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马车就在皇宫外等候。
带着茉兰茉芷,雪夜正欲登上马车。
“月贵妃”一个柔软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她转身,看到一身大红锦衣的皇后,正从前方逶迤而来。
“皇后有何吩咐?”她清雅的容颜,在清晨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皇后走近她,脸庞艳丽,在脂粉的遮掩下,看不清表情:“知道我为什么来送你吗?”
雪夜淡笑:“如果……这不是送终的话,我会很高兴。”
皇后眸光一闪,面色略微有变,只一下,又恢复默然:“你以为,我会在沿路设下埋伏?”
雪夜不置可否:“谁敢保证不会呢?”
皇后突然笑起来,秀丽的眉峰轻轻挑起:“你以为我会这么傻吗?皇上既知你出宫,我若沿途设下埋伏,岂不等于自掘坟墓?”
雪夜点点头,声音清淡:“嗯,说的有道理。”说完,转身欲走。
“站住!”皇后怒喝。
雪夜停下脚步。
“我好歹也是皇后,是一宫之主,你再得皇上宠爱,也不过是个贵妃,何以如此嚣张跋扈!”皇后厉声询问,柔美的双眼充满妒恨。
转过身,雪夜不屑道:“我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你一个皇后。”
皇后愣住,以市价竟找不出反驳的话。
冷冷一笑,雪夜道:“你别怕,我根本不稀罕你的位置,与其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我身上,不如留着去对付你真正的敌人。”
“柳兮月,你别得意,树大招风,这个道理谁都懂,你说这一番话,无非是想借我的手,为你除去敌人,你想我会这么傻吗?”皇后头上的凤钗,在清晨淡薄的日光下,翻身出耀眼的光芒,她傲然地看着雪夜,刻毒尽显。
不理会她,雪夜径直走向马车。
愚不可及的女人,在这个皇宫内,后妃们互相争斗,你死我活、口蜜腹剑中,暗藏了无尽杀机,看似智慧过人,其实全是一些被利欲熏坏头脑的愚人,宠爱总有一天会散尽,再高的地位,最后也要化为尘土,宫中的奢侈生活,这的就这么值得留恋吗?
她不懂,起码现在不懂。
在她的意识中,还不曾领略过一种可以深入骨髓的渴望,像毒药一样,一旦接触,便再也难以放下。
这,就是
权利。
权力之争,远比宠爱之争要惨烈的多,一招得势,剩下的,就不是满足了,而是无止无尽的欲望。
这一切,她还不懂,等到懂得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改变……
“娘娘,我们现在是否要去德州?”茉芷小心问道。
德州,是驭剑阁的总坛,另有一处分坛,是在云江。
她略微思考,道:“不,去云江。”
“娘娘,云江已经大乱!”茉芷惊疑道。
“正因为那里大乱,驭剑阁为了避免朝廷镇压,一定会将总坛设在那里,听我的,去云江。”雪夜斩钉截铁。
茉兰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掀开车帘,对驾车的侍卫道:“去云江。”
马车一路行驶,天黑时分,在一处小镇停下。
“月姑娘,你在留在马车,千万不要露面。”茉兰小心嘱咐道。
自从离开皇宫,茉兰茉芷就称呼她为月姑娘。
她正要点头,忽然瞥见马车外一个熟悉白色的身影。
“师父!”她不顾茉兰茉芷的阻拦,跃下马车,直向那个白影追去。
师父,师父!
只要能找到师父,一切就会结束,她是那么想念师父,老天怎能不帮助她呢!
“师父,你别走,我是夜儿!”她紧跟前方的白影,一步也不敢停下。
可是,那个影子走的太快,她没走几步,就跟丢了。
“师父……”茫然失落的感觉,深深袭上心间。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那个人,不就是师父吗?
为什么不理她呢?为什么?
孤独的痛苦,像一道细细的线,紧紧缠绕上她的脖颈,她艰难的呼吸,心口却依旧痛得撕心。
“师父!”她欣喜的呼喊,那个白影,终于再次出现。
欢喜着飞奔上前,她快乐地伸手搭上男子的肩膀:“师……”
笑容僵在唇角,她呆呆望着面前的陌生男子。
“姑娘,你在叫我?”男子露出猥亵的表情,走前两步,伸手就要抚上她的脸。
“放肆!”剑光闪过,男子的手硬生生被人削了下来。
男子疼得摔在地上不停打滚,雪夜这时才回过神来,惊道:“这是做什么!”
茉兰面无表情,看着地上不停翻滚的男子,就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胆敢冒犯姑娘,砍他一只手已经算便宜他了!”
“不管如何,也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她追上这个男子,他也不会受到这样的酷刑。
“姑娘太仁慈了。”茉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仍在男子眼前:“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拿去治你的狗命吧!”
雪夜皱眉,这时有听茉兰道:“姑娘,这里看起来很不太平,我们最好尽快离开。”
听茉兰如此说,雪夜也觉得这里有些诡异。
黑沉沉的街道,充满一股奇异的腐败气息,暗夜中,天时黑的,没有一点星辰。
浓郁的脂粉香,从不远处隐隐传来,闻在鼻中,腥呛难耐。
“好,我们走。”
茉兰听命,两人沿着来的路线,走回马车。
其间,雪夜不时回头。
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似乎……是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暗夜里的眼睛,明暗不定,闪着冷酷而萧索的气息,随着雪夜背影的远去,渐渐熄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