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走后,农舍里就只剩下一脸尴尬的林克和婉沁,两人无奈的对视了几秒钟,林克便先扛不住了,摸着鼻子苦笑道,“算了,你在屋子里睡吧,我去马车上和车夫挤挤。”,见他让步,婉沁有些不好意思的咬着嘴唇,不过并没有拦着,算是默认了他的意见。
林克抱了一床毯子便来到了马车上,见车夫用过饭后已经睡了,将整个车厢都横着占得满满的,他不想打扰对方的美梦,不过眼下他也无处可去,总不能就在外面干站一夜不是?于是便硬着头皮将对方吵醒。那车夫迷迷糊糊的见有人推他,还以为睡过头了,待清醒后便听明白了林克的话,他下午已经知道了林克和婉沁只是朋友关系,所以对他出来睡倒也不意外,乐呵的让了位置,林克告罪一声后便挤了进去,将毯子铺开,挪动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抬眼从窗户的缝隙中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柴犬的吠声,他深吸一口气,也慢慢的闭上眼睛。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那车夫的呼噜声搞得林克半夜醒了好几次,不过想到对方明日里还要驾车,所以他也只有忍了,待到佛晓时分才消停了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是清晨不到他又被吵醒,天色已经亮了,准备开始赶路。林克半睡半醒的下了马车,下地时脚下打滑差点绊了一跤,不过被冷风吹了一会儿,终于清醒了些,洗漱完毕后,和这家农户一起吃了点咸菜稀饭便又钻进马车里,不一会儿便开始打瞌睡。
婉沁坐在他旁边,时不时的看着林克,见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便知她昨晚肯定没有睡好,心中好生愧疚,这客人是她请来的,没有招待好总是她的责任不是?虽然林克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她也不想欺负老实人,便让开一点位置,让林克斜斜的躺着,靠着车窗,睡得要舒服些。
婉沁单手撑着下巴,从窗户外面看风景,这一路上马车不断摇晃,颠簸得紧,也难为林克睡得安稳,她见林克的头老是碰到车窗的横梁上,砰砰的响都没有醒来,便知他着实太疲倦了,犹豫了一阵,便换了个姿势,将林克的身形动了一下,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样一来他便会睡得安稳些。
事实证明,她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因为林克靠在她肩膀上后,她甚至能听到这人均匀而沉重的鼾声,显然是睡得极稳当,不禁抿嘴笑笑,没有乱动弹,生怕吵醒了他。只是这旅途单调得紧,婉沁独自一人看着外面的风景像是画片一样一页页的揭过,又没人说话,很快的便也乏了,慢慢的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马车剧烈的抖了一下,瞬间便惊醒了,刹那间还以为出事了,不过飞快的扫了外面一眼,见还在正常的行驶着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经过刚才的小插曲,林克本来稳当的靠在她肩头,被这么一颠簸,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顺着她的胳膊便往下滑,婉沁刚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马车上,此时回过神来,林克都已经滑下去半截了,眼看着他就要栽倒在地上,婉沁立刻伸手去拉,她到底是习武之人,动作快得很,竟然后发先至,一把便拖住了林克的身子,只是这么一来,林克的脑袋便正好靠在了她的大腿上,婉沁脸色一红,当即就要推开他,不过那林克或许在睡梦中觉得这头靠在了一个软和的东西上非常舒服,居然还将脑袋拱了拱,睡得更香了。
婉沁以为林克在吃她豆腐,眉毛一横,顿时去扭他耳朵,不过碰到林克脸颊时却停住了。狐疑的看了看林克,发现他确实睡得还香,心中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暗骂一句猪都没你睡得后,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吵醒他,让他好好睡一觉再来算账。
由于婉沁的纵容,这回笼觉林克可谓是睡得极为香甜,还做了几个美梦,直到中午时分才渐渐醒过来。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林克发现婉沁不见了,车厢里只有自己一人,再看了看车窗外,马车已经停下,他还在纳闷怎么回事了,车厢的帘幕便打开了,婉沁真要钻进来,见林克已经醒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终于醒了么?还不下去吃午饭。”
林克听到这话才知道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咋舌笑笑,赶紧下车,他跟在婉沁后面,见她行走之间似乎有些一瘸一拐的,便好奇的问是不是扭到脚了。话说他还真有些好奇,以婉沁的二阶武者实力怎么会搞成这样子的?
“被猪压了!”,婉沁本来还走的好好的,听到林克这话就来气,白了他一眼便咬牙切齿道,弄得林克莫名其妙的四处张望了一眼,哪儿来的猪啊?不过他见婉沁说话时脸色有些绯红,便想到自己睡觉时似乎压着一个软软的弹性十足的枕头,顿时便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脸色也耍的一下变红了。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秒钟变各自将目光挪开,婉沁干咳一声,转过身去要林克赶紧吃饭,不要耽搁赶路,林克此时可不敢接她的话,只是嗯了一声便在后面走着。用过饭后,两人坐回马车后也没有说话,各自望着窗户外边,气氛有些尴尬得紧。
马车此时已经进入了黔州地界,从行程来看,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再有两三天便到了乌蒙山脉的苗族寨子,当然,这墨菲定律总是时不时生效的,就在婉沁庆幸时间上还来得及赶回去时,便天公不作美的…下雨了。好吧,其实下雨问题不大,那车夫肯定带了蓑衣,林克二人又缩在马车里,也不会淋着,但问题是,眼下马车走得是黄泥土路,这晴天时还不觉得什么,除了灰尘大一点便没有其他的问题,但是这一下雨问题就来了,那稀泥巴路马蹄子陷进去就走不动了,任凭车夫怎么抽都不行。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碰到这个情况,婉沁气得直拍车窗,惹得那车夫阵阵心痛,林克赶紧劝她不要生气,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反正时间还有富余。遇到这么个鬼天气,婉沁也没有办法,只好嘟囔了几句便作罢,车夫将马车赶到路边一处伸出的山壁下勉强避雨,这赣州山道上到处都是凸起的山石,经常伸出路面,简直就是天然的“雨伞”。三人齐齐望着天空,见天上的乌云越来越浓,云层中还带着闪电,而又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便知这一时半会儿真被困住了。
这条官道是进入黔州的一条主道,车马并不少,不到片刻的功夫,林克就瞧见了其他的马车也找就近的石壁下避雨,由于山道弯曲向上,从他们的视线往山下看,可以看见不少的马车影子,望着这群“难兄难弟”,林克算是在苦笑中深刻的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天无三日晴”的说法,还真是形象得很。
他见婉沁独自靠着石壁懊恼的望着天空,只好过去安慰她几句,说了好一会儿,又将平日里听师兄弟们闲聊时讲的笑话抖出来,这才终于将婉沁逗乐了,笑骂他油嘴滑舌的,林克嘿嘿笑着,也不辩解,只要她高兴便好。两人又等了大半个时辰,见雨终于小了些,便问车夫能不能赶路,那车夫望了望天,一脸为难的神色,说前面还是黄泥巴路,而且时常山体滑坡,可难走得紧,最好还是等雨彻底停了再说。
三人正商讨间,林克猛然瞧见一队马车已经冒着雨从后面徐徐的赶了上来,这马车队由七八辆货车组成,马车两旁跟着挑夫照看货物,车队前后都有镖师骑着马护卫,林克瞧见那些镖师都穿着黑色劲装,外披草衣,头带蓑笠,裤脚沾满了泥水,便知他们这队人马已经走了不短的路。
马车队行走的虽然慢,但还是很快的从林克所在的位置穿过,林克瞧见货车上都是拉着大箱子,箱子上贴着一个“申”字,便知这是江湖上有名的大镖局,申通镖局的旗号。他再看了看走在队伍两端的四五个镖师,都是江湖中人,虽然不知他们身手如何,但据说能入申通镖局的镖师,最低也要二阶以上的水准,可见这些人的应该都不弱才是。
这只车队规模远比歇脚的闲散马车惹眼得多,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只是那几个镖师扫视了四周,目光如刀般犀利,众人便纷纷别过头去,没有多看。林克和婉沁虽然也是江湖中人,但也按照规矩,知趣的将视线别过一边,只是用眼角余光扫着这一行人马。
待马车过去后,避雨的行路人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过隔得这么远,林克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婉沁拉了拉他的袖子,使了个眼神,林克会意,两人假装出去看雨势避开车夫。走了几步,见距离已远,婉沁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你看得出镖车上是运什么货物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