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千年几幽梦,佳人只是画中仙。
萧陈苦涩低吟,怅然若失良久,回神看了看屋里,骆缨已经不知去向。萧陈摸了摸怀里,掏出那卷画。依然美丽的画面与之前无异,只是边缘处多了几行字,正是依稀听衣寒裳吟的那首诗,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年华。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画卷中,那美丽的女子似乎望着萧陈,展颜轻笑。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萧寒秋不觉把画卷攥的紧了些,再相逢又要何年?
昔日有张僧繇画四龙于壁,时人以龙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独缺其目。张僧繇云:“点睛即飞去。”人皆以为张僧繇妄诞,乃执意请其点睛。须臾乌云密布,狂风四起,雷鸣电闪,“点睛”之龙破壁凌空而去,唯有未点睛者犹在。从此便有“点睛之笔”,萧陈原不想自己也遇上这般故事,不由得长声一叹。
衣寒裳依坐了水边,娇羞看了萧陈一眼,脱了绣花小鞋,伸出玉足水面轻点,泛起一点点涟漪,渐渐扩散开去,美丽的让萧陈失神。
“我原是这画中的女子,自出生以来便不知谁赋予了些灵气,初时还不晓这世间之物,连自己为何物都不知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千年,或许是两千年吧,或许更久些,我从这院子里醒来,发现自己原来与其他事物并不是一样的。原来这是一副画,而我是一个住在画中的女子。”衣寒裳看了萧陈,一双眼里含着失落、哀愁。
萧陈拉了她手握着,安慰道:“也只有你,才能如这般出尘。当初却不知是谁画了你,画的这般美丽,这般有灵气。见了你,我才知道外面那些名家真迹连粪土都不如。”
“呵呵”,衣寒裳娇笑,“那倒并非如此,我醒来后也曾辗转了不少人手上,见过不少高贵之物,贵重者价值连城。只可惜我这院子没个显赫的署名,却被那凡俗之物比了下去。”
“那定是此画的作者乃脱身于世俗外的高人,又哪是尘世庸庸碌碌之辈能比的。不过此画有个显赫的名声,却怕你我无今日相聚之缘了。”
“后来,我在尘世辗转了不知多少年岁,终于被一个道人带到了这里的书院,那道人怕是你的师门先辈吧?”“然后我就一直呆在这,每日与那些名画相望,也见不少人来过,听了很多事情。”
“我晓事久了,便也觉得寂寞,可是朝夕相对的都是死物,没人知道我,也没人肯陪我说话”,衣寒裳紧了紧握着的手,依入萧陈怀中,两人相似而笑。
“我一直都是听别人说话,原来人要有名字,于是我便给自己取了名,我自己觉得好就取了,你说这名字好听么?”衣寒裳殷切望着萧陈,眼里有些担心又有些期望。
萧陈笑道:“你取的名字自然是极美的,就如你的人一般。”
衣寒裳听到如此方展颜一笑,“后来我又听来这里的人说,人活久了便可成仙,我可活了好久呢。”
“我就觉得自己是画中仙,你看我闲了就醮了水在石头上写字,写了好多遍这石头便有痕迹了。你说我算是人还是仙?”
衣寒裳这般说道,别有娇憨之态,萧陈心神驿动,抱着这柔软的身躯亲昵道:“你当然是仙,你是这世间最美的仙子。”
衣寒裳不再言语,只在怀中静静的看着萧陈。萧陈已尝人事,便再禁受不住,深深一吻下去,良久,唇分。衣寒裳脸上满是红晕,只钻入怀里紧了些。
“裳儿,今日我是如何而来的,且说与我听,既然你我相见,定不会从此相隔,或许会有办法的。”
“也不是不能来,只是太过艰难罢了。这次你恰好把画卷放在怀中,又正吐纳行功,我才能将你神识请了进来。”衣寒裳说道,看了看萧陈,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请你进来,只是难得有人如你这般,把画放在胸口,正好你行功时元气与我感应,又没防备,我便……将你摄了进来。”衣寒裳仿佛做了亏心事一般,脸颊愈发红艳,又偷偷看了萧陈见没生气,“你生气么?我只是……太寂寞了。”
萧陈朗然一笑,“若是能与你相会,就算天天将我摄来也没关系,那么下次不行了吗?”
衣寒裳摇摇头,“哪是这般容易。光把你摄进来时,没经过你同意便要多花几倍气力,这境界全靠我法力维持,你进来后只要在这里我便要耗神数倍,你当这么容易么。”说罢玉手轻捶了萧陈几下。
“下次我定然肯了啊,就不如这般费力了。”
“哼,你倒得了好便宜还卖乖。”衣寒裳嗔道,“反正这事不是那般容易的,就算下次你同意我也撑不住一会。待我力尽之后怕要进入沉睡,我知道你们光景最是短暂,一睡醒来怕是……你早已不在了。”眼里噙满泪水,忍不住汩然而下,打湿了萧陈衣裳。
萧陈忙一阵安慰,给衣寒裳抚去泪水,“定然有办法的,你既然能带我进来,难道我就不能带你出去?只是我眼下修为不够吧,若有一日……,你等着好了。”
“这我自然知晓,只是……怕不是那般容易的,若你觉得能力足够之时可唤我试试。”“只是我听说,世人皆善变,若你修炼几十年才到那境界,怕早已将我忘了,哪还记得在这镜花水月里的可怜女子。”
“你放心,我萧陈定然早早来会你,更断不会将你忘了,在我心中再无其他女子能比得上你。”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时时都要带着我,把我放在这里。”衣寒裳伸出手,轻抚着萧陈的胸膛。
收好画卷,仔细心口放好,萧陈走出屋子。没远处见骆缨正拉了鹤道人往这过来,一边还在说些什么,好像在逗嘴一般,心道这师叔也太没架子了。两人见了萧陈,快步走了过来,骆缨惊疑了声,拉着萧陈打量,鹤道人说道:“我说没事吧,小妮子就会大惊小怪。”
骆缨认真道:“怎么会这样好了,鹤师叔你没看见,我就是见他走火入魔了,否则怎会去叫你。”
鹤道人嘿嘿一笑:“小妮子没见识,飞天白玉佩乃我乾元宗至宝,萧陈身怀此物是断不会出这类岔子的。更何况,萧陈不过阴离天境界,修为还不够,想走火入魔还没资格呢。”
萧陈听骆缨说话,暗道自己那时定然有些古怪,想起与衣寒裳之间的旖旎风光,不禁脸上发红,说道:“师妹,我没什么事。师叔你忙去吧,打扰你清修了。”
鹤道人古怪一笑,“哈哈,不用捧师叔,我如今哪还称的上清修,不过你们两个娃娃倒也有趣,自个闹腾去吧。”说罢转身而去。
待鹤道人走开,骆缨看了萧陈仍是满脸怀疑,好半天才说:“你这家伙可瞒不了我,那会我见你全身发红,烫的跟火烧一般,还发出些古怪的声音。”骆缨红了脸道。
萧陈仿若被雷击中,艰难地张了张口,“……你都听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