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伶囹的这个普普通通的微笑,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鼓励。
虽然,莫伶囹并没有真的心怀感激……只是对周围投在自己身上探究多过于打量的目光有些不舒服罢了。
清溪里住的人原本不是有权有势就是足够有钱的人。对莫伶囹那天引来记者的事情,哪怕并没有可以去关心,此刻看到她这么毫不在意地出现,多少还是带了些有色眼镜的。虽然金屋藏娇并不特殊,但是闹得这么大的动静,还放到清溪这样的地盘来,莫伶囹还真算得上是“第一个”了。
莫伶囹自然也能分辨得出哪些眼神里带了对自己的鄙夷。在墨家生活的十几年间,让她被迫习惯那样的生存方式的同时,也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
然而不同的是,现在她没有办法像在墨家一样可以仗着当家的在乎和自己大小姐的位置,对这些上来找麻烦的人完全做到无视。
比如眼前这个牵着一只巨大的德国牧羊犬的中年女人,似乎故意地挡在了自己面前。她家黝黑皮毛的狗似乎也是极为懂得主人的意思一般,恶狠狠地瞪着莫伶囹,喉咙里还是一阵低低的嘶吼。女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连衣裙,脸上浓重的妆也无法遮掩自己的年级,身材也走样了不少,只是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看得出来是精心保养的。
莫伶囹不动声色地飞快扫过她的打扮,看到女人脖子上粗得过分的金项链,微微皱了皱眉。她似乎天生对这样的打扮只能想到暴发户三个字。
暴发户,又总让她想到没有文化……
“你就是那个钢琴家小三?”果然,对方的第一句话就让莫伶囹不得不无力地抬起头,眉头虽然是松开了心里却是越发不耐烦起来。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莫伶囹打算绕过眼前虎视眈眈的女人和她的狗,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是试了试。
女人直接一步上前,堵住了莫伶囹的去路,语调高了几分:“哟,怕什么呢?我不就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我们这院儿里的人么!免得那些个保安被狐媚子一勾引就什么都不管不顾,放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我的确是住在这里的,只是不常出门而已。”莫伶囹知道对方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想法,只得低声说,想要快点打发走麻烦。
“哎哟,住在这不出门?这清溪别的不说,最有名的可就是环境好了!天天待在屋子里不是浪费了?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出门啊?”女人讽刺地说:“怪不得吸引来那么多记者,看来后台不小啊?是谁家的二房,恩?”
连珠般的提问,却没有一个是真的是在问莫伶囹,只是一个劲儿地以这样的方式羞辱着莫伶囹。
还好正是上班的时候,路上也没有别的住户。
莫伶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始回嘴了:“听太太这么说,似乎很了解二房的生活啊?不知道有什么经验可以交流一下吗?”
女人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刚刚还一副任人欺负样子的莫伶囹会突然回嘴,随即恼羞成怒道:“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跑来破坏人家家庭!真不知道是什么小地方出来的没教养的东西!这清溪大院是真的该清理一下了。”
“说得正是道理。这里杂七杂八的什么人都有,难免让人觉得,呼吸困难啊……”已有所指地笑了笑,莫伶囹似乎稍稍找回了自己平日里的状态,镇定了下来。
“你!”似乎还没有这么被人拐着弯骂过,对方指着莫伶囹大骂道,“这么个小三有什么好嚣张的!?不就是仗着自己的金主身份大吗?我告诉你,我可是纪委主任的夫人,惹到我,可难免你的好金主会受你牵连,一无所有!”
莫伶囹这算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嚣张了。毕竟纪委管着当官的,当官的又管着商人,这关系层面上来说,的确是惹不得的人。可是……
她就是咽不下去这口气怎么办!?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看到莫伶囹突然沉默下来,女人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效果,语气更是嚣张了起来,“我告诉你,要想在清溪混下去,可不是天天守在房间里就没事的!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说出来的话都恶俗得让莫伶囹想笑,此刻却是连保持住自己脸上的笑脸的力量似乎都在渐渐消失。无力感渐渐侵袭,让她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觉到现实的不公平和自己的渺小。她习惯了在墨家的生活,哪怕是旁系的时候自己心底也是有一丝身为墨家人的傲气的。然而,现实面前,莫伶囹这个人,似乎真的是羸弱不堪。
连这样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按照您的话说,这金屋藏娇的事情,是只有商人才做得出来的事?”莫伶囹反问道。
“我可没有这么说。”耸耸肩装作无所谓地说着,女人瞪着她浓妆下大得有些吓人的眼睛,声音却是没有丝毫的减弱,“愿意这么对号入座的可是你。”
莫伶囹咬咬唇,很想就这么转身离开。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自己。虽然清楚,但是还是难以抑制心底的不安。
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莫伶囹第一次无比感谢这个时候给自己打来电话的人。看都没有看号码就接了起来——当然,她以为和往常一样,打来电话的依旧是承晞。
“喂?”无视面前挡路人陡然更加难看得脸色,莫伶囹虽然并没有立刻离开却是侧身避开了对方一脸打探的表情。
“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麻烦。”并不是承晞沙哑的嗓音,对方是个嗓音清亮的男人。
莫伶囹心里一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是谁?在这个自己想要逃离“魔爪”的时刻,显然打探对方并不是个太好的时候。于是莫伶囹只是轻声“嗯”了一下。
“现在,转身背对她。”
明明是个陌生人,语气慢慢是命令,莫伶囹却突然觉得对方是可以相信的。或许不过是自己太想离开现在的窘境,所有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这通电话上了也说不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