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翔鸢甩了甩头发,苦笑着告诉自己,何必呢,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
一晃十三年了,是啊,他不是就叫十三么。
都过了十三年了,他为什么还阴魂不散,为什么就是不肯从自己的心里搬出去!无耻!当年一声不响就走了,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让自己心烦意乱?自己也够无知的,为了那样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折磨自己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是来祸害人间的!
那个人的记忆一直深深埋在端木翔鸢的心里,平日她假装忘记,甚至刻意去诋毁、鄙夷那个人,可是只要被想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天亮,心里不停矛盾争斗着的端木翔鸢还睁着眼睛彻夜未眠,谁知道一大清早爷爷就让丫鬟来叫自己,还送来了一套衣服,“小姐,老爷让您着装之后和他出去一趟。”
看着丫鬟递来的衣服,端木翔鸢皱着眉头,白色的水袖华服,裙角绣满了梅花。这女儿家的衣服端木翔鸢最穿不惯,层层叠叠煞是臃肿。
丫鬟看到她的那副表情,忍不住在旁边提醒了一下,“小姐,老爷嘱咐您今天必须要穿这个。”
可是这毕竟是爷爷的意思,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自己不敢顶撞的男人,想到这里,端木翔鸢无奈地沐浴更衣,任由丫鬟将她把头发梳理好,一半秀发在头上盘起个云髻,另一半披散下来。
平日里一直将头发随便挽起来的端木翔鸢这时才发现,原来头发都已经这么长了,他不是说过,待她发至腰间便来迎娶的么。
看着铜镜的自己,端木翔鸢有些惊讶,好久不曾照过镜子,静静不动的话倒确实还像个娴静的女子,可是这有什么好的?太过温柔的结果是什么?当然是要被男人欺负压榨的,何必装作这副样子刻意讨人喜欢又被人欺凌呢?
盛装打扮出来,端木翔鸢四处找着爷爷的身影,端木玄戊这时正从后花园里出来,“哟,我们翔鸢还真是漂亮啊。”
“老爷子,今天非让我穿成这样是要干嘛去呢?”
“带你去宫里。”
一听说是宫里,端木翔鸢马上想起了老爷子曾经说宫里有人提亲的事情,马上摇头,“算了,我今天衙门里还有公案没有处理完。”
眼看端木翔鸢想要开溜,老爷子将她提溜住,“不行啊,你的这门亲事是当今殿下安排的!”
“陛下太没劲了,那么多妹妹都管不过来管我做什么!”
“那些不是该你担心的,你要是不满的话,自己去找殿下说清楚吧!”
坐在马车上一路前往皇宫,刚路过一个学堂,三四个未满十岁的孩子被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拉扯了出来,旁边一个衣着华丽的孩子趾高气昂地讥笑着他们,“让你们偷东西!”
说完,他就喊家丁动手去打,端木翔鸢立刻叫人停下了轿子,她正打算下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男人走上前去,正是昨天在衙门里看到的那个想来当捕快的种地男子。
“慢着,无凭无故地打人可不好吧。”男人说着一把抓住了家丁的手腕,“出了什么事儿了?”
“要你管啊,狗拿耗子的东西!”家丁怒骂着,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
倒是其中一个被抓住的小孩儿大喊着,“这位大哥帮帮我们!”
男人细问了原委才知道原来这些孩子在同一间学堂里念书,都是平民出身,除了那个衣着华丽的孩子是富家子弟。
本来在一起念书也算是相安无事,虽然那孩子经常仗着自己家的背景耀武扬威地欺负人,可是想到为了念书,那几个孩子也忍了。
直到今天,有钱人家的孩子一来到学堂就破口大骂,说那几个穷小子偷了自己的书,前朝文人的孤本之作。
那几个孩子确实很喜欢那本书不假,曾经和他借过几次但都被拒绝了,谁知道他今天居然说他们偷了他的书!
要说受受欺负都能忍,但是说偷窃这不是在诬陷么,况且都是读书识字的人,哪受得了这样的诬赖,结果那几个孩子死都不承认是自己偷了书,便被这男孩叫了家丁来收拾他们。
端木翔鸢也在马车上听着他们说话的内容,故意默不吭声,她想看看这个种地的男子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这可棘手了啊,有人说是偷了,有人说是没偷。不过我有一个办法。”男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袋子青豆,“你们今天这事情啊遇上我真是找对了人,我本跟着师傅在山上修炼,今天偶然下来……”
看到那男子说话时故作玄虚的表情,端木翔鸢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别小看了我这袋青豆,这是我师傅让我用来专门判断师弟们有没有撒谎的豆子,只要吃下了这豆子必然会说真话。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撒过的谎也会一股脑都说出来的!你们把这豆子吃下去,到时候就知道是谁撒谎了!”
说着,男人掏出了一把豆子分发给几个孩子,那几个穷人家的小孩儿二话不说就将豆子吃了下去,只剩下耀武扬威的富家子弟看着手中的豆子,哆哆嗦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