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杂乱的营帐内,一名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女子手脚被缚,倒在床榻上,正在哀求哭泣。而一名五大三粗,光着膀子的大汉正压在其身上,欲行不轨。
全熙气极反笑,将否极剑抽出,几个大步就跨了过去,一把将那暴徒的头发扯住。手中利剑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抹,那名淫贼听见刀剑出鞘之声,发觉不对,刚欲转头喝骂,却已头颅不保,血溅当场。
而那女子,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长大了嘴巴,惊恐的都发不出一点声响来。
全熙将那割下的头颅往地上一扔,然后对着女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持剑将其手脚上的绳索斩断。
原本已经自觉难逃毒手的女子,却表现的十分果断,似乎看出来全熙并非歹人,解放的双手随手捡起一件衣袍,披在身上。捋了下凌乱的头发,竟对着全熙盈盈跪倒,口中颤声道:“妾感谢壮士救命之恩!”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那厮又是什么人?”全熙看在眼里,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女子倒是关键时刻头脑清晰,临危不惧。再看她二十七八年岁,长相也算端庄秀丽,估计并非乡野女子。不过又后悔这么爽快就杀了那凶徒,自己此行目的可是为了打探消息,那被杀之人明显是这营中将领,应该知晓不少的事情。
“此人乃是笮融部将魏旭,贱妾本是彭城相薛礼从妹,被这贼厮暗中掳掠至此,幸得壮士相救!”全熙一听,竟然是薛礼从妹,怪不得在这等情形之下,还能说话条理清晰。
只是这魏旭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劫掠薛礼的家人。看来这笮融和薛礼之间,早已经矛盾重生,冲突一触即发。
“这魏旭所部,你可知有多少人马?除了他,这营中还是谁能主事?”魏旭既死,全熙只能另寻他途。
“贱妾不知此处有多少贼人,不过贱妾的夫君,在我兄长手下担任都校尉,独领一营人马,大概在两三百人。这魏贼也是笮融手下都校尉,想必手下之兵也应在此数。除了魏贼,这营副将是魏贼的亲弟,但是此时却不在营中。”见全熙身处敌营,却显得镇定自若,女子也变得安定不少,将自己所知,一一道出。
没想到这女子的丈夫也是薛礼手下部将,或许从中能了解一些情况。
“跟我走,我救你出去!”见女子已经穿戴完毕,这营中自然也不宜久留,全熙决定还是先出去再说。
……
幸好这魏旭是个凶残贪淫之辈,他的这营帐也是军纪涣散,不成体统。所以全熙哪怕带着一弱女子,依旧顺利的逃出营地。估计要到明日天明,其部曲才会发现魏旭已成无头之尸。
寻到藏在隐蔽处的马匹枪械,全熙才有发现,这一次又是两人一马。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性命攸关之下,那女子也不像严如意那般骄横,两个人共乘一马,疾驶而去。
一路上,女子简单向全熙述说了自己的遭遇。女子名叫金枝,乃是薛礼从妹,嫁给了薛礼部将蒋坤。前几日,薛礼在秣陵宴请笮融,两人虽各怀鬼胎,但是当下都从属于刘繇,表面的客套倒是没有打破。
不过跟随笮融一同赴宴的魏旭却也色胆包天,在薛礼府上竟然偶然看见了风姿卓越的薛金枝,顿时色心大发,临走时,竟潜入薛金枝闺房,将其掠走。离开秣陵后,笮融自回驻地,而那魏旭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薛金枝带到了自己的营帐。
蒋坤自娶了薛金枝之后,夫妇两个人琴瑟和鸣,颇为恩爱。却不想娇妻落入贼手,这贼人名义上还是自己的同袍。薛金枝本已经绝望,一旦自己受辱,就将以死守节。不想万念俱灰之时被全熙救下,心中自是万分感恩。
清晨时分,两人抵达秣陵城门口,值守的军士认出乃是薛礼失踪的妹子,一边去通报薛礼和蒋坤,一边打开城门迎接入内。
全熙原本想先通过薛金枝秘密接触蒋坤,不想事态扩大,这时却也是失策,只能见机行事。好在此刻时辰还早,城门口所见之人不多,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多时,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壮汉,骑马飞驰而至,当他看见薛金枝安然无恙,竟不等马匹站停,就跌跌撞撞的跳下马来,衣裳还有些不整,估计是从床上匆忙而来。
“夫人,急煞我矣!”蒋坤一把抓住薛金枝,见她虽面容憔悴,但仪容还算完好,总算安心一些。
“蒋郎,多亏这位壮士相救,否则贱妾已无颜再见你了!”看见丈夫,一直表现的很坚强的薛金枝,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蒋坤这才发现身边的陌生年轻人,眼神中更多是怀疑和戒备。也难怪,自己老婆突然在家中失踪,几日后被一陌生男子送回,任谁都要疑惑。
“多谢英雄救命之恩,请随我一同回府,好重谢大恩!”不过这蒋坤还算明理,朝全熙一拱手,客气道。
全熙这也很尴尬啊,恨不得赶紧逃走,不过想到要打听付冲他们的消息,只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
“哐!”
蒋坤狠狠的将手中酒杯掷于地上。
“奸贼笮融,安敢如此欺我!”听完薛金枝的哭诉,哪怕一向脾气温和的蒋坤,也忍不住暴跳如雷。犯事的魏旭既死,但这仇恨,却是要算在笮融头上了。
“将军息怒,这事恐怕是魏旭那狗贼临时起意,笮相或许也并不知晓,还是从长计议。”全熙连忙的一旁劝解。想要对付笮融,可不是区区蒋坤就能解决的,这事还是要通过薛礼来办。
“管他娘的,笮融这厮,本就居心不良,一直对薛相咄咄相逼,不如就趁此……”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蒋坤,当着全熙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差点把内心的真实想法暴露出来。不过他又马上意识到不妥,生生止住了话语。
笮融此人,虽然是无足轻重之辈,但历史典故上却有着浓厚的一笔。原因有二,第一,此人虽然残暴成性,但却是虔诚礼佛之人。他在下邳任上,建立众多佛塔寺庙,成为佛教在中国发展的先驱,后世建造的佛塔寺庙,都以其当时在下邳所建的为蓝本。
原因之二,就是他相继三次在别人对他宴请上,斩杀对方。凶残无义成性。而薛礼将来就是他刀下冤鬼,全熙分析,从现在的情况下,这段典故估计是真的。如果能接近薛礼,旁敲侧击之下,或许能救他一命,到时候他对自己一定感恩戴德。这对以后迎取孙策过江,实乃百利无一害。
“将军,我听说笮融此人心狠手辣,狡诈异常,千万不可轻视。彼时曹操伐徐州,笮融率部南逃,广陵郡长赵昱设宴款待他,结果他垂涎广陵物资丰饶,竟下杀手斩落赵昱,将广陵占为己有。如今薛公与那厮共事一主,同样诚心相待于他,但他部下却暗中掠走嫂夫人,难说下次再有宴席之时,他不会对薛公故技重施。因此,还是应先跟薛公道明利害,从长计议啊,必要时,先下手为强!”全熙通过短时间的观察,发现蒋坤此人,性情温润,但是性格中却带有软弱犹疑,必然不是能下狠手成大事之人。所以将笮融描述的更加狠辣一些,如此一来,这蒋坤必然不敢擅自做主,最终肯定是请他的姐夫薛礼来定夺。
“如此……”果然蒋坤听罢,没有了刚开始的暴怒,犹豫片刻,对着全熙道,“还请子明一同随我去见薛相,禀明利害,子明勇武聪慧,薛相必然求贤若渴,以礼相待。”
全熙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抱拳,显得很是惊喜,“多谢将军引荐之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