞鸽来信,是安朴的。
后者告知已有人接手黑亡山军务,将剩余山寨尽数剿灭。
而刘良伯听闻此言,仰天大笑,“哈哈,该死的贼寇,终于灭了。”
他确实开心。
好歹黑亡山是他的家乡,虽然两地不算太远,但刘氏一族移居小啼山,也正是不堪忍受贼寇欺凌。
刘茂对家乡没那么多感情,他抓住小杨睨话中重点,他听到的是……他哥带着他们收服了山贼?
“你哥……到底是什么人?招安?难不成是官府中人?不对,适才还说是江湖人。”刘茂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十方笑道:“我非是官府中人,与轻语几人都是流云宗弟子。”
刘良伯此时的目光与适才不一了,现在看沈十方都有些像看鲁公学一样,当作是救世主的存在了。
他说道:“既然少侠如此热血心肠,老朽替刘氏一族在这多谢各位了。”
说罢,他又要弯腰跪下。
沈十方哭笑不得,这老人家真实在,感谢别人就要跪下?虽然在这个年代礼不可失,但没必要每次都如此。
他拦下说道:“老先生,万万不可。我有一养父,他自我晓事起便教导我,男儿之膝,跪天跪地跪父母。”
“可你等愿意助我族人度过难关,便就是我们得再生父母啊!”
沈十方摇摇头,说道:“不,人的生死,自己作主。能不能在过上安定的日子,还得依靠自己,我们只是量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