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世界不要你了,你还会爱它吗?
这可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守望还记得妈妈在世时曾跟他说过,他们这一代的人啊,便是在抛弃与被抛弃中长大。
守望觉得他……可能在那个时候就被抛弃了。
那么妈妈,你被抛弃过吗?
记得那时你总是哭,缩在墙角,抹着眼泪低低的抽泣着,我和妹妹围在你的身边,我乖巧的给你递纸巾,看你接过去后,妹妹站在一旁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熊咧嘴傻笑。
你也被抛弃过,对吧?
守望轻轻一叹,觉得有点孤独了,他在这片荒原上,寂静的连枯鹰都没有盘旋鸣叫。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长,他走了很久,黑夜都没有令他顿足,仿佛不知疲倦,知道黎明的晨曦照耀时,他才在一片枫树林外停下来。
奇特的树林,春的季节,秋的世界。
红叶飘落,林风吹来微风,守望却在其中听到了一丝啼叫,似是狐狸,更像是婴儿。
他循着这个声音找了过去,到地方后微微一愣,他绝对没有听错,但空地上却什么也没有。
远处又隐约传来了声音,缥缈,好似虚幻的烟,一吹就散。
守望沉默了一下,还是找了过去,这次的路更险,拨开竹林,穿过溪谷,走过满山的红叶,声音越来越清晰,他能够确定就是在前方的那片空地中,但当他拨开草叶,依旧空空如也。
声音又来了,不绝于耳,绵延悠长。
在下一刻突然变成了厉啸!
守望一愣,下一瞬想也不想的猛的拔刀,火星四溅,一道红影一闪,瞬间便消失在了草丛里。
守望喘着气,摸了摸胸口,心脏诡异的激跳着,他很确信,刚刚自己差点死去。
而且连敌人都没有看清!
守望提着剑,向着红影离开的方向追去,他只有一点是确定的,那不是人类,尖锐的爪子和满身的红毛都在显示着它的不同。
红毛与利爪……狐狸?守望又是一愣,表情有些怪异,没想到答案这么容易便猜测了出来。
树丛簌簌的抖动着,守望一矮身,躲过了突如其来的扑击,红影厉啸着,上半身在空中诡异的扭转,强行转过身来,狠狠的在守望的肩胛上挠了一把。
疼的他丝丝的倒吸凉气,这爪子太锋利了,这一下几乎把他的骨头挖烂,好在是左肩胛,他还可以拿剑,只是有些痛罢了。
红影落到了他的前面,守望终于看清了敌人的样子,一只血红的小狐狸,皮毛光滑水亮,腹部纯白,像是这枫叶林的精灵,巨大的爪子从脚趾上伸出,背部有三道银白的线,彰显着它的不同与高贵。
守望从那对灵动的大眼睛里,看到了令人心惊的狡黠。
这让他无法把它当成只狐狸。
他觉得自己像在面对一个从商近百年的老家伙一样,贪婪,狡诈,又唯利是图,它晃了下它的小尾巴,一溜烟的跑了。
守望舒了口气,在溪谷旁搭了个屋子,安稳的睡下了。
第二天清早他就明白自己以为的“一切都过去了”,是有多么的愚蠢。
看着敞篷上的各种尿迹与粪便,守望捏着下巴,突然觉得很有趣,他想跟那小东西玩一玩。
守望就在这里过了无比欢乐的一个月。
每天的麻烦都是层出不穷,有时走着走着,便有一大堆的猛兽向你冲来,或者一条蛇或毒虫啥的就会蹦到你身上,试图用毒杀死你。
他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出门都会踩狗屎……
比如他想打水的时候便会冲出一堆丧尸来到上游开始拉屎撒尿,没有的就割肉扒喉咙,原本清澈的溪水立马变得~~~~~像那个一样了。(和谐……)
守望一开始的那一丁点好奇心已经被磨成渣了,他一脚踹翻了屋子,向林子外走去,今天就是放逐的最后一天了,他已经可以回去了。
但他没有想到,这次的阻拦比以往更厉害,不只是丧尸,甚至有许多的活着的生物,但守望铁了心要走,把它们都杀了,鲜血浸入了枫叶里,让它更加鲜红与亮眼。
守望踏着这条尸骨铺建的红地毯离开了这里,他最后的回头望了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嗷~~~~”
低低的哀嚎响起,无比的可怜,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在哀求着主人不要离开他。守望诧异的回头,看到那只小狐狸蹲在那里,笨拙的摇着尾巴。
他就这么被触动了,那双眼睛里没有狡黠了,也没有灵动,死寂的像是一滩水,空洞着,唯有孤独在里面酝酿。
他身子抖了抖,颤颤的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看着它欣喜若狂的站起来,殷勤的舔着他的手指,满是讨好。
他笑着挠它的下巴,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没有什么原因,只是那个孤独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以前在湖水中看到的自己。
在那个远比现在还要绝望的世界看见的自己。
那真是……丑陋的让他想吐。
所以他想帮帮它,不管什么也好,想尽那么一点力量,让这个小狐狸能快点长大,然后,再回想时,能有那么一丝的快乐可以想起,而不是只有空洞的烟火绽放。
守望想了想,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好像还挺重要的来着……
“啊。”他怔了一下,看向小狐狸,“要怎么把你这家伙怎么带回去哪。”
“算了,就这么带回去吧,想那么多干嘛,我看谁敢提意见!”
“回去之前顺路去趟狼窝,我把‘黑天使’藏那了。用那个快些。”
“然后再去一趟附近的港口,那里我记得还有一些人聚集捕鱼,我们去那尝尝鱼的味道,真是好久没吃肉了!”
“走!”
“嗷~~~~~~”
看着守望他们逐渐远去后,山坡上执事装扮的男子放下高倍望远镜,拿起了一旁的高浓咖啡,抿了一口,微微皱了下眉。
“您又偷喝我的咖啡了,大人。”
男孩顿时一激灵,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就一口……”
“这样是不卫生的,我可以给您泡。”
“……好吧。”
“我们该走了,他们随后要去彼岸港口了,跟那位存在预料的一样。”
男孩打了个饱嗝,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角的残渣,眼中带着神秘的笑,无比灵动,“那是当然的,那位存在的判断什么时候错过,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听从与执行。”
“说真的还挺有趣,那些活着的可怜人类,他们叫那些进化的同族什么?丧尸?呵呵,他们很快就会嫉妒这些人了,还有那个守望也真是傻,干嘛那么费力的去救人,反正这些家伙里的大部分都是要变会那种底层生物的说。”男孩相当不满的嘟囔,小小的眉头皱成一团。
男孩眺望着下面无边的荒墟,看着其中无数蹒跚行走的丧尸,嘴角划出了一抹诡异的笑,那轻蔑的目光,像是一位正在挑选仆从的君王。
“要知道,能成为我们奴仆的,那可是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