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这里面与白霜霜最为熟络的人就是端木翔鸢,大家立刻决定让端木翔鸢去劝导白霜霜,说不定,如果白霜霜来叫的话真的能把杜半疯唤醒!
几人如此商定好了之后,端木翔鸢就来到了码头上,等到第三天终于见到了白霜霜。
那天当白霜霜看到十三将自己发现之后,顿时羞愧难当,连忙跑了回去,但是忍了三天还是没能忍住,想到自己已经三天没有过来,说不定他们早就忘了这一茬事情。
想到这里,白霜霜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往码头上走去,谁知道还没靠近码头就看到了端木翔鸢,而且她正往自己这边看着,一看到自己之后脸上顿时冒出了欣喜的表情,“霜霜!”
白霜霜的脸唰得红了,但是端木翔鸢就在那里喊着自己,这让白霜霜左右为难,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更何况白霜霜自己其实也想要知道一点消息。
这些天白霜霜一直在想着那天的场景,自己对杜半疯下手的时候完全不留情面,招招直逼要害,摆明了是冲着他的脑袋去的,可是杜半疯却一丁点儿想要躲闪的意思都没有,任由自己冲着他动手,不还手也不逃避。
最让白霜霜印象深刻的是杜半疯的目光,慈爱的眼神,和其他父亲看着孩子时的目光一样,那不是自己小时候最渴望看到的目光么!浮现在脑海中的杜半疯的目光让白霜霜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往端木翔鸢所在的方向走去,脸上装出了若无其事的表情,“翔鸢啊,怎么了?”
看到面无表情的白霜霜,端木翔鸢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难道她就那么讨厌杜半疯么?不知道到底是讨厌还是什么,但那种表情的确让端木翔鸢词穷了,“那个……霜霜,你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么?”
“不错,莫郎对我很好,云客庄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差,虽然不是一路人,但是只要不在一起相处就行了。”
“哦。”
端木翔鸢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该怎么对白霜霜开口说杜半疯的事情。白霜霜的性格那么执拗,一句话说得不对掉头就走的脾气……
这一边,白霜霜则一直盯着端木翔鸢,等待着她先开口。
事实上两人都非常清楚,大家就是为了杜半疯的事情才这样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但是怎么开口却成了一切话都说不出来的主要问题。
半晌,端木翔鸢实在是按捺不住,“你来这里是想要知道有关杜半疯的事情对不对?你是不是在关心他?”
端木翔鸢之所以受人喜欢就是因为她的性格直爽,凡事都不会耍心机。但也正是因为她这一点,让她一直犹犹豫豫却还是说错了话。
这是白霜霜最不想听到的话,她害怕别人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自己亲手打伤别人又来关心,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么!更何况白霜霜最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会关心杜半疯,因为当年的事情是杜半疯的错,他应该承受自己对他的仇恨,应该对自己和死去的娘亲愧疚!
所以在听到端木翔鸢那句话的时候,白霜霜立刻恼羞成怒,“不要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关心那种无情无义之人!他那种人,早点死了算了,根本!”
白霜霜的语气非常坦然,配合上表情与眼神,好像恨不得马上把杜半疯大卸八块才能解除掉心中的愤恨一样。
端木翔鸢却摇了摇头,她太了解白霜霜,知道白霜霜这样只是为了掩饰她对杜半疯的关心,她越是这样证明她对杜半疯的担心越多。
“好了,霜霜,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的,我这一趟过来找你就是因为杜半疯的事情。他被你打上了之后一直昏迷不醒,郎中说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我们猜想大概是因为他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打伤所以伤心过度,不愿意醒过来接受事实……”
“住口!”白霜霜怒斥着端木翔鸢,她竟然敢帮杜半疯说话!还敢说杜半疯因为伤心不愿意醒过来!
“那又怎样?他有什么可伤心的?我之所以和他动手的原因他心里最清楚,动手都是便宜他了!为这种事情就伤心得不愿意醒过来?那么我呢?我娘呢?我们当年的伤心是他的千百倍,我们不还是活下来了?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就不愿意醒过来的话我和我娘恐怕早就已经死了无数次了!这种人,不如让他永远不要醒过来算了!”
白霜霜说得非常激动,端木翔鸢能够看到她的眼中含着泪光闪闪烁烁,她叹了口气,“可是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相信如果你娘还在的话也不想让你一直这样痛苦不是么?凡事到了一定的时间就应该自己给予自己解脱,总是沉沦在其中又有什么好处?现在杜半疯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你就去救救他,只有你才能把他叫醒啊!”
“过去?”本来已经不是那么怨恨杜半疯的白霜霜听到这话之后更是激动万分,浑身颤抖得好像筛糠一样,“如果他把我娘还给我我就让这件事情过去!我娘就是因为他而死的,这种事情永远过不去!如果像是你说的,凡事因为过去了就什么都不算了,那么杀人放火呢?仇敌呢?什么都可以过去是不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永远过不去,他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管,他就是死不了我也会亲手杀了他!他当年让我娘那么寂寞,因为思念他最后郁郁而终,自己一个人含泪九泉,我不要再让我娘过那样的日子,这种人,就让他亲自到地底下去给我娘赎罪吧!”
这是端木翔鸢认识白霜霜以来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激动的样子,根本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自己,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白霜霜隔着码头对着端木翔鸢嘶吼着,那样子看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杜半疯似的,眼看着她眼中更加氤氲,最后转过头捂着脸跑开了。
端木翔鸢愣在原地,半天一动不动,她没想到白霜霜对杜半疯的恨意竟然这么浓。
感情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好像双刃剑,用得好了可以帮助自己,用得不好就会将自己伤得片甲不留。如果只是自己也就罢了,还会伤害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就好像杜半疯、白素雪和白霜霜这一家三口的关系,如果不是白素雪太爱杜半疯,最后也不会那样痛苦地离开世界,如果不是白霜霜太爱母亲,相信也不会对杜半疯有这么浓烈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