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经历了前几天的“大梦三生”,又遇到了刚才的山谷惊魂,再累得半死,终于在山顶奇迹般的看到这些古堡,我已经彻底的相信了这世间真的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
“这里是羽族的地盘,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
吴伯正说着,刚才那个男子已经从堡内走了出来,卷起帘子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吴伯便带着我们进去了。
古堡内的陈设,意想不到的奢华。我没想到在这个山高水远的地方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景致,不由得四处打量起来。
堡内青石铺成的地板敏一块都刷得发亮,中间的案桌前铺着织花的兽皮地毯。两边的墙壁上分别嵌着工艺古老的烛台,上面还有残存的蜡烛,看就知道知道这个地方并没有通电。案桌后的屏风上镂着栩栩如生的飞龙在天图案,雕刻的手法可谓出神入化。屏风旁边有道挂着珠帘的门,此时珠帘正被人缓缓撩起,两个丫头模样的少女扶着一个白发苍苍但却精神十足的老者出来。
见到吴伯,老者高兴的迎上来。两人单手放在胸前俯身45度行了个礼。又笑着说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话后,老者方才注意到同在堡内的我们。目光掠过我的脸,错愕的僵着,立刻又露出了惊喜。他指着我问了吴伯个什么问题,只见吴伯点他应他些什么后又用手指了指我们,嘴里咿咿哇哇的说着话。
“阿利雅,快来见过你姨父!”吴伯转身向我喊。
“姨父?”
我当时就懵了,我可没听我妈说过我有个姨妈嫁到这么特殊的地方啊!那老头盯着我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像他认识我似的。但我还是乖乖的走上前去,恭敬的学着他们的样子么了个礼叫了声姨父。
“孩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上苍庇佑啊!”
那老者居然会说汉语。上前拉着我的手激动万分。立刻又朝身边的两个少女吩咐了些什么,两人应了一声后迅速的退出去了。他如鹰一般的目光快速闪过一丝不安,我只当他是激动,然却不知道他是在琢磨:“这孩子居然还活着,是上天要惩罚我啊!半月这老家伙消失了几十年,突然把她带到羽族,莫非是知道了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不可能,以他的性格,要是知道了那事还能这样心和气和的跟我站在一起么?”
我这一路上来累得半死,一边硬撑着听他说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寻找着这堡中可以落座的地方。对于他说的你还活着这样的话题更是莫名其妙,不知该如何接茬,只好笑笑。
“姨父,我可不可以找个位置先坐一下?这一路上山来,我肺都快要炸了。”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都市女孩,跋山涉水这种事我是真没怎么干过。并且我上池时体育也都只是在及格线上徘徊。这一路都是在“迎难而上”,比我高中时被老师逼着在规定的时间内跑完800米还要累上好几倍。
闻言,老者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孩子个性真是随她阿妈啊!”
他指着墙边的一排座椅安排我们坐下。
“阿妈?”这个词我只是在那日突然在脑海中闪现过,真是巧,他们这个民族居然也是这么叫的。但他的话确实让我感到很意外。
“难道他认识我妈?看来我老爸老妈身上的故事不少啊!”
很快,刚出去的两个少女拥着一个全身珠光宝气的女人进来。虽然乌黑如墨的秀发上已隐隐现出几根银丝,然皮肤却保养得极好,完全看不到一丝皱纹,身材更是婉若少女一般。
当看清她长像的那一刹那,我像被雷电击中一般的瞬间呆了。这简直就是我的一面活镜子嘛!那长像,让我立刻怀疑我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亲姐姐。
“阿利雅,这孩子是阿利雅!”
她一进门看见我就激动的指我着喊,像饿极了的狼群见了猎物一般的扑到跟前。见此阵势,原本沉着的敏三和敏浩也跟着懵了。
“神马情况?”
我呆呆的看着她载着宝石戒指的纤白又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蹲在我身前,又看着她漂亮的双目中不断的有泪水滑落下来,张着嘴说不出话。
“阿利雅,还不快见过你姨妈!”吴伯朝我喊。
“姨妈?”
我不肯定的喊了一声。他们没有弄错吧?她这长像更像是我亲妈好不好?
妇人高兴的应着,一边用绣花的手捐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哽咽道:“姐姐要是还活着,看到女儿长这么大该得多高兴啊!”
“啊?不是,那个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妈她不仅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这群人当我是野生的么?莫名其妙的给我另取了一个名字叫阿利雅,现在又来一个说我妈死了的,看我表面温柔当我好欺负是不?
“你妈还活着?”
她不信的重复了一遍,转脸看向吴伯。然吴伯也是一脸茫然,听到这话,他甚至还有些错愕。
“不可能,如果她还活着怎么可能完全不联系我们!当日她被判军杀死这是我亲眼所见的。”吴伯一脸严肃的道。
我并没有注意到,姨妈在听完吴伯这句话时脸色不自然的僵了一下,兀自接话道:“嗨,这种事我还能乱说啊?”
我爸妈确实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什么判军,什么苗疆,压根就没听他们提起过。
“难道当初死的人是……”
吴伯脑袋里迅速闪过多种可能,但二十多年前族内发生判乱的时候一点征兆都没有,平日为人和蔼并倍受族长信任的仇震天在半夜突然发起兵变,王城一片混乱。待他赶到时,哥哥默尔瀚和嫂嫂利亚已经双双殒命并被大火吞噬。
他看着眼前这个酷似利亚的年轻女子,她是怎么从那场大火中逃生的他完全不得而知。但当他冲入火中察看还有无活人时却发现她已经血肉模糊的躺在了那里。几日前初见,又用大梦三生使她进入悲伤的幻境后,她因悲伤过度而冲破封印暴发出身上的血狼之咒,他才敢确认她就是阿利雅。
二十多年前他还没有发明人皮面具这个东西,如果利亚没死,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阿利雅,你的阿妈和你姨妈是双胞胎姐妹,她有向你提起过吗?”吴伯问。
“没有啊!”
搞什么鬼,我妈和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好不好?难道是异卵双生姐妹?立刻,我又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我现在的父母不是亲生的?不,这太扯淡了,他们对我比对李昂都还好,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的盯着眼前这个活镜子一样的姨妈。
“姨妈,我妈和你长得是不是很不一样啊?”
“怎么可能孩子,姐姐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啊!”她说。
闻言,我像被人迎头泼了盆凉水。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两方具体是谁在撒谎?我脸色暗沉的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怎么了孩子?你是说,你现在的阿妈长得跟我很不一样吗?”
见我呆在那里并未作答,敏浩把话茬接了过去。
“对,我见过陌桑的妈妈,跟您长得确实很不一样。”
“哦?她现在叫陌桑?”
“对,她叫尹陌桑。”敏浩答。
听到我妈和眼前这个姨妈长得不一样这件事,姨妈和吴伯他们最关心这件事的三个人都呆了,两个丫头估计听不懂汉语,所以看着我和姨妈神似的长像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如果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那他们又是谁?为什么这么些年都从不对我提及我的身世?在我身上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们接下来的谈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到听到敏浩摇着我的肩在不停的喊我:“陌桑,陌桑!”我才从思绪中抬起头来。
“嗯,怎么了?”我问。
“你没事吧?姨妈问你话呢!”
“啊?对不起我没听见,您说什么?”
我抬头看着那个坐在我身边的女人,她的眼里流露着深深的关切。
“没什么孩子,看到你一切安好姨妈就放心了。”
她的声音里尽是哽咽,泪水不停的向外冒出来。两个丫头咿咿呀呀的安慰了拍着她的肩安慰了一阵,她方才止住泪水。朝左侧的那个丫头吩咐一声,丫头立刻麻利的出去了。很快捧了把牛角雕花的梳子进来。
只见姨妈把头上别着的一个嵌着红宝石的发饰摘下,又解了额头镶钻的珠串下来,放到丫头手里。两个丫头见她解下这些饰品,赶紧用她们的语言咿咿呀呀的制止。
她朝她们摆摆手,又站起来朝案桌后高座着的老者温柔的躹了一躬,这才坐下,侧身向我。
“孩子,转过身来。”她说。
“啊?”
我这才明白过她是要当众替我梳头。
“不,姨妈,我这样挺好的,我……”
我才不要戴那些环佩叮铛的东西呢!过一会还要帮敏在哥哥去找解药,戴着它们多不方便啊。然话未说完立刻被吴伯制止了。
“阿利雅,你姨妈这是要收你为义女呢,你还不快谢过!”
“啊?”
神马情况?这深山里的规矩这么随便的么,梳个头就算是收女了?不过看她摘下来的两个发饰价值不斐的样子,难道她愿意在这深山之中过一辈子了。我光顾着发愣,却不知道,那两个发饰是羽族公主以上级别的人才可以配戴的,是权力的象征。
“什么谢不谢的,半月你这是在教孩子见外。姐姐没了,我这当姨妈的替她尽一份心是应该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