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陌生来电
“Idon'tcarehoyouare,Whereyou'refrom,Whatyoudid,Aslongasyouloveme……”
优雅醇厚优雅的英文歌曲以轻缓舒适的音量穿透整个餐厅,悠扬动听,余音环旋不散。左边靠窗的位置,一位眉眼间透着淡淡孤傲的娇客左手撑着下颚,一双黑白分明的杏核眼深邃黝黑望着窗外形形色色走在骄阳下的人群,嘴角抿着。
女人很年轻,典型的瓜子脸,肤色在暗蓝色的羽绒外套的衬托下显得很是白皙,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四五的年纪。可不知为何,她始终未松展过的秀眉总是微微皱着,像是在想事,从而使得眉宇之间像是染上一抹清淡的气息,总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就像现在。
“先生,您看——”
服务小姐唤了几声依旧没能使娇客回眸,最终不得不朝女人对面的西装男士尴尬一笑,抱歉,“不好意思——”
“没事,你去准备。”
西装男人朝服务小姐温和抱歉笑笑,点头示意后将目光转向那依旧沉浸在自己思绪并未被外界打扰回神的女人,无奈叹气。
“好的。”服务小姐微笑颔首,转身送上一盘代表歉意的招牌小点心后微笑走开,不敢怠慢。
无奈且任命,男人清隽的脸上挂着笑,若有所思的凝望着她的侧脸片刻,随后柔和如春风的嗓音轻轻跟着歌声走,眼底无尽的温柔。
“Aslongasyouloveme。”
许是察觉有人注视,一直保持看窗外的女人困惑回眸,蹙眉询问何意。
“嗯?”
男人挑眉,嘴角上扬一个弧度,目光灼灼为她解惑。“Aslongasyouloveme,还不错。”
听出他的话中话,穆绾清眼睫轻微颤动一下,黝黑的眸子微波轻粼脸色温红不太自然的将视线转移到眼前桌上的淡黄色心形小点心上,随即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肃容抬眸。
“亦琛,上次你问我的事,我已经想好答案了。”
“哦?”优雅的端起桌上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凑近唇边轻酌一小口,唐亦琛笑看向抬眸看来的女友。
“只是在给你答复之前,你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当然。”将酒杯放回桌上,唐亦琛嘴角上扬一个弧度,笑意如昔沉稳温和,总给人一种笑容底下什么都能包容的感觉。
“古人说以夫为天,婚前我都没做到以你为最,有的时候甚至会忽略了你的感受。研究所里大家都说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好日子过,你为什么还是想要跟我结婚?”
穆绾清困惑,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看着依旧笑得如沐春风的唐亦琛,不得不服他一贯的泰然自若,尽管此时谈及的是终身大事,他依旧优雅如昔,身上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令人折服的沉稳气质。
相识三年在一起一年半,说是一年半可她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甚至连后面的尾数都相差远远。他忙,忙公司忙应酬,她也忙,忙考古忙泥土挖掘,他们从未怨过对方,感情也一直很平顺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可就算如此,她也一直未想过亦琛会非娶她不可,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你的身边,比我好的女人太多。”
“但却没有谁比你更契合我。”
唐亦琛优雅的微笑,深邃的眸光凝视着穆绾清那不知是方才吹冷风所致还是因为他那句‘Aslongasyouloveme’而泛着绯红的面容,似乎已经浅浅品味到‘面若桃花’四字的韵味。
都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不管是穆绾清还是唐亦琛都已经过了风风火火的年纪,不说爱,是他们对彼此的自由,就好比感情是笼牢爱是门,说出来了,牢笼的门关上,用爱束缚了对方,也束缚了自己。
唐亦琛太懂穆绾清的心理,她不是只渴望翱翔的鸟儿却也高傲排斥被捆绑,也就是说,她一向吃软不吃硬。摸清穆绾清的品性,唐亦琛更是势在必得。
“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穆绾清几乎是惯性的皱眉,视线落在唐亦琛始终微翘的嘴角,随即别开脸看向窗外,凝眸思索片刻,说,“如果你真的有结婚的意思——”
唐亦琛依旧笑得儒雅,深邃的眼凝视着穆绾清的侧颜,似乎早已料到她的下半句话内容,只不过是在等,等她自己说出口。
“亦琛,我——”
不巧,熟悉的铃声打断穆绾清未结尾的话,瞬间将现场的气氛减低。穆绾清垂眸,侧身从包包里找出自己荡着清脆笛曲的手机,并未察觉坐在对面笑看她的男人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手机屏幕上,一组陌生的号码浮现在穆绾清的眼前,来电地址却是本市。
握着手机抬头看一眼已经恢复笑意的唐亦琛,穆绾清扯扯嘴角,侧身食指滑过屏幕上的接听键,然后将手机凑到右耳。“你好!”
礼貌的问候后,穆绾清本以为是研究所的同事,可接听了,却久久没听见对方有回应,只有一声声平缓有序的呼吸声确定那头有人。穆绾清蹙眉,将方才的猜想排除,因为研究所不会有人这么闲!
“你好?”
耐着性子再开口,哪知那头依旧是无声息一片。有过太多次接听到打错号码的经历,穆绾清没那闲时礼貌来往说再见,可正当她要挂断之时,听筒却传来如莺啼般动听却低沉如妖魅的声音。
“穆绾清,你不是一直很想研究悬棺谜底嘛!研究所东南方向五十公里祈山那儿有个叫大岭头的村庄,那个地方有你感兴趣的东西,不过据说最近盗墓贼猖狂得很,是否完善保存着,就看你的运气了。”
穆绾清眉头一陷,眉眼间自发的浮现肃色,对着电话那端的陌生人语气清冷说:“你——”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祈山的墓葬已经所剩无几,你托一分,悬棺就多一分被盗的危险,你是个聪明人。”
绾清握着手机的手收紧力道。无声无息,对方已经挂断通话,只剩她凝着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却已经无心欣赏。
她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她一直都对悬棺之谜感兴趣又为什么会打来这个电话告知?居心何在?
可不管是谁,穆绾清非常确定对方一定就活动在她的周围,否则不会这么清楚她的事情。纠结在信与不信之间,以穆绾清的性格一定是‘宁错知一百也不放过一个’,可是,难保不是有人故意恶搞整蛊。
松展收紧的手看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穆绾清抿唇思索片刻,然后迅速将手机放回包包站起身。
不管对方说的是否真实,她都必须先回研究所一趟。
摇晃高脚杯看着里头红酒泛起波浪,唐亦琛因为穆绾清突然的动作而解惑扬眉,视线对上那双黝黑之中装满歉然的眼,心中已经有底,只是一向的温柔优雅致使他修养极好的保持微笑,在她开口说抱歉之前抢先一步说。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不用顾及我。”
温柔又体贴的男人是毒,一种轻易上瘾却不容易戒掉的毒,唐亦琛便是其中之最。对穆绾清来说,唐亦琛是毒,像空气一样,虽然有的时候会被忽略,却完全的融入了生命。
此时此刻,穆绾清再没比现在更感激他宽容的时候,太多时候都是他在包容体谅她,而她,一直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温柔包容,自由翱翔的做自己。
想道谢,穆绾清却觉得太见外客气,他们是情侣。可除了道谢的话,她又实在想不出什么话可以代替。那双黝黑的眸子代替她不善表达的口唇已染上不明的情愫,其中,包涵了太多知足,还有愧疚。
过去,她真的太过忽视他了,能和这样的男人成为夫妻,夫复何求?
“绾清,你已经给了我我想要的答案,我很开心。”
唐亦琛笑,优雅站起身凝视她,“你只管做你自己,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一时之间,穆绾清连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红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始终寻不到自己的声音,倒是一直被她凝视的唐亦琛挑眉看一眼左腕间的银白手表,然后勾唇一笑,道。
“绾清,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三十五分——”
“唔!”
果然,穆绾清脸色一变,来不及多想抓起身旁的白色包包转身步伐快速的朝餐厅玻璃门走。
唐亦琛眼底闪着无奈唇边却泛着笑望女友的背影,右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打玻璃餐桌,笑意还挂在脸上,心底不自禁的泛起酸涩。目光凝望她离去,耳际还缠旋着她匆急的脚步声,然而,脚步声却突然改变了方向由远至近传来。唐亦琛挺着背脊,扬唇看她走出好老远又折回的身影,以为她落下什么。
“东西没拿齐吗?”说着便看向她刚才的位置寻找。
绾清却在他的身前停住,仰着的脸颊泛着绯红,黝黑的眸子闪烁光亮嘴角微翘着摇头,挽着包包十指紧张交缠。
“亦琛。”
察觉她的不对劲,唐亦琛侧眸看向她,以为她交缠着十指是因为愧疚不安,忙扬手拍拍她的温红的脸颊,亲昵且温柔。
“我没生气。”
穆绾清望着他,黝黑的眸子有片刻的纠结,随即似乎纠结被化解,踮起脚尖倾身快速在他的左颊印上轻轻一吻,然后,脸颊红霞飞落,迅速转身以逃离似得速度小跑离开。
镇定如唐亦琛竟也怔住,回神时视线之内却只剩下了穆绾清的背影,然后,酸涩的心却轻易的被她轻轻一吻蒸发,心房瞬间充盈胀满到了极点。
只见他嘴角的笑容扩大,就连那双柔和的眼睛也跟着弯起来,然后,他就像是一座望妻石般立在那儿,看着那个方向久久。
“先生。”
迟来的服务人员唤回唐亦琛的心绪。回眸,抱歉的朝送上佳肴却因他挡在那儿而顿在一旁的服务小姐笑笑,脸色不太自然的坐回位子上。
终于顺利的送上佳肴,可服务人动作娴熟的为顾客餐前做准备,娇客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不知所故,服务人员垂眸疑惑看看已经空空如也的位置,皱眉。
女主角离开了,接下来……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对面已经准备就绪拿起刀叉的唐亦琛垂眸看着眼下的牛排,无奈笑笑,“如你所见。”
“那么,你先前交代的——”
“无妨,来日方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