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走来。
一路的狼藉。
散乱的垃圾,丢弃的被褥,零星的血迹,染上血迹的刀片。
也许只是有人疯了罢了。
也许是饿的。
也许是崩溃了。
他们真的饿坏了,人被逼到一定程度无路可走之后就会追溯其根源,还能怎么样呢?面面相窥的傻愣着等死吗?
于是他们找啊找,一开始的食物是从哪里来的来着……
哦……是从那些担任厨师的家伙手里领的。
……那些厨师的食物是从哪里来的来着。
哦……
是管理部。
那个看起来小小的部门……应该还有剩余的食物吧?
一定还有剩余的食物吧!!!!!!!!
想要。
他们想要——
吃。
如同食尸鬼一样的可怖模样,邋遢的身形,嘴角的唾液都懒得擦,围在管理部的四周,先是寂静的站着,摇摇晃晃的,越聚越多。
究竟,谁更像人类一点?
暴雨来临前的沉闷空气,他们中有人发出了大吼,喧闹着,于是更多的人开始喧闹吵闹着,围着管理部,手中点起了火把。
那些没有醒的人也被吵醒了,纷纷站了起来,聚集了过来。
伏夕站在人群中,焦急的望向那个毫无动静的帐篷,如同风暴中心的小屋一般平静的立在那里,只是再过一会就会面临着被风暴吹翻的风险!
如果猜的不错,里面应该是平日里的那几个部员,部长也在!主要干部应该都在那里了。
只是人虽然不少但也不过区区十几个,这些人里面……部长是指望不上了!
伏夕的眼前闪过那张带着蠢笨呆萌笑容的娃娃脸,一副呆样。
部长的“痴呆”是出了名的公认的。
记得不久前曾有一个部员逗他随意的出了一道题:
“部长,你说有一辆公交车,行驶了30分钟后到了第一站,上去了4个人下去了3个人;又行驶了10分钟,下去3个人上来4个人,又行驶了40分钟到了一站,没有上来人,你猜下去了几个?”
不光是部长,所有人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各有各的看法。
“这个题目是不成立的,表达太模糊了!说起来就跟开枪打鸟是一样的,树上七个猴地上八个猴,开枪打死一个你可以说还剩十四个猴,也可以说一个也没有了。”
没错,就是如此。
部长的答案是zero。
这是他掰着手指头慌慌张张算了半天的结果,让那些无良的部员笑的肚子都疼。
“真的,咱们部长真的好有趣啊。”
而答出了正确答案的,有两个。
一个是伏夕,另一个是名叫果穗的少女,负责统计米面等粮食的,小麦色皮肤少女。
客观的说,果穗她长得并不好看。
并不是在诽谤她,而是就事论事,确实脸上密密麻麻的雀斑让她显得有一些小难看,只是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便会为你打开一闪窗。
她的身材很棒,一点也不臃肿,不看脸的话还是相当的诱人。
不过这不是伏夕关注她的原因。
她与伏夕答出来的答案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答案,只能说是抓住漏洞投机取巧了。
他们是这样回答的:
那一站所有的人都下去了,因为那一站,就是终点站。
这当然并不是标准的答案。
但这就是生活。
“如果说帐篷里面此刻有哪些人有点头脑的话……应该就是果穗了,只要给他们制造机会应该就可以逃掉了,只不过得想个办法制造机会……”
伏夕思考了半天,无比认真的想着,排除了一个又一个的方案,到最后也只得出了要吸引住所有人注意力的结论。
放燃油吧!
一旦确定,伏夕就决定了最快捷有效的方法,说做就做,他悄悄的潜了出去,走到不远处的小仓库外,在门前铺成的一圈小石板上数着。
“一……二……三……”
伏夕伸出手,在第三块石板下面摸索着,取出了一枚钥匙。
随着金属大锁的咔嚓一声转动,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扑面而来的是无比呛人的灰尘。
伏夕扇了扇鼻子,在一个角落的蜘蛛网下面找到了两罐汽油。
“足够了。”
他提着油,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份上,悄悄的走到一个废弃的卡车后面。
这个卡车还很新,只是有些沙化的锈迹而已。
它们本来是用来承载食物的,只是如今没油了,被人们丢弃在了一边。
伏夕没有点着这个车子,而是在车子周围铺洒上一圈黑色的油。
没有犹豫的点着了。
本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有人猩红着双眼准备硬闯了,只是还没有靠近帐篷,便被一股突然的炙热吸引住了。
不远处是一圈熊熊燃烧的火焰,只是里面的汽车上可以发现一根延伸的油管,放在汽车的顶棚盖上,从里面流淌出黑色的刺鼻汽油。
浇了整整一个车身都是。
人群沸腾了!一群人猩红着双眼,如同魔鬼一般狰狞的表情:“快阻止!水!不不,沙子!沙子!!”
这里可是沙漠啊。
本来就干旱易燃,再加上帐篷排列的如此密集……如果一旦点着了!
伏夕突然后悔了。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那辆车被烈火笼罩了,剧烈的燃烧冒烟着,数秒后轰然爆炸!
火焰夹杂着燃烧的金属片四处乱飞,如同破碎的炮弹般射进了人们的身体,溅出血液。
那痛苦的惨嚎根本不算什么。
接下来才是地狱。
火焰点着了帐篷,一座,两座……无比迅速的蔓延着!如同多诺米骨牌般毫不停歇,沙漠中火辣的空气,此刻是那么赤裸裸的让人汗流浃背,带着一点点的透心的冷意。
人们彻底炸开了,有的人在抢救东西,有的人被点燃了躺在沙子上打滚,有的倒霉蛋更惨,在帐篷中虚弱睡得太死了,活活的烧死了……
这下好了。
混乱已经不需要制造了。
一切,都已经乱套了。
那些红着眼睛的人,此刻的双眼里已经布满了,如同那些丝丝缕缕的血液一样,狰狞的蔓延着。
他们疯狂的撕扯着四周的众人,着火的帐篷,被褥,还有自己的头发与身体。
他们疯了!
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指甲在皮肉间划过,丝丝卷起的皮肉都在颤抖着剧痛,只是他们只是疯狂的叫,疯狂的抓!疯狂的挠!
伏夕颤抖着捂住耳朵,他感觉自己在禁不住的发抖,嘴唇,眼睛,身体,他想蹲下来。
他想大叫。
砰!
这个声音让伏夕把一切都咽进了嘴里。
不会错的。
那是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