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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祸从天降

红松恋 老犁 2737 2024-11-19 05:35

  不知为什么,这个看惯了人情冷暖,悲欢离合的付春秋在小姑娘即将返程的时候突生许多不舍,许多眷恋。无论如何,他认定这绝不是男欢女爱式的不舍与眷恋。她身上有种力量,吸引着他想保护她,想尽可能为她做点什么,要不然他很会难受。

  他将擎着这个带钩形刀的长杆象红旗一样昂然进入红松林。小姑娘紧紧地跟着。她穿着好看的裙子,深怕被地上的带刺带尖带钩的植物给刮坏,因此用手将裙底托起来,这下就露出光光的小腿。她忽尔脸红了,有点烧,站在那不动了。

  付春秋一心只想找个结满丰硕果实的松树,却见小姑娘落在后面,就大喊:“快跟过来,这里的地形你不熟,别受伤。”小姑娘蹦着跳着跟过来,她龇牙咧嘴地喊痛。付春秋瞄了她一眼,不露声色地说:“把裙子放下吧,刮坏衣服也比刮坏皮肤强啊。”小姑娘寻思了片刻,终于听话地放下了好看的裙子。

  嘀嘀哒哒的滴水声象音乐一样动听,遍生着的苔藓,好象为大地披上了绿绒装,莫名的香味在荡漾,在这里和心爱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不失为难得的浪漫。尽管付春秋不太懂这些弥漫在男人和女人间的细微的情绪,可是本能的力量,上帝的安排,使他深沉地投入到为姑娘打松子的实实在在的行动中。这朴拙与纤柔哪个更好,谁也说不清,可是对于姑娘来说,只要在他身边,做什么都是感动。

  小姑娘走得很慢,简直是一步一步往前挪。他急了,伸出手去,拽着她往前走。他毫无技巧地说很快就要到了,打些松子吧,这可是眼见着打落的,不一样,也算没白到东北林区一趟。

  他那正正经经的模样,惹得姑娘想笑,她抿着嘴说你那么着急干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是不是不愿跟我在一起啊?

  他叹了口气,边迈步边散漫地说:“想在一起你就不走啊,那可能吗?”

  姑娘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的细微反应。结果是没结果。象根木头。他和她也会这样吗?一时间她联想了很多,难免惆怅。于是哽咽地说:“我要是不走呢?”

  付春秋的木头劲拿捏得够到位,只是轻淡地说:“你是说你不跟着他们走?”

  她剜了他一眼,“我的课题还没弄完怎么走?”

  “什么课题?”

  “别问了,说了你也不懂。”

  付春秋象被伤了自尊,欲言又止。

  就象万绿丛中那点红,一棵缀满了松子,有合抱粗,圆得象圆规的大树立在付春秋面前。它摇晃着脑袋,象在招呼付春秋为它接生。不只是付春秋,就是小姑娘也发现了,这是棵与众不同的树。她跑了过去抱住它,可是她哪能抱得过来,她呼唤他帮忙合抱一下。两人的手臂终于合拢了,温暖的潮水四溢。

  他眼睛盯着松塔所在的位置,比量着它距他的距离,他将钩刀的长柄交给小姑娘,说:“我上树,你帮我拿着。”

  “你怎么上?又圆又直十几米都见不到一个枝桠。”

  “这是我最拿手的,从小就练出来了。”说罢,就象一只猴子,四肢都用上了力,头在上面轻轻摆动,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在上面了,速度之快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身上好象全是劲,象一张绷住的弓,他会随时发射。他给小姑娘就是这感觉。她举着高杆,声音尖得厉害,象从心尖里发出来的,“小心。”这声“小心”在森林里回荡了半天,久久不散。他将长杆握在手里,他说放心吧,在红松的身上就象在亲人的身上。一转眼,付春秋就变成了小黑点。

  一会,一个声音从天而降,高旷而雄浑,“小姑娘,躲开,要不松塔会砸你脑袋。”

  钩刀在他手里活了,松塔好象十分怕它,刚一挨到,就喳喳地落下来,象流星雨,看得小姑娘发呆。

  她激动地抱住一个个松塔,象就她的一个个孩子。可突生紧张。如果他也象这松塔一样落下来呢……实在是要不得,要不得。她不再捡掉在地上的松塔了,她焦急地喊他下来。

  付春秋此时一心要把这棵松树的后代都给打落在地,他心里有数,别说才一棵树,就是十棵也不费吹灰之力。

  一个担惊受怕,一个信心满满,两个人的心互念着彼此,都在对方的身上。可是这大森林并非只有他俩,这里的生物多样化,早已形成稳定的生物链。人的到来好象打乱了他们的秩序。于是不知不觉的,冷不防的,一条小蛇向小姑娘袭来,它选择了这个相对它来说弱势得多的对象。

  小姑娘眼睛一直向上,她甚至将自己送到这条蛇的嘴下。蛇当仁不让,一口就将她的胳膊叨住,毒液瞬间自牙齿涌向她的血管。小姑娘一声不哼地倒下来。蛇纹丝不动地咬着。

  小姑娘倒地有二三分钟了,毒液都渗透进身体里了,再如花似玉,如果就这样毒下去,也会香消玉殒。到那时,付春秋一定会痛不欲生吧。

  他终于发现小姑娘出情况了,趴在地上象睡觉似的,怎么叫也不应。经验告诉他,这情况不妙,心里暗暗叫苦。他什么也不要了,什么也不做了,象疾风扫落叶一样飘下来。边飘边喊,心里乱成麻,象打翻了五味瓶。有时会被树身上的鳞片刮破衣服,有时会感觉手麻,脚麻,脑袋一阵阵发涨。

  这条蛇真的够狠,非要致人于死地才肯罢休。付春秋用鹰一样的爪子抓住它的三寸的时候,它都不松开它的牙。他气得将身体拧成麻花,将小小的蛇象挥动鞭子一样狂烈地抽在那棵大松树上,抽得这只蛇筋肉俱失。

  小姑娘象樱桃一样红艳的嘴唇紫得发黑,眼睛牙关紧闭,只有鼻孔微弱地翕张着。他如疯子一样抱住她,将嘴对准伤口拼命吮吸,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血液全吸出来。一定意义上,他现在就是个吸血鬼,他的面目狰狞得可怕,如果她被毒死,他也不会活,他知道现在救她的唯一有效途径就是将她的毒血都吸出来。

  可是毒血怎么能那样轻松就被全吸出来?小姑娘的神经早都被毒液麻痹了,心脏跟着就要骤停,如果只是拼命吸个没完,而不是把小姑娘背出森林,她就要真的交待在这里。

  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不能再在这里了,你救不了她,但不能害了她。”这个声音那样熟稔,亲切,既象来自他的大脑,又象是天外之音。他来不及分辨这声音的出处。只是朦胧地想他必须听从这个声音,迅速走出去。

  不要钩刀了,不要松塔了,什么都不要了,甚至自己都可以不要。他特别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恨意上来时,他的腿都软了。小姑娘其实轻得象树叶,他却象背着个泰山。

  终于见天了,他的眼睛象孙悟空的眼睛——金光闪闪,他呼喊着救命。这些在老知青开拓出来的地面上忙碌的人们停下手中的活,来此游玩的客人们也屏住了呼吸,他们清楚地看见一个男人急三火四地歪歪扭扭地背着一个耷拉着脑袋的女人。

  王婶叫住了象没头苍蝇的付春秋。这天她恰好在此采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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