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缓缓收紧手掌,美丽的脸蛋上一片阴狠。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阻止了“纯阳”的动作。七末大口大口的吸气,目光疑惑的看向殿堂大门。
来人白衣飘飘,踏着一地的尸体,吹奏着青竹长笛,款款而来。
“你来干什么?那个男人呢?怎么没看住你?”“纯阳”一脸的愤怒,眼底夹杂着些许的恐惧,似乎这个人的到来给她带来了麻烦。
来人是个女人,正是那天七末在竹林里见到的那个气质斐然的女人。她还是如之前一样的打扮,手中青竹长笛变作武器,随她一起进来的黑衣人全部化作笛下冤魂。
她的嗓音空灵飘渺,每一句话就像从天边飘至而来,滑入耳中,动听非常。
“清狂被我打晕了。我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只是他的侄女,可是就算当初你父母自刎的直接原因是他,你也不能这般对他,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长辈!”
“长辈?亏他有脸说我是他侄女,有利用几岁大的侄女去偷保皇一族的死士令牌的大伯么?我不怕死,就怕他假惺惺的用那点可怜的亲情套住我。所以,让他去陪你不是正好,秋微歌?”
七末这才明白,原来纯阳之前说的是真的,只是主角被换了而已。
“母亲?”不远处传来弱弱的声音,饱含着不确定和惊疑。
是铠的声音。
秋微歌秋水般的眸子看向铠的眼神饱含愧疚:“小铠,娘亲对不起你!”之后便将目光转向七末,一如初次见面那会儿,她眼底的留恋和不舍让七末动容:“孩子,受苦了!”
七末心底泛酸,一股从没有过的酸涩从胸腔中慢慢的溢出,她低低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这样?”
“你跟你娘长得一模一样,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秋微歌一直看着七末,笑了笑说道,“你是我双胞胎哥哥的女儿,自从……”
“纯阳”怒气冲冲的打断她们的对话,说道:“这里难道是让你们叙旧?”
“纯阳,你别被黑蝠法王给控制心神,等你完全被扼杀,失去身体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现在他还很薄弱,你完全可以战胜他的!”秋微歌有点痛心,纯阳这个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不用你假好心!那么多人都看不住你,你可真有本事,怪不得一个又一个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入幕之宾无数……”
“你住嘴!我母亲怎么能让你如此编排?”铠愤怒的打断“纯阳”的话,吼道。
“纯阳”别有深意的笑道:“你以为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诈死到翰国?还不是为了落清狂!真是水性杨花……”
话音刚落,铠飞身而起,手中莲花诀印不停,一掌一掌的打向“纯阳”。“纯阳”估计有些估计莲花诀,并不跟铠硬碰硬,只是侧着身子,想一一躲过去,奈何七末指间箭同样紧追不放,逼得“纯阳”节节后退。
“住手!”秋微歌大叫一声。
众人疑惑的看着她。
秋微歌走到殿堂中间,站在石台的边缘之上,左手高高举起,右手执着的长笛前端冒出一段尖刃。她将尖刃慢慢刺进自己左手腕,鲜红的血丝顺着洁白的皓腕缓缓滑落,滴落在石台边缘的凹槽里。
“你干什么?快住手!别再流了,求求你,别这样……”“纯阳”见此,一开始大怒,渐渐转为哀求。
秋微歌握了握拳头,让血流的更快,她语气平静的说道:“既然你毁约,一早就开始了祭祀,我也不得不完成我的使命,来助双珠了结你。这里有我的血,青竹笛里有我哥哥秋微步的血,合二为一的血芒足可以制服你!”
“不!”
七末听到秋微步的名字时一愣,想到之前天百说自己爱着的那个男人就叫秋微步,这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为他带来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还被可耻的封为后宫男妃。这样一个没有自我的男人,当初七末还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他,没曾想,这位居然就是自己的生父。
造化弄人!
七末甩甩头,很想问自己的母亲又是谁,奈何秋微歌体力不支,在她自己有意之下,石台凹槽的一边已经汇聚了一条细小的血流。本就雪白如玉的面色,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变得苍白如纸。秋微歌另一只手用力将手中的青竹长笛折断,再将断节一一用内力碾碎,然后大片的碎末被她洒进凹槽里自己的血中,淡淡的竹香扑鼻而来,驱散了周围血腥的臭味,沁人心脾。
很奇怪,刚汇入凹槽最顶端的五芒星里,那两者交融在一起的血流便像遇到亲人般,争先恐后的往五芒星里窜去,直达五芒星中心。瞬间,刺眼的光芒大作,整个殿堂笼罩在这柔和的光芒里。
“不要,别这样,是我错了,是我不对,请别这样对我!”“纯阳”着急得大声喊道,身形微动,就想过来阻止。
七末见秋微歌这般,差不多快要支持不住,想过去帮她,便随着放开她的“纯阳”一起跑过去。半路却被铠给绊住,他死命拉住七末的手臂,脸上乞求的神色让七末脚步放缓,只听得铠低低的说道:“别过去,她有自己必须做的事情!”
“那可是你的母亲!”七末有些不可置信说道。
铠握紧了抓住七末手臂的手,低垂着眼眸,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些:“那是我的母亲,也是大家的救星,我们能否出去还得靠她!既然是她的选择,我就要尊重她!”
七末握了握拳头,看着不远处还躺在地上,却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天战,还有一早就被坍塌的台阶困住不得动弹受了重伤的闻其默,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石台那边。秋微歌挣扎着去拿那个以血完成祭祀的五芒星,也就是她秋氏兄妹的血铸成的血芒。
“纯阳”不敢触碰它,只能眼睁睁看着秋微歌将五芒星收入手中。
“快,玄月弓!”秋微歌对着七末叫道,将五芒星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扔向她。
七末没时间来得及斟酌,指间箭出手,高高跃起,当指间箭的箭弦触到血芒的时候,一阵如女子的低泣声尖利的响起,冲破殿堂的屋顶,迎着夜空的半轮明月,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尖利低泣的声音渐渐消散,转而迎来更加沉闷的低吼。
七末受不了那样刺眼的光芒,索性闭上了眼睛,依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仿佛有好几只眼睛在周围注视着,全身毛孔都可以感触周围的一举一动,她指随心动,血芒在指间箭的触动下,如浴火重生的九天凤凰,昂首飞向前方。
“纯阳”睁大了眼睛,眼底里的惊恐伴着越来越近的那道血红色的五芒星越发加深。
殿堂的震动停止了,可是当七末睁开眼后,周围一片狼藉,只有她所在的那片寸地整洁如新。七末环顾四周,天战已经被救出,在殿堂的门口,门外站着的是匆匆赶来的天战的属下,其中那名救了自己的荷花仙子也在。而闻其默也被抬了出来,看样子,他的腿受了伤,人也半昏迷着。
铠却是抱着已经死去的秋微歌,踏着一地的残骸慢慢走出来。
“铠……”七末哀伤的看着铠怀中的秋微歌,这位也许是自己姑母的女人就这样死去了。
铠笑笑,安慰说道:“放心,我娘亲没死,她只是睡着了!”
要不是七末知道铠从来不拿这种事儿说谎,她都以为铠是接受不了失而复得的母亲再次失去的痛苦导致精神错乱了。她上前探了探了秋微歌的鼻息,发现真的有气,而且面色除了更加苍白之外,并没有死人应该有的青白之色。
她还活着!
正当所有人赶来,整理这片废墟的时候,一个人影从中钻出,不是别人,正是纯阳。
七末大惊,难道黑蝠法王真的命不该绝,注定要在这一世出世来为祸人间?
跟随黎司洛一起来的火,在他人口中知道一切幕后黑手就是纯阳郡主后,见此,想到土的惨死,便直接拿着一把剑刺了过去。而纯阳躲开那一击,吓得直接跑到七末的身边,躲在她身后,恳求的对她说道:“别,别杀我,我是真的纯阳!那个东西已经不在了!”
七末闻言,和铠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的疑虑陡升,既然黑蝠法王离开了,那么血芒对凡人来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纯阳自然是没事。可是,黑蝠法王哪里去了?到底,在场的那么多人,谁又是他的下一个寄主?
一时间,众人人心惶惶起来。
铠将秋微歌冰封在椋国雪山下的冰洞里,只希望有一天她会醒过来。
黎司洛有了儿子,雨的皇后之位坐实,宠冠六宫;天战回到岐国,继承皇位,开创了铁血之国的局面;闻其默一条腿瘸了,但是依然受到隋国子民的追捧,他仗着女王的宠爱,慢慢侵吞隋国,最终在四年之后改换了隋国母系执政的制度,自己成了隋国历史上第一位的男性皇帝;纯阳回到翰国,与落清狂重修旧好,当做父亲般亲近,听说也自此迷上了一直要杀她为土报仇的火,从此开始了女追男的趣味之旅。
而七末跟随着铠来到他父王封给他的一片草原,开始了他异邦草原民族的强大之旅。
只是这次黑蝠法王的再次出世,估计要靠七末他们的下一辈来阻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