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鳞沉默着不说话,两眼打量着他们若有所思的样子。赤练见她不信,为表真心,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不过你先看看这个,这是辟邪珠,我为了躲避魔宫的追捕,不惜犯险从魔宫的藏宝阁中偷盗出来的。”
赤练说着从脖颈间掏出一颗通体碧绿的珠子,拇指大小,用一根石青色的线穿着,挂在她的脖子上。不同于其他的,这颗珠子发出的,是淡淡的红光,如一道晚霞铺在上面。
银鳞在听到她说辟邪珠时,便眼前一亮,要说这颗珠子,可当真是一件至宝。早些时候她曾在古籍中看到过,辟邪珠,光看字面意思,以为就是一颗能驱除邪祟的珠子,不过,它的神秘之处却在于能让佩戴者随意抹去自身的法力,不被任何法术探测到。
这颗辟邪珠,乃是魔宫的一件至宝,保存在藏宝阁的第七层。赤练竟然将此珠子盗出来,那么她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了。
只不过,即便她说的是真的,自己又为什么要帮她,平白无故的帮一个曾想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仇家,可不是银鳞一贯的风格。而且现在她还不想和齐越说话呢,更别提让齐越做出幻境了。
于是她说道:“既然你有了这颗辟邪珠,魔宫自然找不到你,你为什么还非得要躲进幻境之中?”
赤练说道:“虽然我有这颗辟邪珠在身,可是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我就算这么躲着,能有多少这样的地方让我继续躲下去。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非得躲到幻境之中啊。”
银鳞道:“要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帮了你后,会有什么好处?”
“只要我进入幻境,那么这颗辟邪珠对我来说就没什么用了,到时候这就是你的。”
银鳞确实极想要这颗辟邪珠,这样不仅魔宫找不到她,她用神力的时候,天界的那些神将们也察觉不到自己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赤练听到银鳞同意了,喜形于色,别说一个条件了,十个条件她也是同意的。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就是。”
银鳞说道:“你给我时刻盯着江如月,她要再有什么小九九,你及时来告诉我。”
“你放心,那江小姐把我当仙姑一样唯命是从,只要我回去后多加指引,她不会再找你麻烦了。”赤练说道。
银鳞点头,延平法师说道:“既然这样,那银鳞姑娘你先休息,我们就先退下了。这几天你就安心在护国寺住下,绝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过阵子等那些人的恐惧之心淡了,我再寻个法子,为你洗脱。”
洗脱不洗脱的,银鳞倒无所谓,她原本也没打算在京城常呆,那些凡人的顶多是咋咋呼呼的虚张声势,也奈何她不得。不过既然延平法师有法子,她也乐得清闲,毕竟整日闷在一个地方,她也是耐不住寂寞的。
就这样过了七八日,期间袁横来过几次,和她说一下现在京城中的形势,知道她嘴刁,时常送来些新鲜的吃食。延平法师和赤练也再没来打扰她,护国寺上下除了准时的钟鸣声和僧侣们的唱经声,便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延平法师还称只要银鳞不出护国寺,寺内任何地方,她都可以随意逛。
当银鳞能数清每个大殿中有多少瓷砖,每个屋顶有多少瓦片的时候,月上柳梢头,她躺在正殿的屋顶上看月亮数星星,这几日着实过了些清净的日子,每日听着僧侣们念经,感觉自己也清心寡欲了许多。
忽然寺中砰地一声,就地燃起了滔天大火,照的寺内一片火光。银鳞在正殿的房顶上看得清楚,延平法师和赤练在火旁与一个黑色长袍的男子战在一起,两三下的功夫,就将那黑色长袍的男子制服了。
隔得远远的,银鳞仍能看清那黑色长袍袍角用金丝绣着的龙龟神兽。看这样子,赤练果真是和魔宫决裂了啊,真没想到,却不知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小魔君,要将她斩尽杀绝了。
她正看得热闹,延平法师朝她招手,原来他早知道银鳞就坐在大殿房顶上。银鳞跳了过去,看到那黑袍的魔宫阴卫不知中了什么法术,两眼无神的瘫在地上。
延平法师用脚踢了他两下,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延平法师说道:“这个阴卫潜伏在京城中好些时日了,今日好不容易把他引了过来捉住。银鳞姑娘,我们谁也没见过共工氏的真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知你可会什么变化之术,把这个阴卫变成共工氏的样子?”
银鳞这才知道延平法师说的法子是什么了,原来就是找个替罪羔羊。她伸手一挥,那地上的魔宫阴卫噗的一声变作了共工氏的模样,人面蛇身,一头红发,连模样,都和银鳞有几分相似。
延平法师将那魔宫阴卫用银丝索紧紧绑住,锁在了祭坛上的石柱旁。第二日一早,护国寺前就聚集了百十号人,有一些是当日在江府赴宴的人,还有一些是住在护国寺附近的,看到昨日护国寺中起了大火,然后却又没了动静,早就好奇,所以早早的就围在护国寺门口,等着看热闹。
延平法师着人将所有人请进了护国寺的祭坛旁,当他们看到祭坛石柱旁拴着的妖怪时,尽皆骇然。
那个齐府的小厮此刻跪坐在地上,差点尿了裤子。果然是这个妖怪,当日他看到那妖怪从公子带回来的姑娘住的院子里窜出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结果就听到人说妖怪吃人了,然后那个姑娘就不见了。
他虽没亲眼见过那姑娘变成妖怪,可不是她还会是谁呢?所以当江小姐让他在众人面前揭穿那个女妖的真面目的时候,他虽然害怕,可为了和翠红的未来,不顾一切的答应了。
没想到,延平法师真的将这妖怪抓住了。
正当他庆幸的时候,延平法师不知何时已站在祭台上,扬声说道:“昨天夜里本寺突然被这个妖怪袭击,幸亏这位银鳞施主和赤练仙姑联手将妖怪抓住,才保住了护国寺的基业。”
他说着朝东边一指,众人看过去,见银鳞和赤练双双站在大殿门口,看上去很是和睦的样子。
延平法师又说道:“阿弥陀佛,当日在齐府行凶的,正是这个妖怪,银鳞施主当日是追赶这个妖怪才离开齐府的,这才导致大家都误会她了。”
他这一番话说完,众人看向银鳞的目光这才缓和起来,简直把她也当成仙姑了。袁横站在银鳞身旁冷笑,他早就从齐越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知道当日齐府那人面蛇身红发的确实是银鳞,此刻那延平法师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来延平法师确实有问题。
当日延平法师话里话外的暗示自己,天花疫症和银鳞有关系,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如果真如延平法师的意思,天花疫症是银鳞所放,那她何必再出手救人呢。而且他与齐越自幼相识,知道齐越是相信银鳞没有丝毫怀疑的,所以当时他便把延平法师的暗示当成了是延平法师想多了。
如今看来,当日延平法师和银鳞,定然是有什么龃龉,却不知为何今日又联起手来了。
“你用了什么法子,让延平法师帮你的?”袁横凑近银鳞,轻声说道。
银鳞白了他一样:“我可是无辜的。”
袁横笑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可都听齐越说过了,今天护国寺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你还敢说自己是无辜的。”
听到袁横说齐越什么都告诉他了,银鳞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只知道齐越和袁横是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却不知俩人竟然什么都说。他们两个一个长得美艳,一个长得英俊,难道,他们俩之间……
银鳞猛地摇摇头,瞎想什么呢,俩男的还能是什么关系。真是的,平日里就是被天枢星君熏陶的,什么爱情故事都讲给自己听,才害的自己瞎想。
她面色一红,转身就走开了,离得袁横远一些,省得自己又多想。袁横见她突然红了脸走开了,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便跟了过去。
刚走两步,就看到齐越站在他们不远处,冷着脸,眸子里闪着醋意。看到银鳞和袁横走近,忽然伸手握住站在身旁的江如月,引得江如月春心泛滥扑在他的怀里,笑得满面含春,完全忘了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了。
银鳞看到齐越和江如月的动作,不由火冒三丈。齐越太过分了,在江府的时候,任由别人对自己喊打喊杀的不说一句话,现在还跑过来在她面前和江如月大秀恩爱,简直太过分了。他美得不可方物又怎么样,长得俊俏的多得很,还真以为自己就只看得上他了。
她不由分说拉起跟过来的袁横,脚一踮就亲到了袁横的脖子上,也是怪袁横长得太高了,她本来是想亲到袁横的脸上的,结果够不着。
袁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小麦色的肌肤红成了苹果,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女子的举动,也太大胆了吧。
袁横震惊当中,听得齐越冷着嗓子怒吼了一声:“你们竟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