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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闯荡江湖

红松恋 老犁 3340 2024-11-19 05:35

  孩子的病跟全天下孩子得的病一样,都是难治的病。那病就象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要理清这团乱麻需要三十万元。三十万元,谢婉莹这辈子也没见过三十万元。在山区她唱一宿歌也就能挣一百元。孩子得病后就再也没唱了。她一点积蓄也没有,来到北京她就是个空空的皮囊。三十万元象一座大山压得她再也喘不过气来。

  谢婉莹满怀的希望象泄了气的皮球。她想到了北京是治孩子病的最好去处,也想到了北京是挣钱的最好去处。可是她没想到治孩子病得需要三十万元。她即使将喉咙唱破也没法立即挣来三十万元。

  她无助的眼神四下逡巡,寻找着张胜文的踪影。可是自从张胜文与她和王佳卉一起上了医院后就再也未露面。人找不到钱从哪出?她急得几乎把电话都打爆了,张胜文也不应一声。她对张胜文彻底失望了。这个人就是个花花公子。花花世界早就迷了他的眼,他的心怎会在她和孩子身上?

  怎么办?孩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就象熬熬待哺的羔羊,等着大夫给他下药,等着大夫将最新研究成果在他身上应用。可这是个讲究规则的社会。你不付钱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治病。谢婉莹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也没求大夫,只是睁着一双大眼在孩子病床前唉声叹气。

  谢婉莹再急也急不到付春秋那。她知道他没钱,比她还穷。真希望他富起来,象模象样的顶天立地地活起来,而不象现在活得那样无奈,那样穷。她曾跟他说过无数次,这是个金钱至上,金钱万能的社会,只要你挣钱不违法,违背点道德,做点亏心事又有什么呢?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导游日进斗金,他却只能勉强过活,为什么?就是因为你做不了亏心事。她为他难过,为他生气,为他感到不值。

  正象张胜文所说,从小到大,付春秋跟谢婉莹一直干什么都在一起。谢婉莹清楚地知道她跟了张胜文后付春秋心里的苦。他苦她也苦。她曾为此哭过无数次,也曾无数次地数落付春秋。数落得他永远在她面前抬不起头。她数落他太窝囊,数落他太自卑,数落他没脑子,数落他假清高。无论怎么数落他,他都是一个劲。默默地为她做着事,象个委屈的孩子被大人骂过后为了赎罪而默默为爸妈做着减轻他们负担的事。

  “付春秋啊,付春秋,你什么时候开窍了,什么时候象张胜文一样不择手段了,你在社会上才会大放光芒。那时我站在你背后为你鼓掌。我就再也不会受张胜文的侮辱了,我就如了你的愿了。”在这种穷困潦倒无计可施的时候,谢婉莹心里依然发着这样的呐喊。可是喊过后,只有空空的回音,一切都是失望。

  她哆里哆嗦地给王佳卉挂去电话。这个电话挂得她心里大流血。一个并不怎么熟识的女人,人家已帮了她大忙,怎么好意思再去麻烦人家?她脸红得象火在脸上烧。王佳卉接了,可是语气冷冷的,透心地凉。她说她有事,以后不要再找她。

  谢婉莹想过这个结果,却并未想过她会这样冷,简直冷彻她肺腑,她愤愤地骂道:“这世道没一个好人。”

  她不会想到王佳卉是无奈地拒绝,不会想到她也曾蒙受跟她一样的耻辱。她只想到这世道没一个好人。

  谢婉莹真想抱着孩子一起去死,不能同生,还能同死吧?可是一想到来世的阴森可怖,一想到死的痛苦,她就害怕了。她没那个勇气。可是没这勇气为啥要把他带到这世间?带到这世间为啥不能让他健康地成长?如果从孩子出生就好好的伺候,而不是天天在酒吧里混,孩子能遭这大罪吗?付春秋看不惯她这样对孩子,多次请求把孩子放在他爸这照顾。她硬是骄傲地回绝了。“我不是人,对不起这孩子。”她疯狂地大喊着。她走到大玻璃前,望着窗外大街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往,面对这繁华世界,她默默在地心里念叨着:“救救我的孩子,哪怕我为你当牛做马。”

  可是谁肯回应呢?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谁会在意你的乞求,你的苦难?擦干眼泪,谢婉莹激跃的心平复一些了。她发现自己的问题还需要自己来解决。面对命运的嘲弄,她只有挺身而出。可以依靠自己,她不但有婉转的歌喉,还有象模象样的模样。京城的大酒吧里一定会有她一席之地。

  于是她向主治大夫说:“我手里还有一点钱,但肯定不能一下拿出三十万,能一点一点给孩子先用上药吗?余下的钱我相信一定能凑上。”

  大夫这次没有公事公办地说不行。这个来自大山模样俊俏的女人拨动了他心弦,心里一动地瞬间,他说:“都不容易,我试着帮帮你吧。”

  于是孩子挂上了点滴。看着孩子挂上点滴,看输液管里一滴滴药夜往下流,谢婉莹心里的天象透亮了,好象孩子的病有治了。她真想上前抱住大夫,为大夫送上一个香吻。她眼里的那个激动被大夫看得很清晰,大夫微笑地点头表示他明白。

  从这开始,谢婉莹就在京城闯荡了。京城的酒吧向她敞开了门。欢迎这股大山来的清风,这只大山来的夜莺,这朵大山来的野花。

  谢婉莹的歌唱风格野野的,一听就来自大山里。粗犷得象岩石一样,温柔得又象一涧清溪。声音有些沙哑,有些质朴,有些伤感。她一会披头散发唱起摇滚象个疯子,能将整个酒吧撕裂;一会又端庄文静地唱起民谣象个淑女。整个酒吧回荡着她的柔美。她不说话,象个哑巴。她只唱歌。她的目光坚定得象夜晚的星辰。人们对这个来自异域的歌手越加地感到神秘。不知她哪来的神力,能将他们那几乎听出茧子的耳膜再次震颤,能从模仿她的唱腔她的神情中得到极至乐趣。

  谢婉莹能够料到人们这个反应。她早就想冲出山区走向京城。可是人生的种种不如意滞障了她,空空耗费了那么多青春。她从小对唱歌就如醉如痴。大山的纯净和粗野滋养了她的歌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音乐老师塑造了她独特的唱腔。跟付春秋组建乐队在山区巡回演出时磨炼了她的唱功。听过她唱歌的人都说这是只山里的百灵,如果能唱出大山,走向京城,肯定有出息。许多知名女歌手的声音都没法与她披敌。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她唱得再好,再无人披敌也只能在酒吧里唱,不能走向更广大的舞台,让更多人听到她的天籁之音。在山里当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在张胜文开的酒吧里唱歌。来到京城,为了给孩子治病,也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到酒吧唱歌。她唱歌不为别的,只为钱。不管听到什么样美好的评论,她都报以平静的一笑或是冷冷的一瞥。她想对他们说,如果你觉得好听,就多给我点小费,我的孩子还在等着救命钱呢。

  有时一晚上谢婉莹要连上好几个场子。人们欢迎她,给的钱多,她唱得就越卖力,越不计时间。她整宿整宿地唱,嗓子唱哑了,就吃一粒喉宝。实在是困了,就近找一个杂物间睡下。她把吃不好睡不好没人照顾没人温暖并不放在心上。她担心病中的孩子。她实在是没时间看这个孩子,她已半个月没去看他了。她给大夫打电话,说她在外面没命地唱歌在为孩子攒救命钱。大夫难过得直哽咽,让她尽量放宽心,有他呢。

  半个月,她就挣下了三万元钱。她开心地数着秒票,梦想着再过半年,就能攒足三十万,孩子的病就能治好了。到那时,她就会更有心情,更有精力唱好歌挣好钱。不出几年,她就是个小富婆。什么张胜文,让他滚一边去。她谁也不靠,只靠自己。

  可是张胜文岂能轻易放过她。知道她唱歌挣钱了,就不时地凑上前来,给她捧场,为她喊号,向所有人说明,这是他老婆,他是她老公。他开始名正言顺地为她当起经济人,替她敛钱。人们看到这么可爱的女人身边却有这样一个痞痞的丈夫,都大摇其头,大叹其气。一朵花插在了牛粪上。

  他为她服务不是为别的,就是要把她的钱挪做他用。她不给,大喊着这钱是救孩子命的。可是他置若罔闻,他问她孩子重要还是他重要?

  她重又陷入水深火热中。因为她挣的钱不但被他分去,而且因为他几次在人家酒吧撒酒疯,破坏了人家的生意,好几家酒吧都向谢婉莹放出狠话,“如果他再来,她就不用来了。”

  她不但要面临挣不到钱的困境,这个善于打人的张胜文还因为别人多看了她几眼,多夸了几句她就大打出手。不但打观众,还打谢婉莹,她常常头上蒙着纱布去唱歌。

  怎么办?当此危机关头,谢婉莹想到了付春秋,当年他俩曾组建乐队,合作多愉快?现在这里遍地是黄金,你付春秋别再辜负我了,行吗?

  谢婉莹偷偷地向付春秋挂去了电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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