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来弟继续弯腰赔礼般问:“春梅啊,你时常在你舅舅家里,可知昨日新元找到没有?”
黄春梅对罗新元这个表弟毫不在乎,像个没事人低的:“你说新元啊,他昨天爬出围墙,到现在都不见人影,舅舅已派人去找了,也报了官,说是要找遍整个鄱阳县,也要把新元找出来。三姨母请放心吧。”
黄春梅说得很轻松,却不顾陈来弟要晕倒了:“这么说新元走丢了?”
罗素素扶着母亲:“娘,你别急,我们向舅舅要回新元来。”
也没有人来给罗素素母女两张椅子,罗素素只好将母亲扶到一边的石阶上坐下。
然后对着陈府的大门喊:“陈图浩,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大骗子,滚出来!”
陈图浩还没出来,陈图浩的父亲陈梧出来了,他对罗素素也没好印象,这样的骂更让他生气,两个丫环扶着他,他手指着罗素素:“臭丫头,你居然敢在你舅舅家撒野,还直呼你舅舅的名字,你这是要翻天了?”
罗素素对她外公也没多少感情,但还是有点礼貌的,语气平和些了:“外公,我和我娘是来看新元的。可刚才黄春梅说,新元昨日走丢,到现在都没找到,还报官了呢,让官府一起找,都找不到。我们只要看到新元相安无事,就会回去!”
老爷子听说心爱的外孙丢了一天了,都没找到,差点晕倒,于是凳子、扇子全一起上,让他安心。可他安不下来啊:“去,去叫图浩出来。”
这些,钟亦得都看在眼里,黄春梅劝他去旁边的客房内坐坐,可钟亦得说她:“黄二小姐,你称这位罗夫人为三姨母,怎么对她的态度有如外人?甚至连敌人都不如!”
“哦,这个。”黄春梅终于尴尬了:“我去叫丫环给三姨母母女两准备两张椅子。”
黄春梅心里不乐:我现在是跟着舅舅的眼神走的,哪里管得了她是我的三姨母啊?
椅子搬来给陈来弟了,陈图浩也出来了。
陈来弟立刻哭喊着过去:“图浩啊,我家新元去哪里了?怎么就不见了呢?”
陈来弟已站不稳,她是扑在地上抓着陈图浩的脚问,陈图浩几次想一脚甩开她,但奈何父亲在场,不便做如此粗莽的动作。
他只能照原事解释:“昨日新元自己爬树,爬围墙逃走,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他绑起来吧?”
罗素素上来质问:“新元为何要爬围墙逃走?是不是在这里遭受虐待,还是谁欺负他,或是谁想要他的命?如果不是这样,新元他不会沦落到在舅舅家,也要逃走的地步。陈图浩,既然新元是在你家丢失的,你就要把他交出来!”
坐着的陈梧发话了,他拿起拐杖,指着陈图浩:“好你个小子,把新元弄丢了,也不告诉我。要是新元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爹,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怕你气坏身子才没有告诉你嘛。你放心,我正在和官府一起找新元。”陈图浩想走到陈梧那边去。
可陈来弟一直手抓着他,喊着:“图浩,新元在哪里?我家不能失去他,让他来见我,我才能放心。”
陈图浩一脚踢开陈来弟,她滚了一圈,头砸在花盆上,出血了。
罗素素赶紧去看母亲:还好只是外伤,母亲还清醒着,就是一直念着罗新元。
陈图浩没想到自己真对自己的三姐踢了一脚,这下,要挨陈梧的骂了:“图浩,你再讨厌你三姐,她也是我的女儿,你嫡亲的姐姐,你怎么能对她一脚踢过去呢?太不像话了!”
这一脚更激怒了罗素素,她将准备好的话全部吐出来:“陈图浩,我今日就在此发誓,如果新元他有个什么闪失,我罗素素拼了命也要和你玉石俱焚,让你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陈图浩看见罗素素,不用说话就来气,这样被骂怎会不来火?他走下台阶,指着罗素素:“臭丫头,你要是有本事,就给我再说一遍!”
“我就再说一遍。陈图浩,你有眼无珠,不知谁好谁坏,我爹娘虽穷苦,可是哪里对不住你了,每年逢年过节都会送礼给你,什么事都听你的,在你面前从不说假话。可是你是怎么对他们的?你四个姐姐,唯独将我娘排除在外,她穷苦有什么见不得人吗?”罗素素就大声骂,惹来所有人都来听,不管是陈府内的,还是外面的,像是在衙门审案一样,围得水泄不通。
罗素素的想法就是:陈图浩,别以为我罗素素在你家丢尽脸面,你的面子比我大,看这次是我丢脸多还是你丢脸多。
她似乎要跟她舅舅硬磕到底了,不过刚才说的话似乎又不对头了,一开始是说来看罗新元的,一下又变成为爹娘名不平了。
陈图浩也不管她说什么,骂什么,她怎么来,他就怎么接:“罗素素,我告诉你,我就是嫌你家穷,你娘嫁了你爹这个穷书生,给我陈家丢人了。现在这世道就是这样,笑贫不笑娼。”
陈图浩说的这个“笑贫不笑娼”是很多人的心里话,但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就难听了,惹来门外一片笑声。
罗素素趁着这笑声打击他:“好个陈老板,连‘笑贫不笑娼’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陈图浩,我问你,你自己也生了三个女儿,将来可能还会再生女儿,你会对她们一视同仁,还是区别对待,向你刚才所说的‘笑贫不笑娼’呢?”
又是一阵笑声,陈图浩还来不及回话,他爹陈梧已受不了了,连喘带咳:“不会再生孙女了,图浩的下一胎是个儿子。罗素素,你不要胡说。”
一心要孙子的陈梧老爷子,听不得这样的刺激,陈图浩连忙叫人扶他回房休息。
罗素素就趁着这个时候,陈梧还没进去,大声喊:“外公,像陈图浩这样有眼无珠的人怎么能生儿子呢?他把我家新元弄丢了,老天都要惩罚他。这个有眼无珠的人,就是生不出儿子!”
一口一个“有眼无珠”“生不出儿子”,让陈梧气得往地上一落而下,丫环侍卫们都上前去,扶着,抬着进房休息。
伤心地没说话的陈来弟脑子出血,坐在凳子上,说罗素素:“你怎么让你外公伤心。你知道他老人家就想要个孙子。”
“他家里要香火,怎么就把我家新元给弄丢了,是不是想一个换一个啊?想得美,陈图浩,有眼无珠的东西,这些天你也别做生意了,给我去把新元找回来,我看他也不稀罕做你的干儿子了。”罗素素想今日就现在暂时收官。
陈图浩已被她气得想吐血,拿起棍子就过来,要人命了:“罗素素,今日我要不打死你,要不撕烂你这张不知上下的贱嘴。”
“所有人都看到了,陈老板要打他的外甥女。”罗素素这是在宣传,让陈图浩更没面子,然后对准陈图浩,捡起地上的扫帚:“陈图浩,你要是敢动手,我奉陪到底。用这把扫帚来打死你这个扫帚星。”
于是,外甥女和姐姐,棍棒和扫帚开打了。
罗素素肯定不是他舅舅的对手,不过还未出现明显胜负的时候,钟亦得出来,拦住陈图浩,并抓住他,笑脸相对:“陈老板,我是钟氏瓷器的钟亦得,在你家等你一天了,终于等到你的出现。你不会忘了晚辈吧?我们该谈的生意还是要谈的,可是正好碰上你的家事,要不,过十天,等你处理好家事我再来?”
说话间,钟亦得瞪了罗素素一眼,让她收敛些,赶快回去。
而陈图浩呢,是希望钟亦得每日都来,要是十天都不来,那怎么让黄春梅引他上钩?
陈图浩扔下棍子,稍微忍住气:“罗素素,今日家中有客人,我就不打你了,算你走运,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罗素素在一旁不说话。
护卫已得到陈图浩的指示:不要让罗家人来。
但这陈来弟怎么说也是陈图浩的三姐,也不能得罪了,就回答说:“罗夫人,罗少爷在这里过得很好。每日专心念书,陈老爷说,不要让外人打扰他。”
罗素素开骂了:“我们两个,一个是罗新元的母亲,一个是罗新元的姐姐,哪来的外人啊?他陈图浩这个臭不要脸的才是外人吧!”
这样的大骂声惊动了钟亦得,他要去保护罗素素,黄春梅却挡住问:“钟公子有何事,我可以帮忙啊。”
“哦,外面很吵,我无心看书,想出去看看。”钟亦得说着就要去外面。
“钟公子看书吧,我去让外面安静点。”黄春梅出手,不知她会怎么做。
她看到是罗素素母女,当然没好话,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三姨母,这是来做什么啊?怎么这么吵?”
“黄春梅,不关你的事。滚!”罗素素对她就是一句骂。
而陈来弟却连忙向黄春梅弯腰道歉:“春梅,对不起,素素她不懂事,刚才说的话,别放在心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