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虫蝉鸣叫和金光相谐,又是闹心,又是焦得人口干不已。
林烟儿松开自己愈发发凉的手,就像前几次他松开自己的那样。
此刻的林烟儿,那本是苍白的脸此刻全化为了惨白,她摇摇欲坠地支起身体,看着陆一璟在自己面前晃荡地厉害,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道:“妾身......”
泪水。早已是忍不住地决堤而下。眼眸之中的陆一璟身影朦胧,让林烟儿想起那日晚,他与自己旧茶新烹共茶瓯,对自己轻声细语说的那番话。
......缘来缘去原来真是,算前言,总相负。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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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相信是很难的事,所以你不相信我,我从来没说什么,可是......你相信鸳红,你相信顾陌,却是一丁点都不肯相信我,上次是这样,这次依旧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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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毂榖,车轮缓缓驶动,扬起尘灰如雾,将车帘眺望之处的珠翠绮罗,画栋珠幕笼罩在一片锦绣繁华的虚渺之中。
林烟儿轻轻地放下帘子,听着耳畔马匹嘶鸣依旧,矫壮有力的马蹄奋力蹬地,踏碎她心里一直长盛不衰的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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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儿明白车夫的难处,并没为难他,言语温和地说:“劳烦车家。这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罢,林烟儿从头上抽出一枚簪子,梅花白玉簪流转的光华,在她眼中蓦地一滞,搅动回忆的花絮乱翩飞。在花海深掩的地方,是陆一璟浅浅的温笑,随即被风吹破,化作千万只蝴蝶,振翅飞开。
见到林烟儿眼神流露出缱绻,那车夫便道:“之前那个姑娘已经给足了小的劳费,再收就是小的不是了,娘子快请收回去罢。”
林烟儿摇摇头,将梅花白玉簪递了出去,只道:“不过是寻常之物罢了。”
轻轻的一声,斩断她对前尘往事的所有迷恋。那些回眸,那些执着,那些为陆一璟绽放的容颜,全都幻灭成淙淙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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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儿只觉得眼前愈发模糊,像是折翅的蝶倒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眼角滑出最后一抹泪,“若是能重来,我必定躲你得远远的。”
她记得自己曾读一首词,这么写道:“西风残照,音尘绝,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如今用来倒真是贴切。
林烟儿这么想着,咽下了最后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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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是锦瑟,我曾为流年。
聚散无由,你我不过都是红尘阡陌上彼此的匆匆擦肩过客,瞬间消逝而成为萍踪过往。
然而突如其来的缘分将我们砸伤,落地生根,扎进你我的生命中,从此纠缠不清。
都说世相迷离,我们容易在如烟世海丢失自己,而我却一直坚信,只要心明如镜便能与你一起守着一段冷暖交织的光阴慢慢变老。
然而繁华世间何尝不是一杯熏人的毒酒?即使被浮华的世态浇漓得遍体鳞伤,却令人总想一醉贪欢。
当酒酣梦醒,梦中的春雨以一种轻灵和鲜妍的姿态从我们身边抽离,我们不过在梦里做了一场春朝秋夕的沉迷。
如今酒醒,曾经撩人心怀的往事皆被你亲手端来的毒酒送尽我这糊涂的一生。
时光如水,岁月无言。
其实我和你的缘分不过是缭绕凡尘里的匆匆一瞥。
你今为沧海,我已是桑田。
几度雁南飞过黛瓦白墙,那些冷暖交替的从前,终已面目全非。
我只求黄泉之路,奈何桥上能得一碗孟婆汤,了尽这一世与你的恩怨纠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