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玻璃幕墙林林总总,并没有多少人在意。
就好像之外朦胧的夜色,早就已经暗了下来,秋意似乎更浓,凉风习习,也根本没有人留意。
如白昼般温馨的灯光之下,陆燕飞很容易看到,在学校里原本关系不错的东道主,不紧不慢地走将过来。
虽然来得有些稍迟,他也没敢想太多摆谱、端架子的事情。
好吧,混了这许多年后,明显自己矮了人家一大截,这又能怪谁?
陆燕飞很快放下精美的餐具,跟着站了起来。
他摸出特别为今晚聚会准备的中华烟,自己潇洒地先行叼上一支,这才又抽出一支,露出半截子烟蒂顺手递了过去。
“哦……不抽了,咽炎,戒好久了。”
刘敏愿意更加绅士些,也就轻晃了下高脚杯,自然也是婉拒的意思。
他这才眼望陆燕飞的未沾滴酒,说,“怎么?好久不见,燕飞也不给面子了?还是……哪里不满意,招待不周了?”
“瞎扯淡!刘……刘总,说的是哪里话了?”
陆燕飞察颜观色的本领,实已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他随后也就对症解释说:“我今天就是开车来,不能喝酒,真的,没别的意思,不信?你问,问问冷然看,刚才还差点儿追了他的尾……”
他和冷然的关系远比刘敏淡得多。
有一次,甚至还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在学校的寝室里差点儿打了起来,一直相处都很尴尬。
也因此,更早些的时候,当他打开车灯,一眼认出喝斥之人竟是冷然的那会,瞬间也就愣住,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冷然也没再多计较,只是点点头,勉强一笑。
两人终究还是分道扬镳,各行其道。
但陆燕飞这时候能够这么说,而且还是自己的糗事,已经算是给足了刘敏的面子,哪里还会有招待不周的道理?
刘敏本来也没有想要纠结下去的意思,确切地说,他其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他这便有了机会,环顾左右:“这么说了……冷然和冰兰也是开车来的咯,没关系,没关系,一会儿就帮你们喊代驾,真是难得,同学们难得聚在一起,怎么说,喝点酒都是应该的,是吧?”
“不要了吧,太麻烦,算了,下次……”
陆燕飞没等冷然他们反应过来,他们也都各自有各自需要应付的同学,也就自行抢先表了态。
到底是向老板借来的车子,虽然他的技术也不乍滴,又怎么会放心让代驾随意去开?
陆燕飞因此,不得不又多说了几句:“还是等下次吧,大家都说好了,不开车的时候来,我们来个不醉不归咯。”
“怎么?”
刘敏不意察觉地又皱了下眉,今晚上第一次觉得有些不畅顺。
他左右自己先行美了一口酒,也就乘势收回凝望美女同学,渐渐涣散的目光。
他真是没料到,原本要好的陆燕飞居然会来这么一下搅屎棍,不附和也就罢了,完全没节操地打垮了,他的步步步为营。
这么小的事情居然会办不下去?
哪里会甘心?
刘敏继续努力试图劝酒,哪怕一点点也好:“唉……你们看看杨伟平,他也是开车来的,为了大家能够尽兴,喝酒,那可是毫不含糊的喔。”
陆燕飞这才注意到脱离熊掌的杨伟平,早就已经和冷然熟络起来,似乎刚刚才敬过一杯酒。
他吸了口烟,不由打趣说:“伟哥?他在莞城那,早就已经是坏透了的,我们,哈……怎能跟他比?有那么一句话,真是一点儿也没有错,说是,抽烟的人不一定是坏人,但酒后驾车的人就一定不是好人,他,他怕什么咯,反正都已经坏透了。”
刘敏无奈地摇摇头,知道他这兴致一来,必是没完没了。
他只得又浅浅地美了一口酒,算是以酒敬奶了,也就默默地自行退场。
果然,没等刘敏走远。
陆燕飞迫不及待地坐回原位,这便上了瘾似的,又来撩逗杨伟平,似乎也为了及时地讨好东道主。
他说:“伟哥,眼看中秋、国庆快到了,有没有想好怎么安排,我和刘总啊?你看看,刘总这次招呼同学们,如此周到,怎么说你在莞城,也得尽下地主之谊,表示表示,有来有往,懂?”
杨伟平早就听到身旁的煞星在大放厥词,和冷然有些私话未了,也就权当作没有听到。
这会儿得空下来,心想,这明明可以靠相貌吃撑的人,偏偏要和人家硬磕口才,岂不是自取其辱么?
他瞬间堆满了笑容,仿佛下一刻就能一雪前耻,也就不紧不慢地看了两眼冷然以及对面的女同学,这才有礼有节,暗藏步骤地说:“这个呀,还是私聊,私聊哟……”
陆燕飞听到有所回应,精神愈加地抖擞起来,情愿配合他,也跟着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杨伟平到底仗了冷然的威势也在旁边,更加大胆地撩了起来:“小样,一听私聊,乐成这样!”
“呵呵,莞式服务嘛,主要是没试过,我和刘总呢,又都太单纯了。”
“哦,你听过张子强,说他自己是天下第一劫吗?”
“说过,真说过。”
“没有,我向毛.主席保证,真没有!”
“毛.主席翘到哪里去都不知道,有个屁用,等于没说。”
杨伟平突然意识到低估了对手,没想到跟前这个煞星经过多年的社会大染缸,泡得愈加油腔滑调了。
他只好郑重其事地说:“老陆啊老陆,我慎重警告你,别看刘总,现在虽然混得有模有样,其实在班里呀……他的年纪一直是最小的,你,你可不能把他带得太坏了啊。”
“呵呵……就允许你吃肉,人家罗卜干拌稀饭?什么世道哇,一点没有同学情份。”
“哈哈哈……”
杨伟平终于乱了节奏,病急乱投医,也就看似占了上风地嘲笑说,“眼红了?好吧,就是要让流口水,只有看的份,干瞪眼。”
“必须的,没办法,谁让你牛,特别牛。”
陆燕飞始终不动声色,仿佛蓄谋已久,这会才极其夸张地说,“呀,伟哥,我看你得改名了。”
“改什么名?”
“不要姓羊,姓牛,牛十一次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