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跟付春秋谈过之后,付春秋内心就象这几日吉它弹唱一样,乱七八糟。
这一日中午,阴风阵阵,黑云翻滚,不时掉下大滴的雨,围观的人越来越少。付春秋的心情越发郁闷,但仍硬着头皮弹唱着。最后一个客人看了看还不见晴的天,也讪讪地走了,走时还劝付春秋也走吧,说这样的天,不会再有客人了。
他抖了抖为卖唱养长的头发,向雨幕中望了望。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一种很强烈的陌生感袭来。他突然没了方向。何去何从呢?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前虽然没有镜子,但他能想象到自己的样子,一定象假行僧一样。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弹唱起《假行僧》,“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也许是唱得过于投入,眼前都虚无了,没有看到小混混悄无声息地向他靠近,直到唱起“只想看你长得美,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时那尖细的声音参加进来,他才发现了他。
“自己玩儿得还挺起劲呢!”小混混揶揄他。
付春秋没有接下话茬,而是说:“这下雨天你咋找来的?”
“老板娘说只要你想找,咋样都能找到。”小混混顽皮地说。眼珠在眼睛里不停地跳跃,一看就春风得意。
付春秋的声音潮乎乎地道:“混得不错吧,恭喜啊!”
“还不都是你的功劳吗?”小混混在套近乎。
付春秋有些难为情地说:“什么功劳不功劳的?”
“哥,我能坚持,你也不能半途而废啊!”
“你指的是在这卖唱吗?”付春秋用手在琴弦上一划,发出很大的回响。
“卖什么唱,快走吧。”小混混帮付春秋收拾起东西。
在一台微型车上坐定后,付春秋问小混混这是要干吗?
小混混边发动车边说你觉得呢?
付春秋说难不成是去下饭店?
小混混瞪了他一眼,说跟你去找王佳卉比下饭店好吧?
“不行,人家待着好好的,咱可别去打扰人家。”付春秋急得手忙脚乱。
“王佳卉上酒吧来找你了。但是被那个男人给揍了。”他将揍这个字加了重音。
“她被他揍了?”付春秋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真下得去这个手?”
“揍得不轻啊,全身是血。”
“你就在那看着?”
“等我看着人家都走了。”
“真他妈不是玩意,打女人。”
小混混径直把车开入王佳卉的大学。见付春秋一脸茫然,说:“这事不用你出手,看我的。”
付春秋忙说:“你可别乱来。”
小混混阴险地一笑,“有些时候你还真得乱来。”
穿过二条甬道,绕过三个花坛,就到了王佳卉所在的宿舍。小混混向付春秋招了招手,两人一起下车。宿舍大门没关,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都眼巴巴地用好奇的眼睛看他俩。
付春秋挺了挺腰板,小混混腰板挺得更直,“同学,王佳卉在哪屋?”
那同学往里一指,怯怯地说:“在二楼08。”
两人很顺利地找到王佳卉。王佳卉一见到付春秋,立即从床上弹起来,轻轻拍着胸脯说,“春秋……”眼泪就落下来。
小混混说:“快走,要亲热上外面去。”
王佳卉不安地往室外张望,“能出去吗?”
两人也往外看,“怎么不能出去?”
王佳卉慌忙穿上鞋,把早已收拾好的包递给小混混,叫付春秋把她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拿过来,不好意思地说:“你背我走吧。”
付春秋刚背上王佳卉,一声怒吼响起,导师领着一帮同学在门口拦住他们的去路。王佳卉惊叫一声,紧紧地搂住付春秋的脖子。付春秋昂然地面对这群人。
导师愤怒地将眼镜摘下来,瞪着突出的眼珠,声嘶力竭道:“给我狠狠地打。”
小混混头歪着,嘴撇着,摩拳擦掌,兴奋至极,“今天让我好好过把瘾。”
没等导师反应过来,他脚已飞起,正中导师心窝,导师哎哟一声,对身后的学生们喊:“快打呀,打残我负责。”
学生们学习行,打架哪行?见小混混那么神勇,谁也不敢上前。只有一个胆大的,啪啪在原地打了一套组合拳,却迟迟不上前。一看就是花拳绣腿。小混混正要去收拾他,付春秋背着王佳卉抢在了前面。只见他象抓小鸡一样将这个打完拳正呼哧呼哧喘气的同学给拦腰抓起来,往旁边一甩,甩出三四丈远。同学们发出啊啊的怪叫。导师趁付春秋不注意,用脚袭击了付春秋的屁股。付春秋一转身,发现是导师,就笑了笑,笑得导师毛骨悚然,“知识分子打女人行,打我可就不行了,今天我放过你,你要知道感恩。再见。”
导师见拿付春秋没办法,就指着王佳卉说:“你要是跟他走,我就把你的事情到处宣扬。”
“我连博士都不想要了,还怕你这个吗?随你的便吧。”王佳卉大声回敬他。
导师张口结舌,眼睁睁看着这三个人从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走掉。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败感和耻辱感向他涌来,顿时如风雨飘摇中的落叶,瘫软下来,随之失去了知觉。
小混混高兴得穿着一身黑衣一会飘向左边,一会飘向右边,就是不走直线。口中吹着口哨,远远地在付春秋和王佳卉前面浪荡。他不时地回头做鬼脸,把两手放在口前,将两手当做话筒,大喊:“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把两人送进一个五星级宾馆后,小混混拍拍屁股,使了个眼色,上前台把费用一交,就吹着口哨走人了。付春秋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背着王佳卉进了房间。扭亮电灯后,顿时被屋内珠光宝气的设施炫晕了眼,口里念叨着:“这得是啥级别的人能住得起的宾馆啊?”
王佳卉只是格格地笑,并不言语,她现在看付春秋特别好玩。
终于,付春秋看够了,摸够了,才把王佳卉放在床上。坐在她身边,他感叹着:“佳卉,我咋感觉象在做梦呢?你掐我一下。”
王佳卉顺从地在他的面颊上掐了一下。只轻轻地一下,却令付春秋喜出望外,他忽地将她的手握住,说:“疼,这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王佳卉抿了抿抑制不住笑容的唇,扬着象秋水一样的眼眸,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男子——这个她从一见面就喜欢的人。她看他的眼神是那样专注,一眨都不眨。她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的本质,看到他的勇敢,看到他对她的爱。导师在酒吧里将她痛打后发出了她再出去瞎找就将付春秋给打死的威胁,她真的害怕了,真的不想走了,她担心导师打死她心爱的男人。她梦想着他来救她出水火,又祈祷他不要来送死。他终于来了,终于把她救出去了。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她比付春秋还疑心这是梦。
她偎在他身上,轻声说:“你怕不?”
“我怕什么?我就怕你不幸福,就怕你从我眼前消失,就怕你受到一丝一毫伤害,别的我什么也怕。”付春秋咬牙切齿地说。
“可是我怕,我怕你被打死,我怕你再也不要我,我怕你心里还有别人。”说着,王佳卉娇羞地将头埋在付春秋臂弯里。
付春秋揽着王佳卉的腰——柔柔的,一颤一颤的——这腰啊……他突然想起老板娘的腰,摸着她的腰会产生欲望,而摸着王佳卉的腰却象摸着他的命,“佳卉,咱们再也不用怕了,这怕啊!太伤人了。”
王佳卉猛地伸出双手抱住付春秋的脖颈,主动递上温润的唇,嘴里喃喃着:“要我吧……”
终于轮到付春秋要了,经过了两个男人,才轮上他。王佳卉心里无限的遗憾,如果那第一个男人是他该多好啊!如今她的身体已饱经风霜,不再鲜嫩如初。她羞答答地想说对不起,想说身子脏了,想说为什么第一个男人不是你啊!
可是付春秋没容她说,她的红唇被他坚实地盖住了。他的身子象火一样烫,眼睛充满了渴望,大手无所顾忌地在她身上游走,口里不断地发出梦呓般地感叹。
他一点也不觉得遗憾,无论如何她现在属于他了,他品尝到了胜利的果实,他感到很圆满,很快慰。在他心里,她永远纯洁得象早晨的露珠;在他心里,把整个世界给他也换不下王佳卉。他要用他的身体发肤,他的灵魂去占有她,他要向全天下所有的男人宣告,王佳卉是他的,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他的激情,他的不顾一切,他的贪婪,他的冲动,将她所有的遗憾和抱歉都赶跑了。她集中注意力将身体开成五彩缤纷的花朵,散发出醉人的芳香。她象喝醉了似的笑着趴在他耳边,告诉他她就是花,他就是蜜蜂,她就是海,他就是船,她盼着他在她的花蕊上采蜜,她盼着他的船驶向她的**。
两个人将情和爱以最放肆的方式,最疯狂的战斗,最无休无止的付出和索取来体现,来表白,来延申。直到月亮落了,太阳升了,小鸟吱喳了,他们才不依不舍地停止火焰的燃烧。他们不知道有多少次到达高峰,飘向云间;不知道那眩目的快乐曾多少次使他们忘记了一切,包括疲劳,包括时间,包括未来。直到没有一丝力气,气息奄奄的时候,太阳象金子一样射进来的时候,他们才拥抱着进入梦乡。他们发誓此生永远在一起,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不分开,谁若分开,谁就不得好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