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潇然想起方才自己与众位大人的周旋假笑,一直未见到钟怀仁,却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不禁一摆手道:“啊哈哈,是吗?习惯了习惯了,小弟跟谁打官腔也不会跟钟兄来这一套啊,怎么样,钟兄,去你府上坐坐?”
钟怀仁眼中瞬间一亮,却也是故作欣喜道:“哎呀,北牧鼎鼎大名炙手可热的中郎将光临鄙府,那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玉潇然一把拍向钟怀仁肩膀,当先一步跨出:“好你个钟怀仁,好的不学坏的仿,倒学会揶揄小弟了!快走吧,你看这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让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也是!”钟怀仁瞥了一眼路人,笑得开怀,“贤弟如今乃是永宁红人,若是让别人认了出来,恐怕坏人想叙个旧就难了,呵呵,走吧!”
于是,玉潇然一回永宁,还未回相府,便被钟怀仁拉去接风洗尘去了,两人边畅饮边聊,大多时候都是玉潇然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月余来的刀光剑影,说到自己被劫的时候,钟怀仁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瞥了玉潇然一眼,眼中几不可察地划过一丝懊悔和心疼,随即被这满室的旖旎酒香所湮没得无影无踪了。
玉潇然回到相府时,已近傍晚了,总觉得宋世涵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闪躲,玉潇然心中忐忑,琢磨着莫不是他知道了些什么,便试探着道:“伯父,婉真呢?我去看看她!”
不说不要紧,一说这宋世涵的眼神更加闪躲,随即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似的,一脸痛心疾首道:“冉儿啊,哎!我宋家对不起你啊!”
玉潇然脸色一变,心中一跳:“伯父,您说什么呢!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哎,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宋世涵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婉真她,她……”
玉潇然心头一紧:“婉真?婉真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自从那日你去边关之后,婉真情绪很是低落!”宋相娓娓道来,“但是没过几日我就发现她经常外出,我只道是她心中积郁,出去多走走也是好的!后来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我一问连香,才知道婉儿最近经常跟一公子见面,我去问她,她却只是哭哭啼啼得不肯说,唉,你也知道,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拿她也没办法啊!只得……只得由她去了,只是对不住你啊!”
这么一说,玉潇然明白了,却也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宋婉真告密了而是另有新欢,心中的大石终于碎了,正愁此事呢它自己却迎刃而解了,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心情也舒畅了起来,但面上却是有些惋惜道:“婉真是个好姑娘,是余某没福气,伯父不必放在心上,两情相悦才是佳配,我尊重婉真的选择!”
宋世涵见余冉除却有些惋惜外并没有不依不饶,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同时眼中又浮现出了赞赏之色,由衷道:“孩子,苦了你了,无论如何,我早已把你当做了一家人,你要是不嫌弃,就认我做义父吧!”
玉潇然看着宋世涵真诚和愧疚的申请,本是自己对不住宋家,如今却得人家给自己致歉,心中不由也愧疚了几分,发自内心道:“义父!”
宋世涵一愣,随即欣慰一笑,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沉道:“听说你回来的路上遭到了刺杀?”
玉潇然一点也不意外,本是人多嘴杂,她也没想到要瞒着,老老实实道:“是的!”
“是他?”宋世涵小声道。
玉潇然点了点头。
宋世涵眉头紧皱:“看来他是十分小心,势必要不留下一丝隐患,现你又蒸蒸日上,明日早朝,皇上必定会对你进行封赏,他一定也会变本加厉。皇家之事,我等臣子招惹不得,如今你不小心碰上了,除了自己小心些外,现下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玉潇然嘴角撇起一抹冷笑,随即隐匿,想起赫连明说过如今宋世涵已不是当日一腔热血刚正不阿的铁官,不禁感叹,明哲保身,也无可厚非,否则这丞相还怎么坐得稳,心中如斯想着,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颔首道:“是,冉儿明白!”
“你记住,切不可轻举妄动!对了,你长途跋涉,想必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宋世涵摆了摆手,随后又一声叹息,“唉,如此狼子野心,对于北牧来说,也不知是祸是福啊!”
玉潇然不动声色:“冉儿告退!”
相府后院房内,玉潇然得意地哼起小调,青谨撇了撇嘴,对着青慎道:“慎,看见没,头回见到被人抢了未婚妻还这么高兴的人!”
青慎哼了一声,不知是符合还是反对。
青谨见怪不怪,对着玉潇然道:“有什么打算吗?”
玉潇然看了二小一眼,眼中晶亮晶亮的,笑眯眯道:“打算,有!不过,主角是你两个!”
青谨看着自家师姐笑得贼贼的目光,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哆哆嗦嗦道:“怎……怎么?”
玉潇然眼睛一眨,立刻一边扯过青谨,一边拉过青慎,小声凑前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第二日早朝,成元帝龙颜大悦,下旨封封余冉为从二品宣威大将军,统领城西三万黄甲军,另赏将军府邸一座,良田千亩,黄金千两。
圣旨一下,上下哗然,十六岁任大将军,手握重兵,闻所未闻,只是军功在此,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表示一分不满,又一想到黄甲军的名声,心中也略略平衡了一些,皆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玉潇然欣然接了旨,对于封赏不是很在意,却对这统兵之事撇了撇嘴,黄甲军北牧上下谁不知道,名声响亮,却不是因为有多厉害,而是里面的队长军官大多是永宁达官贵人后裔。
这本是成元帝为了稳住世家大族的手段,给他们的子孙后裔谋的武职,为图省事便一应安排进了黄甲军,却不料天长日久这些子弟仗着自家十里胡作非为不思正事,满朝上下对此事极为痛心疾首,成元帝也派去过人前去统领,但个个都在去了之后上折请辞,宁愿去住手偏远之地也不肯在天子脚下拥兵千万,成元帝碍着那些乃世家大族子弟,总不能都给杀了,只得任之放纵,只要掀不出个大天来就不碍事,如今却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了朝廷新贵,显然是成元帝已有心整顿黄甲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