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颤颤巍巍地往后退着,“我……我也想原谅你,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听到琉璃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逆鳞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他长出了一口气释然地点点头,“好,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不会纠缠你。”
逆鳞用尽所有力气才勉强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着。
独自坐在黑暗的床上,琉璃感觉到刚刚好像看到逆鳞笑了一下,几乎从来不会笑的逆鳞竟然笑了!
琉璃用棉被将自己紧紧包裹着,但是却怎么都找不到他抱紧自己的时候那种感觉,好像自己仍被人爱着、被人珍视着,那种拥抱是任何人都无法给予的。
但是自己却将他推开了。
没错……琉璃木讷地点点头,双眼之中没有任何神采,没错,还是不能原谅,死也不能原谅。当初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么悲惨的境地,会有锦衣玉食围绕自己,来提亲的人带着聘礼踏破门槛。而现在之所以只有他珍视自己也是因为他当年一手造成的。
“你以为你是救命稻草?我才不稀罕!”
琉璃用尽一切力气喊着,却不小心翻身掉在了地上,伤口也被撕开,血液汩汩流着,瞬间就浸湿了衣裳,但是为什么自己连一点儿痛都感觉不到呢?
反倒是一种冰冷所带来的麻木,好像是幼年自己流落街头时的感觉,那年的天很冷,雪很大,自己坐在街角,看着雪花一片一片地将自己覆盖住,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大概是心,已经因为寒冷而冻得凝固住了吧?
躺在地上的琉璃全身无力,根本爬不起来,她也不喊人来帮自己,反倒不想爬起来,好像在享受着地面的僵硬和冰冷。
就这样吧,就让我这样吧,再冷一点,再麻木一点,也许就不会感觉到什么狗屁疼痛了,就这样一直睡着,也许就能和已经离去多年的爹娘见面了吧。
走在庭院里,刚从外面办事回来的逆鳞刚好碰到了铁拐七,老七躲躲闪闪却还是被逆鳞抓了个正着,“七叔,都这么多天了,端木翔鸢怎么还没醒?”
“这个啊,再等两天应该就会好起来了吧。”铁拐七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逆鳞有些疑惑,“可是琉璃当时没多久就好起来了呀,是不是你这次的方子……”
一听到有人对自己的医术产生质疑,铁拐七立马不干了,“和我的方子有什么关系?那个丫头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不是我的方子不管用,是她自己不愿意睁开眼说话而已,我有什么办法!”
“可是,七叔,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个啊,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得知道她当初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才能想出办法来啊!”铁拐七撵着下巴上稀稀拉拉的胡须说着。
逆鳞点点头,但是事情并没有铁拐七说的那么简单,自己前两天派人到那个山中的庄园里查看了,庄园空无一人,那个男人不见了女人也没有回去过,想要找到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呢。
“喂,不如我们就直接告诉儿子吧!”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告诉他!”
两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吸引了逆鳞的注意,他看到乔颠三和韩倒四这个时候正躲在转弯那堵墙后面说着什么,心中当下起了疑心,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那堵墙。
“你看看现在事情都成了这个样子,我就说直接告诉他吧!”
“老四,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要是告诉他的话咱们这么多年为了什么啊?”
“可是反正早晚也会被知道的嘛。”
“那可说不上,只要你不在中间给我坏事儿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逆鳞轻轻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两个人,“三爹,四爹,在商量什么事儿呢?”
一看到逆鳞突然出现,两个老头子都被吓了一跳,韩倒四先慌张了起来,“你看你看,我就说……”
韩倒四的话刚说了一半,乔颠三将他的嘴巴死死捂住了,抬起头来笑着看逆鳞,“没什么。”
“是么?可是,我怎么听到两位爹爹刚刚在说我的事情啊?”
“逆鳞,我给你说……”
就在逆鳞瞪大了眼睛准备听韩倒四要给自己说什么的时候,乔颠三一个手刀敲在韩倒四的脖子上,这家伙歪着脑袋一下晕了过去。
逆鳞赶紧扶住了韩倒四,“三爹,您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四爹最近脑袋不太好使,又开始说胡话了。”
“我看可不是胡话,三爹,到底有什么事情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虽然看到逆鳞冷着脸有些不高兴,但是乔颠三十分坚定,这件事情就是死也不能告诉逆鳞,“有些事情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现在为什么不能说?”
“什么时候说我会考虑清楚,我怎么做自然有我的原因,我是你爹,该不会不相信我吧!”
乔颠三这样故作深沉地说着,趁着逆鳞还在回味那话的意思时,已经将韩倒四拖走了,等到逆鳞回过神来两人都已不见。
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两个臭老头真是过分,看我怎么让你们说出来。
待到逆鳞再转过身,铁拐七也不见了,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这些年到底在忙活什么啊?看看这些老头子们,那些想要寻仇的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往正厅走的时候恰巧路过了端木翔鸢的门前,逆鳞敲了两下之后推门进去,刚好碰到琉璃坐在端木翔鸢床边,两人的目光对接在一起,逆鳞一下愣在了那里,进去也不是,退出来也不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琉璃什么都没说,低下头来继续帮端木翔鸢擦着脸。
从那天之后,逆鳞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和琉璃说话了,好在她自己平时很少出来走动,连吃饭都是直接端进房里去,而逆鳞也在想办法地回避着琉璃。
但是两个人都知道这几天自己心里的滋味儿很不好受。
犹豫了片刻,逆鳞还是走了进去,硬着头皮和琉璃说了句话,“你这两天好一点了没有?”
“嗯,好多了。”
简单的回答里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让逆鳞觉得再难开口,“那就好,那我走了。”
“等等。”琉璃拦住了逆鳞,“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个办法,我觉得她能听到我们说话,只是不想和我们说话而已,不能再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