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君凡,莫小姐。听我说,我刚刚接到少当家的电话,但是不到一分钟就被掐断了。似乎是**波及到了。你能和我一起去一趟新疆吗?”君凡的声音依旧冷静如昔,莫伶囹却是察觉到了他的恐慌。
她没有想过,自己在新疆那么久都没有遇到过的事情,承晞就这么恰好地碰上了。
“好。”她遵从了自己心里的回答。
承晞并不在乌鲁木齐,而是在石河子。让莫伶囹大感意外的同时也几乎肯定了他被卷入暴乱的事实。石河子虽然一直享有戈壁上的明珠的美誉,却有着异常的潜在危险。毕竟是军团驻扎地,是汉族人开荒出来的红色根据地,也意味着当年有不少的异族人被残忍地驱逐和杀害。所以这个城市看似和平,却一直暗潮汹涌。
她和君凡只得到消息承晞最后一笔刷卡的消费是在石河子的招待所。于是赶了过去。虽然被一路阻拦,但是拜托了宫泫之后倒也没有出什么岔子顺利地到了石河子。莫伶囹心里的担心其实并不多,不管是对自己,还是“生死未卜”的承晞,都放心地等待着,前进着。
招待所找过之后,果然说承晞已经几天没有回来过了,房间的退房时间也早就过了。前台的维吾尔族小姑娘看着两个显然来自大城市的客人,有些紧张地解释着。
“那请问一下,最近这附近有发生什么事件吗?”莫伶囹换了个问题问。
“前几天有过抢劫……不过很快就平息了。”
“怎么办,要去警察局吗?”莫伶囹问君凡,觉得这个所谓的抢劫应该并没有什么关联。
君凡点点头,回头准备离开的瞬间又僵硬在了原地。莫伶囹低头跟在他后面,并没有看到什么,狐疑地抬头:“怎么了?突然停下来干什么?”
“没事就好。”不知道是喃喃自语还是感叹,君凡叹了口气,让开了身子,让那两个人能够看到彼此。
莫伶囹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男人,比自己记忆里任何一个时候的承晞都要狼狈不堪。头发乱糟糟地,沾满了尘土,看起来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过了,身上的白衬衫也几乎变成了灰色。脸色苍白,眼睛下的青晕严重,嘴唇干裂,看起来消瘦不堪。只有那对眸子依旧明亮,在看到自己的瞬间又惊讶,却又突然转过身去,急急忙忙地用本来也不干净的袖子狠狠擦着自己的脸颊。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在这个瞬间突然湿润了。
这个男人在这个时候也不去想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是觉得这样糟糕的自己不可以出现在心爱的人面前。
慌张得可爱。
“承晞。”莫伶囹轻声唤他,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你还好吗?”
“我……我不好!”猛然推开她,似乎害怕自己弄脏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我一点都不好!这七年我过得糟透了!每一天每一天都是煎熬。想要找到你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那种无力的感觉都快把我逼疯了!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是……”
深吸一口气,他柔声说道——
“阿莫,我放不下。说我自私也好霸道也罢,但是,我就是过不去自己这道坎。所以,回来,好不好?”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分一秒都不想移开自己的视线,害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
莫伶囹没有说话,笑着走到他的面前,轻柔地印上了他的唇,手臂却是死死抱住了他。承晞只不过一瞬的犹豫就立刻翻身为主,狠狠地稳住了她。这是久违七年的亲密,让两个人都只觉得心里猛然一颤。沉寂了那么久的心终于开始跳动,原来是如此美妙的触感。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你会想要和他分分秒秒在一起,纠缠一生也不会腻。她不嫌弃他此刻身上有多难闻,嘴里甚至可能更难闻,他不在乎自己此刻又多脏会影响到她,只是用尽全部的力气吮吻着她的唇她的舌,用满腔的爱意驱散劫后重生的后怕。
那么长的人生里,这个人和自己纠缠了七年。
还有更长的路上,继续这样纠缠下去又怎么样呢。
人生很短,死亡很长。所以,只要活着,只要呼吸着,就去爱吧。爱人,爱事,还有,被爱。
莫伶囹,二十五岁。承晞,三十二岁。
承晞结婚的消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却并没有惊起什么波澜。唯一始终唠唠叨叨抱怨他的大概就是身为准新娘的莫伶囹了。她想来想去还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就答应了嫁给他。虽然承晞说是他们俩在石河子的时候,可是莫伶囹在那片兵荒马乱般的旅程中唯一记得的大概就是对方疲惫不堪的样子,和怀抱的温暖。
“你确定这不算是骗婚?”莫伶囹犹疑地问。两个人才刚回到北京不到一周,承晞就发挥了异于常人的粘人功夫,不仅天天拖着她陪自己到公司上班,她一旦看起来无聊了就拖着她出来压马路……咳咳,应该说是约会。
承晞好笑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她,下意识地揉了揉她的发,入手的依旧是一片柔软和滑腻感,让他不禁笑得眯起了眼睛,弯弯的月牙眼让莫伶囹甚至忘记了反抗。
“喂,你不知道自己是月牙眼么?眉眼弯弯的好奇怪!”莫伶囹心口不一地念叨着,心底却是怎么也不敢忽视那一瞬间的惊艳。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有你才看得到。”承晞无所谓地说道,小心地帮她整理好发丝,随即又小心地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真的不想嫁给我吗,阿莫?”
莫伶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叫自己,却带着莫名的熟悉感。有人叫她伶囹,宫泫叫她阿伶,却没有人叫她阿莫。和囹圄无关,和伶人无关,这样的称呼让她竟然感觉到亲昵和温暖。所以每每在承晞低声这么叫自己的时候,微微喑哑的嗓音中总是带着异样的呢喃。
她自然也不是不想嫁,只是两个人分隔了那么多年不说,这再见之后的短时间内也都是针锋相对的状态,实在是需要一点点时间来适应这个七年后的承晞。自己都变了那么多,谁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