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番波折,地下空间内还能站着的人没有几个了,反而是刚刚从观礼区逃出来的那些人精神状况更好一些,但此时他们也是挤在一角,战战兢兢地看着光头大汉的方向。
海曼先生与赫尔先生都瘫坐在地上,虽然坚持着没有昏倒,但却在剧烈地喘息。即使狼狈若此,他们仍努力支撑着身体盯着光头大汉,眼中露出无限的喜悦。
撒巴特算是几人中状态最好的一个,至少还能勉强行走。他也同样满面惊喜地盯着光头大汉,脚步蹒跚地朝他挪过去……
城堡大厅中的升降台还未完全升到与地面持平,一个抱着一个女人的红色人影就窜了上来。厅中的警卫士兵都愣了一下,马上用枪指向那人,刚想大声喝问,就见那人影微微一晃,化作一抹淡淡的红色影子射出了大门,速度其快无比。
相同的场景在城堡院中又一次上演,引起一番喧哗,但是人影的速度太快,士兵们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有机会开枪。红色人影闪了几闪就出了城堡,等那些士兵追出去看时已经找不到踪迹。
城堡地下空间中,撒巴特挪到离光头大汉只有两米的距离,单膝跪地,激动地道:
“神主阁下,撒巴特听候您的吩咐……”
……
晚上9点多,夜幕低垂,约克市的街道上行人开始变的稀少。这里的古建筑保存的很好,甚至一些街道的历史都有数百年了。夜晚与白天相比,约克市的中世纪风格更加明显。只是缺少了一些美感,多了一些阴森。
街边的路灯下,一个穿着身黑衣,身材高大的男人沿着街边缓缓走来。他穿梭在路灯的明暗之间,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有些阴沉。光影变幻之间,能看到他的年纪约有50多岁,身上穿的竟是一身旧式燕尾服,头上戴着高高的礼帽。
路人碰到他总是躲的远远的,对他的气质和装扮有些敬而远之。他是布拉德利先生,约克市有名的寻鬼导游。
e国闹鬼的传说有一多半发生在约克,是欧洲有名的鬼城。于是约克便慢慢发展出一种特殊的旅游项目:寻鬼之旅。而带领游客徜徉在夜色下的约克城,游历城内几个主要闹鬼之地的人就是寻鬼导游。
布拉德利先生的这项工作一般在晚上7点半开始,从一条叫“肉铺街”的中世纪街道出发,经过这条街边的古老小店,到约克大教堂古罗马鬼士兵出没的地窖,再到每十年城墙会变成血红色的克利福德塔……最后结束在古罗马石柱下,整个过程约为一个半小时。
每个游客收取5镑的费用,今天他带了6位游客,赚了30镑,布拉德利先生对此很高兴。不过他得尽快赶回去,因为寻鬼导游只是他的兼职,他的正式职业是入殓师,办公室里还有一项工作在等他。
e国是基督教国家,按照福音书的要求人死后必须土葬。近10年来,e国人的丧葬费用上涨了80%,过去一年平均费用上涨了7%,达到7622英镑,约合1.25万美元,预计今后5年将继续涨价。所以布拉德利先生对他的正职工作很重视,绝对不容许任何疏忽。
他的办公室在城墙外的大街边,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上面挂着此类行业特有的铭牌。
布拉德利先生走进办公室,换掉那身寻鬼导游的行头,穿上入殓师的工作服。脚步匆匆地来到地下室,这里就是他的工作间,因为有冰柜和低温设备,这里的温度有些低。
他刚刚走进工作间,一只冰冷的大手就扼住了他的脖子,吓的他差点魂飞天外。入目是一张苍白的脸,一双眼睛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地就像寒冬时乌斯河里结的冰。
这是一个亚裔男人,虽然体型比布拉德利先生瘦一些,也矮了一点,但在他面前,布拉德利先生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拔光毛的火鸡,毫无安全感。
“你是入殓师?”亚裔男人冷冷地道。
布拉德利先生无法出声说话,只能勉强点了点头。他努力用眼睛传达出祈求和顺从的意思,希望那人能松开手,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的胸腔舒服一点。但那个亚裔男人似乎根本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沉声道:
“很好,我们有件事要谈一谈。”
亚裔男人正是张赫,面对光头大汉的攻击,他头一回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不得不亡命地逃出诺森伯兰伯爵城堡。
一口气逃出了10公里,来到约克城的边缘,翻墙进入一家关着门的小型厂房,他才有机会仔细查看金紫熏的状况。刚才金紫熏吐血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呼唤她的名字她也毫无反应,这让张赫非常紧张。
他找到一个像是休息室的房间,找到水和一块毛巾,小心地擦掉金紫熏脸上的血污……
“小熏!小熏!……”金紫熏对他的呼喊没有丝毫的反应,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张赫急的满头大汗,他在房间里翻找到一件蓝色的连体工作服,匆匆地穿上,抱着金紫熏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附近的医院。当初他开着车熟悉约克市里的交通时,见过一家医院,离这里只有5个街区。
他没有按道路行进,直接沿直线向那家医院赶去,沿途遇墙翻墙,遇屋越屋,以他现在的速度,普通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况且此时天已经黑了,不久他们就无声无息地就赶到了目的地。
进入医院,张赫匆匆找到了急诊室。急诊医生看到张赫满脸的血污,被吓了一跳,以为他们两个刚遭受了车祸。张赫不耐烦地摆脱了一个劝他接受检查的医生,盯着其他人将金紫熏推进手术室进行紧急救治。
显示手术正在进行中的红灯十分钟后便熄灭了,主持急救的医生走出来,向一脸紧张的张赫遗憾地摇了摇头。张赫见状脸色大变,他愣了两秒钟,猛地起身冲进入手术室。
他一眼就看到手术台上躺着的金紫熏,一块白布盖在她身上,只有锁骨以上的部位露在外面。她闭着双眼,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张赫站在手术台边,颤抖着手轻抚着她的额头,心中空空荡荡的,好像整个人都漂浮在半空中,没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