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花香,怕是最后的时候了。”琉璃有些伤心地说着,“你看,叶子开始落,秋天就要来了。”
逆鳞点点头,“恐怕是这样,春去秋来,实属正常。”
“人心似花,盛放一次就败了。”无心的一句话,琉璃却说得连自己都酸涩不已。
平时沉默寡言的逆鳞恐怕和琉璃在一起都快要把平时一年的话都说完了,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琉璃,“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办,你先休息,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下人给你准备。”
“好。”琉璃点头一笑,那笑容让逆鳞有些恍惚,他从来没有看到她这样笑过,从自己遇到她以来身心上的痛楚就一直在折磨着这个纤纤女子。
转身往前厅走着,乔颠三正站在院子里侍弄自己的锦鲤。
“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啊。”
听到乔颠三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逆鳞有些纳闷儿,“三爹今日怎么突然这番感慨起来?”
乔颠三笑着将手从鱼缸里拿出来,站在一旁的下人赶紧上前用汗巾帮他把手擦干,“想我往日也给你介绍了不少不错的姑娘,你都看不中,没想到这次出去办事就碰巧遇到了意中人,真是缘分啊。”
逆鳞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三爹,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吧?”
“哎,不早不早,我和你四爹早就等着抱孙子了。”
要说这逆鳞呀,他知道自己是个孤儿,乔颠三和韩倒四将自己抱养回来的,以前曾隐约听说自己父母之死与端木家有关系,之后颠三倒四两个一直拿自己当亲生儿子养大,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他们是自己的养父,却也不能忤逆了二人。
“恐怕现在还太早了,男子汉当先立业而后成家。”
乔颠三摆摆手,“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麒麟金牌……”
“四爹现在拦着不让出门,我也没有办法。”
“唔,你四爹对那个石头感情不浅呢,改天我想想办法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韩倒四突然一推饭碗,“我不吃了!”
逆鳞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四爹怎么了?不合口味?”
“你啊!”韩倒四气呼呼地指着逆鳞和琉璃,“她来了之后你都不陪我也不给我夹菜了!”
这话说得逆鳞哭笑不得,没想到这老头子居然吃醋了,他只好让下人换了一碗饭端上来,夹了好多菜在韩倒四的碗里,“爹爹,这下消消气吧。”
韩倒四还要胡闹,被乔颠三呵斥了一声,“你这老东西不识抬举是不是?儿子对未来儿媳妇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乔颠三这话说得琉璃的脸立马红了,心不在焉地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
“怎么?吃饱了?”逆鳞看到琉璃的碗几乎没怎么动,有些关切地问着。
琉璃点点头,“嗯,我先回房了。”
逆鳞一听这话也放下碗筷,“刚吃过饭,我陪你去后院走走吧。”
“我也要去!”韩倒四丢下碗就要跟上,却被乔颠三一把抓住了他脑袋后头发稀疏的小辫子,“老四啊,你就不能陪陪我么?”
“陪你干嘛?和你在一起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咱们可以去遛鸟啊!”
“有毛病,大半夜的遛什么鸟!”说着韩倒四就要跑。
乔颠三死死抓住他不放,“那我就遛你!”
逆鳞知道三爹是怕四爹打扰自己和琉璃,看到这老哥俩吵吵闹闹的不禁无奈地笑笑,带着琉璃往后院走去。
“我今天……”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着,一下好不尴尬,逆鳞摆摆手,“你先说吧。”
“我今天有件事情要给你说。”琉璃凝视着逆鳞,“我在这里讨饶多日,也该是时候走了。”
听到这话逆鳞有些紧张,“走?你要去哪儿?”
“哪儿……我也不知道,天地之大四处为家吧。”琉璃有些落寞地说着。
“我前两天听那丫头说,飘红楼已经不在了,你还能去哪儿?再说,就算飘红楼还在我也不会让你再回去的。”
琉璃歪着脑袋看着逆鳞,“为什么?”
平日里面无表情的逆鳞一下憋红了脸,将头别过去,“不为什么,那地方不是女孩子该待的地方。”
“我现在还哪里是什么女孩子。”琉璃苦涩地笑着答道,自己在飘红楼那么多年,除了那里早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了。
“不说这个了,你的父母双亲现在……?”
“早在我幼年便双双撒手人寰。”
逆鳞听到这里,不禁为琉璃的身世感到些许心伤,“既然如此不如留在这里。”
“还是算了,这段时间已经够麻烦你了。”
“可是你又能去哪里呢?父母不在,他又……”
一说到这个,琉璃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逆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不是那个意思,那种人你也不必为他伤心。”
琉璃却笑了,自嘲地笑着,“这件事情不能怪他,要怪只是怪我自己,像是我这样的女人呢,不会有人接受,不如就这样自生自灭。”
“怎么能这样说!”逆鳞有些冲动地说着,一时间有些失态。
“世事本就如此,我想不如趁着余生走遍大江南北,也算是了了我幼年时的心愿。”
“可是你一个女子,自己孤身行走多有不便的!”
“没什么。”琉璃一副释然的表情,“这么多年我早已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
“让我,来保护你……”
逆鳞那句话如梦呓般脱口而出,却让琉璃深深地震惊了,“你……”
“没错。”逆鳞坚定了内心一般看着琉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自从我见到你就从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感觉,我想保护你,竭我此生。”
琉璃苦笑,外貌娇弱的她却极其理智,大概是听过了太多谎言,所以早就失去了善信的天真,“那也只是说明我与你之间是完全不同的人,也许异类可以瞬间互相吸引,但是事实上真正能够相守的,只有同类而已。”
“你错了,事实上我们是同类,同是被老天爷愚弄着的人。”
“同样是愚弄,但是方法却又千种,不同就是不同,你是这綦鳞山庄的少主人,而我是个风尘……”
逆鳞不想听到琉璃那么说,那些话让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在她还没说完之前就打断了她,“好了,今天先不说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