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文不愿意自己偷,这家伙口嫌体正,下午偷偷拿几个白草莓的时候,都像做贼一样,生怕荻安娜看见又鄙视他。
比尔说是和大家分享,但仅有的几个全进了他的肚子里。
“枪口”终于从阿代尔那儿转移到了比尔身上,吃独食的人当然会受到众人的声讨,对此阿代尔很是开心。
密林还是很大的,他们又寻找了一会儿,依稀看见月光之下,斑驳的树影中,好像混进了一个奇怪的存在。虽然也顶着两个巨大的树杈,但是却上上下下地晃动着。
米娅抓住了德文的衣服,显得有些害怕,德文面色镇定地说道:“不必担心,一头雄鹿而已,虽然被他撞一下也很疼,但是它们脾气一般很好,并且胆小得很。”
德文带着众人走到了那边,就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这是一头白鹿,脑袋上顶着两个巨大的犄角,看起来很不方便。
这只白鹿倒是十分胆大,它见到这群人类,只是和他们静静地对峙着,并没有立刻跑开。
比尔舌下生津:“这鹿长得真肥,烤着吃味道一定不错。”
德文赞同他的观点,中国古代的时候,就有什么鹿鸣宴,不过他前世一直没机会尝试鹿肉,只在东北吃过傻狍子。
“奇怪,”阿里的表情有些不解,“这头鹿脑袋上的鹿角为什么还能保存着?”
鹿这种动物,在密林里生活是没什么生命危险的,毕竟不是每个巫师都会像比尔和德文一样打它们的主意,再加上因为护校队巡逻的缘故,密林里几乎没有什么大型的食肉动物,所以密林里有很多鹿。
但是没有生命危险,不代表就能生活的有尊严。巫师们酷爱鹿角,若是在密林里凑巧遇见一头顶着树杈的鹿,虽然不会伤害它们的性命,但是也会收一点“保护费”,只需要一个风刃咒,就能把鹿角轻松地砍下。
这些小事学校懒得管,所以密林里的雄鹿可算是遭了秧,不仅鹿角保不住,更有甚者,身体的那个突出的部位都会被割去,用来泡酒。
“那咱们兄弟算是遇着了。”阿代尔低声说道,“就一句话,干不干他?”
“它看起来像是鹿王。”阿里冷静地分析道,“不知道附近是不是有鹿群,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几个人可招架不住。”
德文张开双臂,带着众人向后退去,小声说道:“四散开,把它围起来。”
白鹿见到这群人类主动后退,以为没有了危险,又开始低头吃草。
“等等,德文。”妮可米莎突然站住,“你看看那白鹿吃的,是不是我们要找的流液草?”
德文定睛一看,狭椭圆披针形状的叶子,基部分枝很多,有纵棱,上边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可不就是他们要找的流液草。
“该死,我说怎么找不到?”比尔恼怒道,“原来全让着畜生给吃了!”
比尔掏出魔杖,一道魔力攻击对着白鹿的头顶就打了过去,他还没学风刃咒,不能直接把鹿角砍下。
白鹿被攻击后,叫了一嗓子,或许是因为它的对手都是些小孩的缘故,所以它并没有逃跑,而是向着人群中就冲撞过去。
“用昏迷咒!一起!”
德文叫喊道,在他的指挥下,八道红光射在了白鹿身上,将黑夜染红。
虽然它们只是二年级的小巫师,但汇集八个昏迷咒的攻击,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畜生能够抵挡的,别说是白鹿,哪怕是一个黄金阶的魔兽,都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
白鹿被高高击飞,雪白的皮毛泛着红色,啼叫一声落在地上,没了动静。
比尔眨了眨眼睛问道:“这是死了?”
“应该不至于,但是没个十天半月也别想醒过来......”德文不负责任地回答道,“生命体征已经被降到了最低......我想,‘植物鹿’这个词比较合适。”
他从口袋里抽出宝剑,比划了一下,一剑将一对鹿角砍下,切口平滑,并隐隐有鲜血流出。
德文傻了眼:“怎么会有血?不是说切鹿角,鹿没有感觉嘛?”
对于这种缺乏常识的人,阿里无话可说,只得叹气道:“你切的太深了,割掉角质是没有感觉,底部有血管,怎么会不疼?”
“那应该怎么掌握切多少?”德文追问。
“荧光闪烁!”阿里点亮了魔杖,走到德文身边,举起被割下的鹿角用光照着,“看见了没,这些透明的都是角质,可以去掉,但底部这些有线状的部位,都是血管。”
“你不早说......”德文埋怨道,“那这怎么办?我都砍下来了,又接不上去......”
妮可米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刚你们不是还嚷嚷着要吃肉么?眼下正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宰了它怎么样?”
比尔又摇了摇头:“算了吧,我明天去餐厅要一份,自己烤的话还得剥皮洗净,太过麻烦。”
德文看了比尔一眼,唉,这家伙懒得要死,起床靠着舍友们叫,就连吃饭都恨不得让伊曼喂他......
米娅踢了白鹿两脚,肯定地说道:“没关系,这头鹿中了昏迷咒,理论上讲,是应该感觉不到疼痛的。”
听她这么说,德文的内疚感减轻了不少,他掏出纸巾,将切口处的血迹擦干净,装作若无其事。恩,只要看不见血,不管白鹿疼不疼,至少他的心里都能好受点。
这就是大部分人类的“虚伪”之处,他们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吃鱼、吃鸡、吃肉。但若是亲手宰杀,不少人还是会心里发怵,觉得不忍。当然,这种“虚伪”并不一定是坏事。
其实也不尽然,德文杀野猪的时候,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只是眼下这头白鹿长得比较顺眼,身为一个“可爱动物保护主义者”,萌萌的东西,总是让人下不去手。
几个小巫师还没来得及采摘流液草,旁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毛哥利带着气喘吁吁的布鲁斯、荻安娜等人跑了过来,他们身边,两条羽蛇扇动着翅膀跟着。
毛哥利看了看德文他们,没有说话,布鲁斯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道:“我们看到了一阵红光,还以为你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没什么危险。”妮可米莎说道,“一头雄鹿而已。”
对于荻安娜的仗义驰援,德文很是开心,但他面色不显,只是拿剑指了指路旁说道:“瞧,我们找到了流液草,这儿有不少呢!”
任谁都能听出德文语气中的愉悦,不过没人在意这些,菲怡和乔拉如同久旱后遇甘霖,急忙向着那堆杂草走去。
天知道她们为了找这玩意,费了多少功夫。
荻安娜看向了被砍下的两个鹿角,这对鹿角精美异常,一看就是不错的装饰品。
她皱皱眉头问道:“这是谁干的?”
大家大眼瞪小眼,德文轻咳一声,急忙甩锅:“是比尔!”
“咳,好吧,是我。”比尔没有反驳,作为一个讲义气的朋友,一点小事而已,替德文扛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荻安娜看了眼德文手中的剑,和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