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为民可不知道自家二叔给自己找了事情做,他一回家听说了周大贵上门堵欢喜,还把他们家的大门给砍了的时候,气得脸都青了。
这一次,他却是没想什么陷阱不陷阱的,直接就冲过去打人了。
不过他也不是无脑冲动,他想得很清楚,周小宝这会还躺在床上,周家大房的周大宝已经十八岁了,平日里一直都有上工,体力不会差到哪,他再怎么跟着二叔锻炼,也不可能打得过对方,周家四房的周天宝才六岁,而且那小家伙比周小宝讨人喜欢,他也并不想拿个孩子出气,如此,周家三房的周二宝和周三宝就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周二宝和周三宝这对双胞胎兄弟今年十三岁,但是因为这年月吃食上的简陋,他们两个的身体并不是特别健壮,宋为民一打二完全没有问题。
——事实上,这年代生下来能够两个都活的双胞胎还是很少见的,便是寻常孩子夭折的也很多呢。
于是,周二宝和周三宝就倒了大霉了。
刘双喜看到两个鼻青脸肿的儿子的时候,那叫一个心疼,等问清楚是被宋为民打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说在宋为民眼里,周二宝周三宝和周小宝是一家人,但是刘双喜不这样想啊,她的儿子和别人的儿子,那能一样吗?
因此,她想也不想就冲到了三房的屋子,揪着赵秀荷地头发就撒起泼来。
“赵秀荷,我让你害我儿子,我让你害我儿子!”每说一句,刘双喜就在赵秀荷身上拼命地掐。
赵秀荷都懵了,“三弟妹……等等,你在说什么?”
刘双喜却根本不管,只一个劲地下手掐他。
赵秀荷便是再怯懦,无缘无故挨打,这会也忍不住反抗起来,刘双喜哪里肯让她如愿,又是抓头发又是抓脸,很快就把赵秀荷弄得狼狈起来。
周家其他人也被惊动了,跑过来看情况。
“刘双喜,你在干嘛?”周老太一看两个儿媳妇打了起来,而三儿媳妇明显是主动的那个,顿时便怒道。
刘双喜动作一顿,随后想到儿子的伤,顿时便又怒火高涨起来了。
“阿娘,你要为我做主啊!”
她哭得凄惨,周老太一惊,“到底出了什么事?”四个儿媳妇中,她最偏爱的就是三儿媳妇了,一来是她嘴皮子利落会哄人,二来则是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闻言,刘双喜也不废话,直接冲出去把两个儿子拉了过来。
“阿娘你看看,咱二宝三宝吃了多大的苦头。”刘双喜哭道。
周老太一看两个孙子的样子,顿时便惊了,“这是怎么了?告诉阿婆,是谁打的你们?”
周二宝才动了动嘴巴,就牵扯到了脸上的伤,顿时便有些龇牙咧嘴,含糊着道:“是宋为民,他说周小宝不能打,就只能打我么出气了。”
“阿娘你听听你听听,要不是赵秀荷总是打歪心思去算计宋欢喜,还撺掇莲花荷花还有小宝去占人家便宜,我们小宝至于掉进河里吗?二宝三宝会被揍吗?”
周老太本来还准备上宋家算账,但听刘欢喜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她是老一辈思想,觉得孙女既然已经过继给别人家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了,再没有凑上去占便宜的。
周老太虽然重男轻女,但并不是说就不把女儿孙女当人看了,只要不和儿子孙子起冲突,她对女儿孙女还是很疼爱的。虽然把欢喜过继出去了,但欢喜到底也是自家的血脉,便是为了她能过好一点,自家也不该上去多打搅。
要是把宋家惹怒了,把孩子送回来怎么办?即便不这样,人家觉得孩子养不亲,还能对孩子好?
二儿媳妇如今让孙子孙女上去占便宜,不是把最后一点母女情分也耗尽吗?
要是原来,哪怕只是相安无事,但是等到欢喜以后出嫁了,过得好了,周家要是出了事上门求助,欢喜还真能一点不管生身父母?
但是现在……出了这些事,欢喜还能管他们才是奇怪了。
见婆婆板起了脸,赵秀荷顿时便有些惊慌,期期艾艾道:“阿娘,我不是想让小宝吃点好的吗?反正欢喜也是个赔钱货,还是个别人家的赔钱货,她少吃点,让我们小宝多吃点怎么了。”
“你都说了是别人家的赔钱货了,要是莲花荷花把好吃的给宋为民,你能乐意?”周老太用看傻子的表情看赵秀荷。
她虽然重男轻女,但那是因为儿子孙子能传宗接代,能给他们养老,女儿却是要嫁出去,离开她去侍奉公婆的。但对于赔钱货的说法,周老太却是不认同的。
就说她,这么些年了,她日子虽然过得不好,但娘家有事哪一次少了她了?即便出不了钱,但她四个儿子,能够出的力可不少。
对于二儿媳妇把孙女当丫鬟养,她不是没有意见,但提了几次赵秀荷都不当回事,她也不乐意多管了,反正那是她自个的闺女。
赵秀荷闻言下意识摇头,“那当然不成,好东西要留给小宝的。”
周老太一脸讽刺,“那宋家的东西不要留给宋为民?”
赵秀荷傻了,一旁的刘双喜白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等到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赵秀荷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白打了?
不说周家,宋家这边,知道宋为民干了什么事,宋二柱却罕见地没有教训他。
“男孩子总要打架的,不稀奇。”反而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宋为民本来还忐忑,听了这话,就知道自家二叔是什么态度了。
也难怪宋二柱不高兴,别看他现在这样,在部队里的时候也是逞凶斗狠的一员,吃亏这种事谁都不喜欢,要是自己就算了。宋二柱从来是个习惯委屈自己的人,根本不在意这些。
但这种事落到闺女身上,还是一而再再而三,饶是再老实的人这会也要发火了。
宋二柱在部队里接受的教育过于深刻,让他习惯在面对老百姓的时候退让,但这么憋屈着心里也难受,侄子为他出气,他心里其实可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