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树林里的小木屋门前,墨飒飒倒是有些意外。一直都说宫泫对黑窟的血腥味反感不已,绝对不会靠近。虽然是个历练手下的地方,但是老板自己确实厌恶的。认可的不过是最后培养出来的人才而已。
“人带来了。”
“进来吧。”声音总是难以和墨莲的黑暗和血腥联系在一起,这个人的嗓音总是容易让人想到教堂里的唱诗班,高亢而明亮。
墨飒飒推开门进去,看到靠在木质的摇椅上惬意地喝着茶的男人,心里猛然涌起一丝感动和酸涩。他依旧眉眼俊朗,带着一丝和墨莲格格不入的清逸感,笑着的时候也有可能是要整死人的时候,全然地捉摸不透。
如果自己是他刚刚回家的妻子,看到这样的丈夫,该有多好。
如果他能够真真正正地抬眼看自己一眼该有多好。
“进步了。”宫泫满意地点点头,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飒飒果然很厉害呢。”
墨飒飒只是痴痴地望着他的笑脸,没有说话。
“那么,知道你被惩罚的原因吗?”陡然沉下来的语气并没有让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墨飒飒却觉得一阵发凉。
“……待在莫伶囹身边保护她。”
“啪啪啪。”宫泫拍拍手,赞许地说:“不错,这点记忆还是没有丢啊!可是,你做的又是什么呢?找来那一批乱七八糟的记者逼她?你想要折腾她,还是就想这样毁了她?”突然靠近的气息,让墨飒飒瑟缩了一下。
明明那是她那么渴望可以触碰的人,此刻却是恐惧超过了一切。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其实挺惜才的。”宫泫退后一步再次拉开了和墨飒飒的距离,“为什么墨莲可以这么壮大?因为我们不在意来着的过去,凡是有能力的人都纳入自己的麾下。可是这毕竟不是古代行军打仗。人类凑在一起,以前会打仗。现在,则是会爆出各种各样的丑态。我高估了你们,虽然源头也是我自己。飒飒,你曾经是我最好的棋子。所以我才敢让你去她身边。可惜啊……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她到底是谁!?凭什么你就这么在乎她!”墨飒飒想到莫伶囹的嘴脸,无法抑制自己心里翻滚的嫉妒。为什么,这个女人有了承晞还不够吗!?凭什么得到宫泫的在乎!?她抬起头,执拗地盯着宫泫看,虽然身体因为恐惧已经开始渐渐发抖却依旧不愿意错开视线。
宫泫意外地“哈哈”笑了出来,心情看似愉悦了很多:“原来如此啊!这才是我对你特别的原因。你现在的眼神,和当年的她很像呢。一样的不甘心,和一样的抗争。那是我最爱的她的样子。只是我还是先看了女人的丑陋和嫉妒心……都是我的错。”
墨飒飒一愣,没有再接话,定定地看着他,心里却是一团乱。
原来只是替身。
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特别,不过是因为一个相像的眼神。最后她这个替身终于在真身面前被彻底地抛弃……
“你知道么?我这辈子,再也不能容忍任何人任何事伤到她一分一毫。不论伤她的是谁,都一样。”宫泫扬扬手,立刻有两个高大的男人推门而入,托起墨飒飒就走。
“你要做什么!?!”墨飒飒惊讶地反抗和挣扎起来奈何自己刚刚才从黑窟里一路杀出来早就已经没有了体力,这两个人显然也是练过身手的把她困得死死地,“放了我!”
“既然你这么想要男人,就让黑窟里的那些半死不活的人,好好伺候你到死吧……”那么悦耳的嗓音,让她恋慕了这么久的人,吐出来的话确实比什么都残酷。
怪只怪,你伤了她。
宫泫笑着摇摇头看着被拖远的墨飒飒,眼角确实有淡淡地悲凉。却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下属,而是因为突然陷入了回忆里。
有时候太好的过去,和太惨烈的过去结合起来,只会让人更加痛苦。然而宫泫却无法抑制地自虐般一遍遍地沉浸在回忆之中。
因为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名正言顺地触碰到她,叫她的名字。
阿伶……
莫伶囹突然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着凉了?”承晞关切地问,“是不是刚刚下水玩所以凉到脚了?”
“不知道,应该不是吧。”莫伶囹只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发凉,说不上的心慌,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有的反应。
“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是不是累到了?”
“我还好。不就是坐车去吃了一顿嘛,到底都没有开车费神。”莫伶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虽然一直关切地和自己聊着天却依旧视线不敢离开前方认真开车的男人。
“这么关心我是心疼了?”承晞心里暖暖的。
两个人说这话,很快就忘了刚刚一瞬的事情。对于这样美好得好像做梦一样的一天,谁都不想要破坏。避过墨家,避过代言人,避过承家父母,只是承晞和莫伶囹两个人的一天,原来可以单纯到这样让她感觉安心的地步。
如果这一天就这样结束该有多好。莫伶囹不自觉地想着。
可是在清溪门口看着等待已久的吕梓杉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想要逃离的现实是不可能就这样简单地被抛之脑后的。
吕梓杉站在一辆小型卡车旁边,有搬家公司的工人正在有序地搬运着东西。莫伶囹一眼就看到了那家显眼的白色三角钢琴。心里猛然涌起的苦涩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承晞在停下车之后就直接下去走到了自己母亲面前,没有对莫伶囹说什么。然而表情阴沉的样子让莫伶囹自然知道,这是要出事了。
“你这是做什么?”果不其然,承晞连自己母亲都不叫就直接质问道。
吕梓杉在看到自己儿子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傻了眼。她向君凡打听了之后确定了今天承晞不会过来才放心地过来搬东西,想到莫伶囹回来之后直接通知她搬走。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其实是和莫伶囹一起出去的……
“我是来帮莫小姐搬家的。”吕梓杉强作镇定地说:“前些日子我过来看她的时候,人家说住在清溪不太方便。所有我就帮她另外找了个清静的地方。你看人家既然是钢琴家,肯定还是得找个合适的地方住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