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玉潇然轻轻一笑,冰冷中有一丝悲凉,“亲生兄妹,却落个自相残杀的下场!”
“潇然……”钟怀仁眼中闪过一丝未明的神色。
淡淡一笑,玉潇然打断钟怀仁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我不会就此倒下!”
“不,你不知道!”钟怀仁声音幽幽,神色认真看向她,“潇然,我希望你放下仇恨,不要……”
“不!”玉潇然突然高声打断他的话,面上是丝毫不曾掩饰的恨意,“杨敛和姑姑的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说过,我要让他也亲自尝一尝那种切入骨髓的疼痛,一定!”
钟怀仁看着她冰冷的神色,良久之后才道:“失去皇位,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最大的惩罚了!”
玉潇然沉默不语。
钟怀仁站起身子:“我知道你放不下,但是,报仇之后你又能得到什么呢?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希望,你能自在地活着!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去了!”
钟怀仁直直向外走去,一路走一路沉思,待走到御花园西北角的时候,看到草丛中露出的紫色一角,眉头一皱,走了过去,不知是哪个宫女的群脚被荆棘刮破留在了这里,再仔细一想,不对,这里地处隐秘,一般人谁会走这里,在向假山后看去,隐约觉得那里的草丛有被压过的痕迹,他立刻便明白了过来,原来宫中有人在这里偷情。
他收回目光,抬脚欲走,却在下一刹那顿了脚步,良久之后,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挂在了一支枯枝上,而后大步离去。
待到这日早朝过后,钟怀仁正走在官道上,便听见身后有人叫他,顿了脚步转身看去,淡淡道:“原来是黄公公,有什么事吗?”
那黄公公匆匆行了一礼,而后自袖中递来一个东西:“见过右相大人,大人您瞧瞧,这个印是您的吗?”
钟怀仁面色一顿,而后接过印章仔仔细细看了看:“正是本官的私章,前日里丢了去,多亏让黄公公拾了来,多谢了!”
“大人谢错人了,这个不是奴才拾的!”黄公公福了福身子,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未明的神色,“是个洒扫的奴才在御花园捡到的,大人也知道,宫里的太监大都不识字,所以就交到了奴才这来,这不,奴才一看是大人您的章,就赶紧给您送来了!”
钟怀仁似是有些窘迫般摸了摸鼻子,而后皮笑肉不笑道:“噢,是哪个公公捡来的,本官倒要好好谢谢他!”
“哎哟,您瞧我这记性!”那黄公公似是想了想,而后一拍脑袋,“竟想不起是谁捡得了!大人您也忒客气了,这都是奴才们应该做的,大人您日理万机的,奴才就不打扰您了,奴才告退!”
这人说完,不待钟怀仁答话,便迫不及待拜了拜匆匆而去,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自这人消失的方向收回神色,钟怀仁唇边荡起一抹未明的笑意,看一眼远处偷瞄自己的太监宫女,将印章收进怀中,不急不慢向宫外赶去。
于是,一场关于右相与宫女有染的谣言便悄无声息地传开来去,玉潇然耳朵尖,前往御书房的路上不远处两位小宫女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哎,你说这右相,素日里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谁知被地里竟能干出这样的龌龊事来!”
“切,你这是羡慕嫉妒,嫉妒你不是御花园的女人!唉,也不知哪个宫女这么有福气,竟能入得了咱右相大人的法眼,真羡慕她!你说这右相大人若是多看我一眼,就是让我死了也值啊!”
“呸,你个贱蹄子!不过话也说回来,你说这右相看着挺清冷,私下里必定也是很疯狂的,你看假山后那草,都成什么样子了!”
“男人啊,有几个不好色的,一般人到了右相这个年纪,孩子都会跑了,可听说右相府上连个侍女都没有,以前还以为右相是个痴情种,敢情原来是个风流汗呐!”
“别说了,我看那边有人过来了,咱快走吧!”
“走走走……”
玉潇然目光深沉看着那匆匆而去的两道身影,面上涌起滔天的怒意,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咬牙切齿:“庞得盛,宣右相速速来御书房!”
身后卑躬屈膝的老太监一个激灵,身一躬道了声“是”便小心翼翼退去了,临走前还给左右使了个眼色,要小心伺候着。
已然换下便装的玉潇然袖中的双手微紧,而后缓缓向御书房行去。
御书房。
玉潇然面色深沉,双手紧握放于御案之上,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看着长身玉立的钟怀仁,声音深沉:“钟怀仁,你好大的胆子!”
钟怀仁神色淡然,而后缓缓下跪:“是,微臣知罪!”
案上的双手一抖,看着他平静认罪的模样,玉潇然差点将手边一盏茶抖出,她目光一敛,声音反倒平缓了些许:“噢,那钟爱卿说说你何罪之有?”
“食君之禄,衷君之事,皇上说臣有罪,那臣便有罪!”钟怀仁答得毫不含糊。
“你……”玉潇然气结,终于一个不忍一把将御案上的东西统统拂到了地面,带起巨大的声响,使得门外守门的太监们一个激灵,不动声色德对望了一眼。
钟怀仁低首不语。
玉潇然怒极反笑:“好你个钟怀仁,如今竟然学会拿话来堵我了是吗?我且问你,谁让你擅自做主应对谣言了?”
钟怀仁依旧沉默不语。
“钟怀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把我陷于不仁不义的境地!”玉潇然稍稍平息了怒气,但依旧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我的谣言是被人遗忘呢?可是你呢,你一个未曾娶妻成家的男子,以后还怎么……”
“怀仁从未有成家的打算!”钟怀仁幽幽道,“况且,怀仁身为一个男子,名声自然没有女子的名节重要,所以怀仁权衡再三,觉得这笔买卖十分划算!”
制止谣言最好的办法,出了时间,就是要制造出比之前的谣言更能引人眼球的事情,并非他妄自夸大自己的事情能够盖过玉潇然,而是王子与公主的事情是再寻常不过,而他不一样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官吏和一个宫女,那是更贴近民心,顺应宫中人思想的大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