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你放肆,有你这般说自己的爹的吗?”仇恨天恼道。
“都若离,你好大的胆,竟说本王窃国?本王乃皇族正宗,天帝亲子,何来窃国?你再胡言乱语,本王撕烂你的嘴。”洛王阴冷的眸中闪着怒意。
都若离眸光四下扫望了一下,这一刻她自然不希望雷二虎露面,自己的事何必连累了他?
当下冷笑道:“长幼有序,我这个平民都知,洛王爷便无视了?你窥/视兄长的东西,陷害兄长,如今又对侄儿咄咄相逼,敢问洛王爷,你不觉得对不起天帝对不起良心吗?”
“找死!”
洛王寒芒骤聚,身形一闪,至都若离面前,大手对着她胸口猛然一击,都若离身子似纸鸢般飞起,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随后跌落树下。
她眼冒金星,只觉胸口一甜,“扑”的吐了一口血。
“顽冥不灵,无需留你。”洛王持剑而至,一剑向都若离胸口刺来。
都若离向仇恨天望去,后者脸上淡漠无绪,垂手不动,她楚涩的闭了眸。
如此这般的爹,她便死了罢,还他一命。
都若离只听得“砰”一声脆响,那剑仍刺入了她胸,她感到胸前一痛一暖,想是血流了出来。
“要杀她亦轮不到你。”
随着一声冷喝,刀剑交击,人声呼喝声响起。
都若离感到天旋地转,那一幕幕她从不知的影像自脑底掠过。
水云间绣坊……
她与师父是父女……
她与众多男人调/笑喝酒……
她与月忻宣在梨花林中……
她与陌生男人身子相交……
她进出皇宫……
那一身龙袍之人……
她将传国玉玺盗出……
一幕幕似潮水般向她涌来,她心口一痛,唇角又冒了一丝腥甜的血。
她都记起来了,那丑陋不勘的往事,她全忆起来了。
是她盗的传国玉玺。
心底情绪似潮水狂击,她猛的睁开眼。
“若离,你还好吧?”
她看到的脸竟是施柳柳那清丽面容,不及多想,惊愕不已的她瞟看那不远处。
一身白衣的夏候煜与洛王对立而望,而一干侍卫装扮之人重重的围了几人,为首的正是雷二虎。
“这是?”都若离忘了胸前的疼痛,不敢置信的眨着眼睛,“大、大人,他怎么会在这儿?小老虎,这是怎一回事?”
严阵以待的雷二虎向都若离抱拳,带了歉意道:“若离,对不住了,皇命难违。”
都若离只觉心底急血直往脑间冒,吼道:“小老虎,你真的出卖我?你混蛋。”
吼完,胸前的血又涌了出来。
“若离,你镇定些,要不然这血止不住了。”施柳柳飞快点了她伤口周边穴道,自怀内取了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药丸至手掌,塞至都若离口中,“吞下去。”
“你……”都若离瞪眼,药已入口,她只得吞咽入腹,沉声道:“施柳柳,你……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施柳柳眸光微闪,纤手按住她伤口处,轻声道:“别动,调整气息,好在剑刺偏了,伤口不深,你先别说话,止住了血再说。”
都若离突然感到一种不安自心底冒出,她虚弱的靠在树上,拧紧了眉,眼底深处波光复杂,看向那白衣冷厉之人。
空中云雾让出一片明净墨色,冷月皎洁,细碎洒在夏候煜身上,似披了一层霜,清清冷冷,夜风乍起,白衣兀地掠起,仿若一道闪电无声划过,犀利逼人。
他一动不动的看洛王,凤眸内一刃浮光冷凝如锋,削肉剔骨。
洛王与仇恨天及独孤风华三人背对而靠,洛王阴眸紧敛,额前一道青筋一跳,沉声道:“夏候煜,你若真要多管闲事,休怪本王不客气。”
夏候煜削薄唇角一棱,勾起无形锋锐,极冷,大手至脸颊边捏摸一下,缓缓而动,一张面皮揭了起来。
都若离心底“咚”一下,如坠深湖般,寒意裹了全身,瞬间到达心深处,她身子忍不住轻颤。
“皇上?”
洛王惊愕的忡怔,一股凉意瞬间透了心,身子猛的向后靠了去,那厢仇恨天亦转身,及时扶住了洛王,他抬头看去,亦惊得大手微抖,心底瞬感不妙。
夏候煜竟是皇上?
那一厢都若离猛的站起身,几欲跌倒,幸得施柳柳及时扶了她,她望着那张与月忻宣一模一样的脸,惊得魂飞魄散,“大人……你、你是皇上?你不是忻王爷吗?你……这是怎的一回事?”
这明明是忻王爷的脸,洛王怎呼皇上?
“那是皇上。”施柳柳沉静轻声道。
“怎么可能?”都若离脸色如那月华般白,一瞬不瞬看那张脸,身子摇摇欲坠。
她强忍了伤痛,心思飞转,一件一件事,自脑间风云转逝。
皇上当廷尉……
传国玉玺,藏宝图……
庆王,洛王窥/视江山……
叔侄相斗……
夏候煜那与月忻宣一模一样的脸是冰雪之色,冷哼,“三皇叔,想不到吧?你做初一,朕便做十五,你以为只手可翻天了?分庭抗礼?把朕当死人啊?”
说完把那张面皮“刷”的往洛王脸上一扔,“啪”一声,拍到了洛王脸上。
洛王脸色瞬变,眸子一沉,稳了慌乱心绪道:“这……侄儿你……皇上竟易容为夏候煜?堂堂皇帝去当廷尉?”心思极快回转,眼眸四处转了一下,无声叹息,“皇上下的好大一盘棋。”
说完朝独孤风华使了个眼神,独孤风华大手放至唇边响了个唇哨,片刻,一群黑衣人自隐密处窜出,将一众人全围了起来。
仇恨天眸一敛,转脸向洛王,沉冷道:“洛王啊洛王,你当真是不信在下,枉在下不计前事还这般助你,你竟这般?”
洛王唇边冷肆,唇角微勾,“秦无心,休计较这些吧,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独孤风华看向仇恨天,冷讽,“师兄,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仇恨天拧眉,狠狠向他瞪眼。
夏候煜负手静立,一动不动,唇角一抹冷笑,如冰峰上雪莲,高洁,又极冷。
那一厢,都若离完全倚靠在施柳柳身上,双眸空洞,心若掏空了般,已不知伤口的痛。
竟是这般?
夏候煜下的好大一盘棋,不,是皇帝下了好大一盘棋……
这时林中突然响起一阵清朗笑声,自远而近,马蹄声跶跶,不一会儿,骑着马的士兵围了众人,为首一人蓝衣清飒,清俊潇洒,正是月鸿飞,他朗声道:“三叔,你棋下得差了,与皇兄比,真差远了。”
洛王脸色变得铁青,扫目看去,沉眸道:“皇上果然滴滴不露,本王是棋差一着,但皇上这与骗子何异?”
月鸿飞浓眉一拧,双腿一夹,马儿跶跶,怒道:“三叔,你太放肆,竟说我皇兄是骗子?”
夏候煜身形不动,抬手,道:“三弟,兀躁。”
“是,皇兄。”月鸿飞狠狠瞪一眼洛王。
“骗子……”都若离口中喃喃,“骗子,小气大人,你竟是骗子……你……骗了所有的人……”
“若离,那是皇上,不得这般无礼说话。”施柳柳纤手轻轻按了她肩头。
“走开,骗子,你也是骗子。”都若离猛的用力一拂,将施柳柳的手拂开。
“若离。”施柳柳秀眉蹙拢,上前强自按住她伤口处,沉声道:“你别动,血还会流出来的。”
胸口一直刺痛瞬间到达四肢百骸,都若离闭了闭眸,深深吸气,杏眸圆睁,一瞬不瞬看那沉冷如雪峰之人。
夏候煜眸光自都若离脸上轻掠而过,眼底无一丝情绪,道:“何谓骗?不过是谋与势。”眸光遂而转身洛王,“洛王,胜为王,败为寇。”
在他的心中,眼前之人已不配让他称一声皇叔。
残害手足,窥/视江山,逼迫侄儿,此等人怎配当他的皇叔?
洛王脸颊边青筋狂跳,阴沉眸子往都若离脸上扫了扫,唇角微讽,道:“卑劣手段,你不过是利用了都若离。”
仇恨天亦眸光沉沉的看都若离,是呢,细想下来,真的是皇上利用了若离,自始至终滴水不漏,连他都看走了眼。
当下他转了转眸子,道:“若离,傻姑娘,你被皇上利用了。”
今夜若想活着逃脱,只怕是得靠若离了。
都若离无色唇角紧抿成一条冰冷直线,黑眸水波化成冰刃直逼向夏候煜,咬牙切齿道:“一切是你的一个局,是你下的一盘棋,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而最重要的那一颗棋子便是我,是吧,皇上。”说到最后那两个字时,她恨不得将眼前人咬碎了去。
夏候煜面色沉冷若冰霜,衣袂沉静,无绪道:“是,你说得对。”
都若离深吸一口气,素手紧紧的握起,闭了闭眸,道:“雷二虎和施柳柳是你故意安排到我身边的?”
“正是,还有崔秋官。”夏候煜平寂无波道。
“秋官?”都若离一震,修眉紧紧的攒起,“竟然连秋官也是?”
在她身边转着的每一个人都是居心叵测之人,真相果真是丑陋之极。
夏候煜眼底泠泠然,冰冷的眸光向几人掠过,道:“死到临头,朕今夜便让你们知个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