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大军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它们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慢。只要不跟他们短兵相接,至少逃跑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但是全熙率领的突围大军,此刻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体能已经消耗到了一个极致。一旦体力用完,整个人的动作就会变形。很多军士在冲下山坡时,双腿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主能力,纷纷从山坡上滚落,摔死摔伤无数。
就像是接连不断的接力棒一样,江岸边燃起的烽火,让全熙终于露出了笑容。
“往江边起火处撤退,那里有水军的战船迎接我们,只要上了船,该死的活死人就奈何不了我们了。哈哈哈!”全熙用内力大声呼喊道,曹阿瞒会使望梅止渴之术,全熙也会使望船提气之法。
原本处于绝望境地的所有士卒,也终于发现了远处的烽火!
有救了!有救了!
数千人齐声高呼,一瞬间似乎忘记了恐惧和疲劳。哪怕是短时间的回光返照,这也算是起到了不错的作用。
下山对于正常人来说,或许比上山还要艰难。但是对于活死人来说,下山只需借着向下的冲力,变得格外快速起来。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好不容易被甩掉的活死人,又已经接近到殿后的魁字营面前。并且随着突围队伍的迅速缩小,活死人攻击的目标也变得越来越集中,使得那些看似没有脑子的活死人,竟对众人形成了三面合围的趋势。
“吾命休矣!”年龄偏大的张纮,早已脱力,原本载着他的马匹,也早已死去。如果不是全熙拼死护着,早就丧生僵尸之口。可是这一次,他意识到,就算身旁有全熙守护,离逃命的船舶也近在咫尺,可是他就是再难移动寸步。
“子纲公,你是世之大才,熙就算拼掉自己的性命,也要将你送到江对岸去。”人最怕失去求生的本能,张纮只是文士,在面对禽兽不如的活死人时,他的作用是负数。如果全熙不能唤醒他的求生欲,或许今天他真的会在劫难逃。
“紘只是一介酸儒,在这乱世,一无用处。倒是子曜你,文韬武略,此时正是你建立功业的良机。我等早就看出来,子曜你上能定国安邦,下能守护庶黎,所以你的命比我值钱,你无须再管我了!”张纮颓然道。
“子纲公此言差矣,值此乱世,纲常崩塌,武力或许能承一时之勇,可是最终带给这天下黎民的,只会是永无休止的征伐。只有法度,伦理,道德,才能彻底改造这个天昏地暗的天下。子纲公,这天下离不开你,我全子曜想要有所作为,同样离不开你!”全熙突然从锦豹子背上跳下,踉跄几步来到张纮跟前,单膝跪下哭求道。
“子曜,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张纮没想到全熙竟如此看重自己,一时也殊为感动。
“子纲公,请上马。千万勿要推却,此时事态危急,不宜拖沓!”见张纮稍稍缓了过来,全熙不给他推辞的机会,直接将其扶上锦豹子。随即用力一拍锦豹子的屁股,骏马吃痛之下,往江边飞奔而去。
……
守候在江岸边的水军将士,见突围的大军再次被僵尸大潮团团围住,不禁心急如焚。但是自己的力量实在微小,冲上去只能白白送死。
“将作,全公子他……”水军中有不少是当初五马渡的士卒,他们对于全熙的恩情,也是始终念念不忘。可是现在见全熙深陷泥潭,自己却无能为力,忍不住心中悲痛万分。
“所有人各司其职,不许擅自行动!”凌操大声叫喊道。不是他不想救全熙,而是真的力所不及。只有守护好这最后一道防线,还有一丝机会让突围者活下去。草率的冲上去跟僵尸厮杀,结果会更加糟糕。
“父亲,父亲,我有办法,或能一试!”被田老驴夹走的凌统,这时候不知为何又回到了岸上。
“将作,这小子脑袋灵光,我想或许可以先听听他怎么说!”一旁的田老驴面对凌操质问的目光,讪讪道。
“哼!你便说吧!”凌操表面不满,心中却是期待。
“师父既然说盐水能制约活死人,必然有其道理。现在师父他们身陷重围,九死一生,不如先将数十弟兄浸入盐水缸中,然后冲入活死人之中,如果活死人纷纷退避,则说明师父的说法是对的。”为了救师父,凌统也是绞尽脑汁。
“胡闹,如果这法子不管用,岂不是让数十袍泽白白送命!”凌操怒道。
“将作,我愿意一试,为了全公子,在所不辞。”
“将作,我也愿意一试!”
“将作,我等皆愿意一试!”
数十名当初五马渡的水兵,纷纷自我举荐。虽然他们知道,这么做很可能白白送死,但是为了报答全熙当初的救援之恩,他们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父亲,诸位袍泽的性命,自然也很珍贵。而军中尚有十余马匹,可先将马匹用盐水浸湿,然后驱赶入活死人之中,看看效果便可!”拿士卒当试验品,确实是凌统有失考虑。但是他马上又想出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为今之计,只能一试!”战马虽然珍贵,但是比起全熙和数千人的性命,还是微不足道的。
得到凌操的认可,瞬间便有士卒将水军船舶上的马匹全都牵来,然后用浓度极高的盐水浇灌全身。战马身上瞬间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咸味。
十余匹被盐水浇湿的马匹,在屁股挨了鞭子后,向前方的活死人大军疯狂冲去。
战马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把无数活死人撞得四处翻滚。不过这靠的只是马匹自身的冲力,跟盐水似乎并无太多关联。
凌操和众人在后方焦急的观察,可是结果令他们感到失望。
“唉!天不助我!”
战马在拥挤的僵尸堆中不停地冲撞,很快便体力耗尽。
不过也正是这时候,奇迹发生了!疲惫的战马停止了脚步,竟呆立在当场,啃起脚下泥土中的草根来。而四周如洪水般的僵尸,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隔在马匹周围的一丈开外。
“父亲,成了,成了!一定是活死人不敢靠近被盐水浇灌的马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