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句话还没说完,朵吉姝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我会尽力的。”
军营中的士兵们还不知道营帐中发生的事情,他们正围坐在一起聊天打趣。
“你的饷银都干什么了?”一个士兵挑眉问着,“每个月一文钱都留不下来。”
“留钱干什么?咱们干的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事情,要留着钱做什么?饷银当然是拿去逛窑子了!”
旁边的一个士兵点头,“说的没错,银子当然是用了逛窑子的,不然死在战场上银子却没花完岂不是太不值了么!”
“不会托人带回去给你们娘子么?我们要是死在战场上了她们孤儿寡母怎么办?”
之前说话的士兵摆摆手,“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自己一个人高兴就行了,就算是回家我也不要我那个笨蛋娘子,出征之前就想要修了她了。”
“休妻?为什么?你娘子不是对你很好吗?”
那士兵撇撇嘴,“那有个屁用,好是好,一点情趣都没有,真是没意思,躺在床上就像是只死猪一样,就是如此我还要养着她吃喝,还不如将银子留下来去找青楼的姑娘们玩呢!”
“话也不是这样说啊!”其中一个士兵摆摆手,“我在我们村里面的时候玩过不少姑娘,都是附近村子里长得最漂亮的,那才叫一个爽,大姑娘小媳妇各有各的优点啊,还有一个为我要死要活的呢!听说是投河之后又被救上来了!”
那人正趾高气昂地说着,突然就狂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手趴在地上疼得直打滚,端木翔鸢一看地上顿时愕然,原来是朵吉姝不知道什么时候挥出了手中的匕首,那男子的手指已经被凌空砍掉了!朵吉姝还不肯罢休,冲上前去狠狠捏住那个士兵的领子,“难道没人教过你该对娘子好一点么?女人难道就不值得尊重么?”
那士兵颤颤巍巍半天不敢说话,连疼都不敢喊,“将军……将军我知错了!”
“哼,我看这点惩罚还不够!”说着,朵吉姝一只手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是要好好惩罚你一下的!”
端木翔鸢看到朵吉姝双眼通红好像快要发狂了一样,这可不是办法,想到这里她赶紧冲上去将朵吉姝一把拽开,“阿朵,不行啊!”
“姐姐!”朵吉姝将端木翔鸢一下甩开,“不要拦着我,我不能放任他们这样不管,他们的娘子在家里会多伤心啊!”
“让我来吧!”
端木翔鸢说着将朵吉姝先推到了一边,严肃地看着那三个士兵,“你们都已经有娘子了?”
“嗯……”三个人瑟缩不已地点头,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朵吉姝这个样子,俨然已经被吓坏了。
“那么,家里面都有什么人呢?是不是都有孩子了?”
“我家上有二老,还有妻子和四个孩子,三个男孩一个女孩儿。”
“我家只有妻子和一个女儿。”
“我那媳妇给我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还帮忙照看着我老娘。”
端木翔鸢点点头,朵吉姝大概不明白作为母亲的心情,这样愤怒大概也不奇怪,她指着三人,“你们想过你们的娘子在家里过着怎样的日子么?”
看到端木翔鸢是个温和的人,两个士兵就没那么害怕了,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能过什么日子?吃喝拉撒么,又不像我们在战场上。”
“哼,是么?”端木翔鸢挑眉,“你们以为她们在家里就轻松容易了?伺候着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难道不是太艰难了么?你们难道都没有为自己的娘子想过么?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们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丈夫不在身边而埋怨过,她们都在帮你们打理着家庭,照顾着你们的父母,守护着你们的孩子,到最后为你们的家人传宗接代,难道这样对你们来说还不够么?”
三人听到端木翔鸢的话沉思不语,好像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端木翔鸢对于自己谈话的效果十分满意,“你们能懂就好,想想看,如果家中没有娘子呢?让你们自己去照顾父母双亲还要照顾小孩的话,你们能做得到么?”
士兵们惭愧地摇头,是啊,自己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大人!”一个士兵猛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今日听到大人这样说,小的受益匪浅,以后一定好好对待我娘子!”
“那就好。”端木翔鸢满意地微笑着,“那么,你们两个呢?”
“我们也明白了,以后一定善待娘子!”
朵吉姝在旁边哼了一声,“这还不够,你们给我发毒誓!”
三人互相对视着了一眼,也倒痛快,个个举起手来,“我发誓如果归家之后不善待娘子愿受天打五雷轰!”
看到他们这幅样子,朵吉姝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可是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相公十三,如果他也能这样多好,好歹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人,难道他就如此绝情心狠?如果他也像是这些士兵们一样……
哎。
“阿朵。”饭桌上,端木翔鸢关切地看着朵吉姝,“你这个样子不行的,多少也要吃一点东西啊?”
朵吉姝摇头,“不了,姐姐,我真的吃不下。”
就在端木翔鸢还要劝慰朵吉姝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来报,“报……报告……”
两人刚抬起头来,那士兵就已经退到了一边,朵吉姝和端木翔鸢都愣住。
“父亲……”
“湘王大人……”
来者居然是湘王,没想到他竟然跑到了远离帝都的战场上来。
朵吉姝不由得皱着眉头,“爹爹不该这样,这里毕竟是战场,对爹爹来说多危险,爹爹必须要保护好自己才行啊!”
湘王摆摆手,“端木,你先出去吧,我有事情要和将军说。”
很显然,湘王是因为战事上有事要和朵吉姝商量,端木翔鸢识相地默默转身走了出去。
朵吉姝坐在湘王对面,“爹爹此番前来有什么事儿呢?”
湘王倒好像不着急,饶有趣味地看着桌上的饭菜,朵吉姝的碗里一口都没动,“怎么,还真因为那个小子伤心了?”
“爹爹……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朵吉姝心说自己并没有把十三的事情告诉湘王,他为什么会知道的?难道说是有人告密?
“这种事情为父的当然要知道了,虽然你是我义女,但为父也是很重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