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歌，无论是牛排还是我，你有这样的表情，都会让我觉得难过。”欧阳看着坐在对面的止歌，放下手中的刀和叉，做了一个极为夸张的表情。

　　“欧阳，你倒是很喜欢吃牛排。”

　　“止歌，你知道，我不是再跟你讨论牛排的问题。”

　　“哦？那好吧，说来听听，我是什么表情？”止歌难得附和着打听。

　　欧阳神情一转，半真半假的说道：“恩，让我想想，怎么说呢，你先是愁容惨淡，接着是欲言又止，再然后是心神不宁，现在是——”

　　“是什么？”听起来有些好笑，不由斜斜的睨他一眼，“欧阳，你和Richael说话都要这么乱用成语吗，我哪里有什么愁容惨淡，欲言又止啊。”

　　“你现在是不感兴趣。没有愁容惨淡，欲言又止，就是说有心神不宁了。”欧阳回到了认真的神色，“止歌，什么事让你这么烦心，说出来让我听听，好歹让我这个正牌男友有点成就感。你看，我这也算是刚回来，就带你来吃牛排，还选择这么有情调的地方，本来就是想好好浪漫一下，结果，你拿着刀叉，却是一副想砍了我的表情，我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她抬起头，看着静谧的餐厅，光线柔和，地板上投下闪烁的金色碎片，一丝丝轻柔的音符慢慢流淌，的确是个有情调的地方。自己的寡闷心情和这里多少有些格格不入，心里不免生出一些遗憾，“欧阳，有没有这么夸张，我哪里有要砍谁。我是在想季展的事。眼看着季展就要开始了，可是我总觉得自己的设计缺少了一些韵味，少了一种感觉，可是，我就是找不出来，一点灵感都没有，有点着急。”

　　她清亮的眼睛有些黯然，嘟着嘴，垂下头，不停地用刀子敲打着盘子，发出叮叮当当的杂乱声音，像极了烦闷的心绪。“欧阳，要不然把设计交给别人做吧，我可能有点乱。我怕——”

　　“止歌，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这套设计是你的心血，你不可以随便放弃的，而且，超级无敌工作狂也有灰心的时候，还真是难得几回见。这个case我还是会要你来完成它，只有你自己最清楚缺少的元素是什么，也只有你最清楚，这套设计的真正含义，时间还有很多，你应该冷静的分析，而不是选择逃避。”

　　止歌愣愣的盯着欧阳，这样的他，不再是温文尔雅的翩翩王子，像是站在塔尖上睥睨众人的王者，鼓励她，开导她，冷静的帮她分析着，和当初的何叙竟然有着相似的感觉。该死的，怎么又想起了他。这段时间就是因为他所以一再心烦意乱，耽搁了手上的工作。调整了一下呼吸，点点头，“欧阳，我试试看，不过今天下午，我想请假出去走走。”

　　“用不用我陪你？”恢复到了温和的语调，止歌对这种转变速度都有些吃惊。

　　“欧阳，谢谢你，我只想自己静一静，找找最近丢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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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江畔边，止歌看着熙熙嚷嚷的人群，有多久没有这样惬意的欣赏风景了。

　　抬起头，流动的云彩相互追逐，俯瞰去，粼粼的水波在阳光下静静地跳跃。闭上眼，清爽的空气探进自己的感官都带着些微凉的嫩草香气。背过身子，轻扬起头，风吹起她的长发，明亮的光线打在脸上有种舒服的感觉。仿佛在这里，就可以变回无忧无虑的自己，那个希望快乐的孟止歌。

　　这里是曾经经常和何叙一起来的江边，正是在这里，母亲去世的那一天，他温柔的声音带给自己安定的力量，也正是在这里，他在树干上亲手写下了“何叙爱孟止歌”。自此，每当有什么压力，难过，心烦，她都会到这来，安静的度过几个小时，好像是她唯一专属的加油站。只要闻到这里的空气，就会有沁心的舒畅，只要坐在这个长椅上，就会感觉身边有他陪伴。没想到，离开了四年，再次回到这里，功效不减，心情依然开朗了许多，划开了眉间淡淡的愁云。

　　“止歌？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止歌睁开眼，还带着刚刚轻松地笑脸和唇边浅浅的酒窝，收起了往日的戒备，仰头看着何叙，“何叙，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送安宁去她演出的会场，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在这，所以过来看看。离远看，真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他看着她，眼光深邃凝静，不经意间把声音放柔和了许多。止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美，纯洁的那么美好，宛若孩童，让人想要守护。

　　“哦，送安宁啊。”长久的停顿后，止歌又闭上了眼，是谁说过，当想哭的时候就要把眼睛闭上，仰起头微笑，眼泪就流不出来了，哪怕是让它流回心里，自己品尝这酸涩，也不要它暴露在阳光之下，暴露在这碧海蓝天之中，这样晴朗的天气，并不适合难过。

　　“我在这里看风景。”

　　何叙看着她，那么满不在乎的样子，神色一变再变，深眸中仿佛有一道光影闪过，问出了久久藏在心里的问题。“止歌，四年来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吗？”

　　“没。”这里，倘若不是因为季展，也许自己永远不会再回来。

　　他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为什么不回来？”

　　“工作忙。”

　　最假的借口，却也最无懈可击，让人找不出丝毫破绽。她苦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