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庄锐实在不懂警长说的话，希望他能给出解释。
“如果你单独那你的事情来看，云拉是你的爱人，师妃影也是你的爱人。云拉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这点我知道。我有女儿，知道什么样的女孩最善良，最美。”
“你因为犹豫选择了不果断，同时就是葬送掉了你和她们整体的未来，依赖，是相互的。从来都不会有单方面的依赖，如果有，那是幼稚。你现在的做法就很幼稚，你既无奈，又不能解决问题，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去想，而没有思考。一直在等待别人的援助，自己就把这些情绪化为所谓的动力去解决问题，以图节省时间。”
警长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其实你什么也做不到，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好好想过。你很拼吗？我不觉得，我们有比你更拼的时候。”
那年在美国，我们的护照被拿掉，枪支被卸，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危险。为了各自的安全，我们分散，约定在一个时间点相聚。
那个时候的我们要躲避各种追杀和监控，每天的生活就是一天一两个小时的休息，当意志力放松的时候，整个人都会软下去。你说我们是怎么坚持的？就是靠着心里的那点依赖，我们是不会互相放弃对方的，你不要以为年轻的我就不怕死。我也怕死，很怕死，怕到了一个极致，只不过我们有心，连成一线。
“或者让我自己去面对一些事情，我解决不了，如果发生火灾，我会逃跑。但一群人，说不定我们会照顾互相的面子，想起人类的尊严，就算是死，大家一起面对，我觉得我们不会那么害怕。”
“战士都是顽强的，普通人不是战士，你介于普通人和战士之间，不上不小，但比以前的我们要更好，更强大，更独立自主，有能力。我们的每一次行动都是靠着配合、退让、争取利益，然后完成一个任务，远远比一个人要麻烦多了，但我们绝对不会承认一个人去打天下的所谓英雄。”
“对外，他可以这样说。对内，我们绝不允许，这和你的做法一样。我们有过配合，更多的时候你在面对其他事情，就是个人英雄主义，有时候个人英雄主义很好使，但这很不长期，你明白吗？”
“什么是长期？”
庄锐渐渐进入庄锐，他能感受到警长的用心良苦，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警长这样和他说话。
“你总会有一个人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你不能去临时抱佛脚，或者偶尔去建立一下团队的力量，那样的不是英雄，而是强者。”
“你如果要当一个强者，无可厚非，这不适合你的性格，我觉得你更适合去当一个英雄。”
“你需要用自己的能力，和外部平衡，内部妥协，放弃一点自己的能力和自尊。知道李明天吗，为什么他能够在K市呼风唤雨，但他是靠暴力得来一切的吗？”
“不是。”
庄锐的心一沉，他很好奇警长对李明天的解释，因为他始终不明白李明天的过往，和怎么爬到现在的关键。
“当他和一群人合作，他会放低自己的地位，就像是我一样。我可以去当局长，但我没有当局长的必要和意义，而是我们各司其职，保持一个团体的平衡。如果这个团体出现替换，那只需要延续以前的做法就可以了。”
“你看一下现在K市的形势，李明天不知去向，主要集团混乱。这种影响放在任何地方，都有一群贪婪的人想着上位，这就是群众的性格。但是为什么这次没有？”
“因为他的团队太坚固了？”庄锐试探性的一说。
“是，他的团队太坚固了。李明天固然很强大，但不是必然的那个人，可以让别人替换，不管是很好，或者很差的人。他们已经挺过了最难的时候，所以现在他们观察局势，就算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还是没办法把他们连根拔起。他们比想象中的要强大，强大到我们无法应对，只能打击。”
“所以我们要给他们致命一击，至少要让他们调转方向。庄锐，你一直纠结与李明天，却不知他根本就不纠结自己，这是一把大棋，没有人是那个必然的棋子。你也不是，我也不是。我们都不是十五岁的孩子了，也不是二十岁的少年。我们是五十九岁的老头了，没人不可替代，关键就在这么多年的沉淀，你坚固到了什么程度，你沉淀到了哪一步，是否真正的走上了胜利或者失败的开始，而不是像一个门外汉，连门都进不去。”
庄锐被警长的一席话震撼到，心里尚未消化，也许这需要一段时间，但他也能听懂一点。
“警长，你的意思是？”
警长不语，而庄锐则说出了自己的感慨与猜想。
“就这样相互依赖，走到柳暗花明的那一天，吧？”
警长不语，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庄锐，怎么了？”
晚上，林蓝诺着急的从远处赶来，师妃影也被庄锐唤回。张小萌收到庄锐消息的时候，正在家里等着他回来，见到他的时候感觉他的气质发生了一点点自己说不上来的改变，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这种改变绝不算坏。甚至有种不符合他日常生活中的冷静与理性。
“没事。”
庄锐揉了揉张小萌的脑袋，在此之前，他去找了一次李明天。
李明天正在拘留所里抽着烟，和警员在门内外聊着天。警员很喜欢跟这个人聊天，就算他是大名鼎鼎的“罪犯”李明天也一样，看不出这个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坏蛋，反而有魅力极了，让人心生敬佩和喜欢，于是乎，他们在拘留所里加菜，甚至还喝了点小酒。
“来客人了。”
李明天微微一笑，警员向后看，竟然就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庄锐！现在K市那个警员没听过他的名头啊？在李明天的公司杀人，这个罪名现在还不会怪罪，等以后呢？他的胆子也实在太大。
“庄锐你好。”
警员不知道说什么，和庄锐寒暄了几句就自知之明的出去，他知道庄锐的权限，能做那种事情，一定是做好的牺牲的准备，权限也不是一般人可比。
“嘶——”
李明天拉进一条烟雾。
“我倒是没算到，你回来看我一眼。”
他给庄锐递了一根烟，后者街上点着。两人做起来抽着，一言不发，在缓和了两三根烟之后，庄锐好像才决定了什么，真正的平和下来。
“你算到了那些？”
“很多。”
庄锐不解，追问。
“很多是多少？”
“年。”
“年？”
“是年，”李明天的眼睛里似乎透露出警长的那般难以让人理解的思绪，“很多年。”
庄锐哑然失笑，问着他“多少年“，而李明天则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告诉他。
“可能是十五年，可能是二十年。”
庄锐确信自己没有完全听懂李明天的话，但大概能理解他的字面意思。
“既然算到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要选这条路。”
“我混得很差吗？”
“——你的老婆死了。”
庄锐也点燃了一根烟，看着他。
“是我杀了她。”
庄锐的心有一丝动容，但他不信。
“我不信。”
“是我杀了她。”
两人有些许的沉默，庄锐不知道李明天的做法是因为自责，还是在认罪。但他还是不信，李明天会杀掉自己的老婆。这和警长会杀掉自己的老婆一样，是个天大的笑话。
“谁都可以，你不能。”
李明天对庄锐的话哑然失笑，呛出了一口烟。
“为什么？”
“你不是这种人。”
庄锐顿了顿。
“我是那种人？”
庄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明天的这个问题，因为他发现喉咙哽咽。这个问题会不攻自破，他是一个黑帮份子，K市的弄潮儿，躁动男女的偶像，青年和混混里的神。
“你是一个……好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明天的笑声充满了纯碎的笑意，没有嘲弄，没有讥讽，“那你们为什么要抓一个好人？”
庄锐再次哽咽，他感觉自己的成长速度越来越快了，却远没有警长那种境界。
“因为我们也是好人。”
庄锐不等他继续说，就接下了自己的话。
“我们都是好人，我们的立场不同，所以我要抓你。”
“知道黎刚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庄锐从未听说警长有一个儿子，不过心里却有了预感。两人不语，不用解释，确实心知肚明，庄锐觉得警长更值得他敬佩了，因为由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警长有个儿子。
“那年小武被发现，没有人站出来指证他，只有黎刚的儿子站了出来。但是他死了，黎刚不在，知道之后也没有说一句不是。连局长也是一样，无论是这一任，还是上一任。”
“庄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