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表完态走了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布拉诺岛伯爵见没有人附和他,也不敢再上蹿下跳。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回去做自己的工作。
只有德文、荻安娜、小爱德华还有娜迪四个人留在了会议室里。
“我早就说过你这次召集会议有些欠妥当。”娜迪对小爱德华批评道,“祖父是多精明的一个人,他怎么会留下这种漏洞?他老人家必定是信得过约瑟夫,才会把兵权交给他,你这样做,只会让长辈伤心而已......”
“你说得对......”小爱德华的神情略有些沮丧,“这样吧,我去像约瑟夫叔叔道歉解释......德文,大嫂那边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德文无奈地点点头:“行吧,我就替你再当回恶人。”
小爱德华说得是把安福斯托斯的妻儿,菠姬还有小哥兰送到罗刹帝国的事。这件事到不全是他的想法,老公爵生前还清醒的时候就向德文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他怀疑安福斯托斯的遇刺和菠姬的娘家罗门家脱不了干系。
虽然德文对祖父的这个观点并不认同,不过他也觉得眼下让这对母子继续身处亚得里亚岛这个漩涡之中,对谁都不是什么好事。让他们母子先去罗刹帝国避一避也好,左右凯瑟琳女皇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会亏待他们。
只不过,虽然是好心,但菠姬母子未必会理解,也够呛心甘情愿地离开,还得费一番口舌。
“不!我不走!”
果然,德文去了菠姬的房间见她,把这事儿一提出来,就受到了她的强烈反对:“我们母子哪儿也不去,安福斯托斯葬在哪儿,我们母子就在哪儿陪着他。”
德文说道:“爷爷走后,整个亚得里亚岛的局势堪称风云变幻,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你们再继续待在这里,一是不安全,其次,也怕被有心人利用......小哥兰还这么小,若有人挑拨他和小爱德华之间的矛盾,我想大哥也不愿意看到。”
菠姬抬起了头,用护崽母豹般的眼神看着他:“这是小爱德华的意思?”
“这是爷爷生前的意思。”德文掏心掏肺地说道,“咱们是一家人,有些话我也不怕和你直说......爷爷觉得你身边的人,尤其是从你家里带来的那些,可能多少有些问题,但是顾及你的感受,就一直压着没说......眼下他老人家走了,难免会有些跳梁小丑蹦出来......我想,你也不希望小哥兰被他们利用吧?”
德文只说她身边的人有问题,却并没有扯到安福斯托斯身上。这就让菠姬对他相信不少,因为这个分析至少合情合理,并且,目前对菠姬最为重要的,就是她的儿子。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德文继续劝道,“自从大哥不幸遇难后,这都已经三个多月了,可你还是没有走出来,日渐憔悴,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小哥兰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了。带着他去罗刹帝国散散心,也省的睹物思人。待局势稳定下来,我会派人再接你们回来的。”
“德文,既然你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倒是要问问你。”菠姬生硬地问道,“祖父当时说,百岛公爵的继承人是父亲,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父亲之后呢?”
德文沉默下来,菠姬冷笑一声,继续问道:“安福斯托斯是嫡长子,我的儿子是嫡长孙,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当然,他现在还小,小爱德华作为叔叔,暂时替他代管,我没有意见,但等我儿子成年之后呢?小爱德华是否愿意把权利还回来?”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德文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菠姬继续说道:“所以,不是我们母子想要侵占什么,这一切本来就是小哥兰的。虽然你和小爱德华年龄相仿,关系更紧密些,不过安福斯托斯也是你的堂哥,他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就真忍心在他死后......”
德文抬了抬手,打断了她:“你说得对,我这个做堂叔的,怎么也不能欺负自己的小侄子。这样吧,不出意外的话,小爱德华会按照祖父的规划继续征伐,他打下来的地方,和他本身分封的马格拉港,我管不着。但我向你保证,在小哥兰成年之后,至少亚得里亚主岛,会是他的封地。这座帕里帕奇奥宫,也是他的!”
菠姬听后脸上终于带有了一丝笑意,不过她还是继续逼问道:“你拿什么保证?”
“我一会儿就去和小爱德华说这件事。”德文正色道,“我想,他也会同意的。”
“要是他不同意呢?”菠姬不肯松口,“或者,他现在同意了,将来却反悔呢?”
德文深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呼出:“如果小爱德华将来反悔的话,我会动用自己的力量,帮小哥兰把属于他的夺回来......要是你还不放心,我可以让荻安娜,为咱们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誓言咒语恰好是五年级学期末炼金课上的内容,因为家里的事,后半个学期的课程德文掌握的并不是很熟练,再加上他现在有伤在身,所以得麻烦荻安娜帮忙。
荻安娜上前一步对菠姬点点头,菠姬考虑了一会还是说道:“立誓倒也不必,大家总归是一家人。有你的这句话就够了,我相信你,德文。”
“感谢你的信任。”德文松了口气,“那么,去罗刹帝国的事......”
菠姬答应道:“给我三天的准备时间,我总要收拾下东西什么的。”
......
德文把菠姬的回复告诉了小爱德华,对方并没有任何异议,作为叔叔,他从来没想过占侄子的便宜。尤其是他和安福斯托斯哥俩感情很好的前提下。
“你说祖父也是,明明一直清醒着,干啥不把这些都安排好?”小爱德华心里烦躁,把德文拉过去陪他喝酒,他灌了二两马尿,说话也开始放肆了起来,“非得把这些麻烦留给咱们,明明他老人家一句话,这些事情就能轻易解决......”
“你什么都想图省事!”德文翻了个白眼,“我倒是觉得,这是爷爷对你的第一个考验,约瑟夫叔叔的忠诚是靠得住的,菠姬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要是这点小事你都摆不平,那你趁早也别干了,我现在就后悔,就不该出面帮你......”
小爱德华苦笑着,和他碰了一杯:“我就你这么一个兄弟了,你不帮我,谁帮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多么地向往自由,你以为我愿意干这苦差事?还不都是为了家族?”
德文这次是这辈子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喝酒,之前要么就喝点度数低的果酒,要么就浅尝则之,而今天晚上陪着小爱德华,多少有点借酒浇愁的意味,他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
“家族,家族......唉,咱们家不就剩咱们几个人了么,你、我、小哥兰、玛蒂娜、阿卡,最多再算上莫顿和艾尔通,大家都过得好不就行了?也不知道拼着命,逼着自己守着这份基业干什么......”
他感慨地搂住了小爱德华的脖子:“我可是答应了菠姬的,人家通情达理,没让咱们难做,你将来最好也不要反悔......不然兄弟可没法做人。”
“我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烂摊子扔给小哥兰。”小爱德华没好气地笑道,“你当我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