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干什么?暗中窥/视这月氏江山吗?
师父为何要隐姓埋名?三年前又发生了什么?
三年前传国玉玺丢失,先帝失踪,难道这与师父有干系?
与她又有干系吗?
想到这儿,她冷汗沁了一身,猛的站起身,快步至窗口处打开那木格窗子,伸了头透气儿,抬头望那如幕天空,看向那远远天际。
心绪还是无法平息,她闭起眸子,听那虫鸣蛙叫,强压抑自己的思绪。
突然一种强烈的存在感令她猛的睁开眼,“啊!”心脏与此同时漏跳了半拍。
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袖下素手握了握,暗自吸气,硬着头皮迎上那锐利的光芒。
唇角一撇,嘻嘻笑笑,“大人,你这会吓死人的。”
夏候煜负手而立,如挂了霜的脸沉静无绪,“都若离,回避不是办法,面对才是正道。”
都若离敛了笑,沉眸,道:“大人这是何意?”
“听不明白人话吗?”夏候煜眼底掠过冷冷光泽。
“蹭”一下,都若离心底火苗窜起,纤眉一拧,挑眉,道:“面对?大人亲了我,依然还能若无其事的面对,这便是大人口中所说的面对,是吧?大人,你当真让人佩服呢。”
不知为何要这般问,总之她就是说了,且不管他怎想,要不然,她憋着难受。
他这算是什么?不许她与忻王爷在一起,又亲了她,又还能若无其事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到底想干什么?
夏候煜冰冷的深眸犹如古井,探不出任何兵锋的痕迹,一瞬不瞬的看她,良久,不曾言语半句。
都若离狠狠的拧了眉,咬唇道:“大人打算回避吗?你不是说面对才是正道吗?我既问了你,为何回避?”
是他先惹她的,她今夜就逼定他了。
夏候煜背负的大手紧紧的握着,那骨节处已暴起了青筋,一条条,如狂躁的虫子,在夜色下狂跳。
他面上依然无绪,削薄唇角微动,沉冷道:“那只是个错误,本官是为了让你喝上药。”
“嗬,错误。”都若离撇脸苦涩讽笑,“还真是个错误,大人也会犯错?真让我刮目相看。”
说完沉眸看他,如冰似刃,直插心底,一字一字道:“大人,你不如说你是胆小鬼。”
也许是师父之事令她狂躁,也许是这小气大人太过了冷静的反应,令她无法再自控,她就想一吐为快,什么后果,她都不去想,不想想,她只要发泄。
夏候煜面沉如水,平静不起一丝波澜,凤眸极轻一闪,唇角淡淡勾起,薄凉一笑,“为你,值得吗?”
一言如若浪头扑来,都若离猝不及防,身子晃了一下,纤手握起,一步至他面前,杏眸圆睁,眼底寒光微锐,如飞花点水,幽幽一晃,令夏候煜心底一颤,身后大手轻抖。
都若离伸手朝他用力一推,“砰”一声,关上了窗,跑至卧榻扑了上去,扯了锦被捂了头。
她这是疯了吗?
窗外,夏候煜凤眸一敛,转身快步向院外走去,在院门遇到雷二虎,脚步并未停,沉声道:“随本官来。”
雷二虎见其脸色不好,不敢怠慢,赶紧快步跟随。
*
都若离在自己的屋中呆了三日三夜不出门,安安静静,月忻宣来过一次看她,嘘寒问暖了几句说要入宫便匆忙离开。
艳阳烈日下,都若离远远的望着那正与殷扶苏说话的仇恨天,神情遂远,目光游离。
那是她的师父,如父般的师父,没想到这背后竟隐藏了那么多,她与他,是父女吗?师父到底瞒了她多少?
相依为命的背后会有什么样丑陋的真相?
她不敢想。
她还要查下去吗?
一边是大义,一边是师父,她要怎样选择?
“若离,你脸色怎这般差?可是身子未好利索?要不要去寻大夫诊一诊?”
雷二虎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关切道。
都若离回拢了心神,转头看他,弯唇浅笑,“是小老虎呀,我无碍,无需瞧大夫。”
说完黑眸一转,挑眉道:“小老虎,咱去包子铺吃包子如何?”
雷二虎朝四处看了看,抚了脑袋,道:“亦好,这也快散衙了,大人在与两位左右平大人在议事,想来也无咱们什么事儿,那便去包子铺吧。”
“好,咱去上回你买包子那处,那一家的包子好吃。”
“好好,走吧。”
*
两人说是吃包子,结果让都若离窜掇了上酒肆。
酒过三巡,雷二虎吃了一粒花生,开口道:“若离,你这是心情不好吧?”
“你怎知?”都若离趴在案上把玩着那酒盏,有气无力道。
师父之事,还有那小气大要之事,大小事情全涌来了,让她的心情怎好得了?
“嗨,我日日见着你,相处久了,自然也能看出来。”雷二虎道。
都若离猛的坐直了身子,眨了眸看他,道:“不会吧?我这掩饰能力这般差?让人一眼就瞧出来了?”
小老虎这个人嘴巴密实度特别高,故而她亦不怕让他知道她心情不好。
雷二虎一粒一粒的吃那花生,道:“没有啊,你掩饰得挺好的,只不过是我熟悉你而已。”
“那,你看出什么?”都若离一把拿过那盛花生粒的碗,往自已手掌倒了一些,一把往嘴里塞。
雷二虎抿唇淡笑。
“笑什么?笑我粗鲁?”都若离嚼着嘴里花生,弯唇漫不经心的笑。
大家都这么熟络了,何必装呢?
雷二虎摆摆手,道:“没有没有,你这般自然不作态,我觉得很好。”
“你我都这般熟了,当然是自然的好,若我惺惺作态,你看着也不舒服是吧?快说说,你看出什么了?”都若离咽下嘴里的花生,抿了一口酒。
雷二虎憨直笑笑,“就是看出你心情不好,所为何事那是自然不知的,不过我猜,该是因为大人吧?”
都若离眸子一顿,随而滴溜溜一转,摇头道:“不是不是,才不是。”
这小老虎还真不笨呢,竟让他看出那么一点点。
“不是吗?”雷二虎瞪眼,眸内闪了兴味。
“不是!”都若离笃定道。
打死也不能认。
那小气大人冷情如斯,亲了她还不承认,不面对,还口口声声让她面对,不要回避,当真是言行不一。
那夜她那般问,又被他那般无情拒绝,当真是丢死人了,她在屋中睡了几日,就是想躲着他,她还真没做好面对他的心理准备。
“那是因何心情不好?能说来听听吗?”
“没什么大事,不就是为了忻王爷与头儿之事吗?现在头儿见了我都绕道走,当真是令人心里不舒服。”
她哪敢说出师父之事?便随便寻了个由头说了。
“是吗?”雷二虎眼眸转了一下,道:“若离,问你一个问题。”
“好,你问吧。”
“若是大人与忻王爷,你选择哪一个?”
都若离忡怔片刻,眨了眨眼,揶揄笑道:“小老虎,怎地你也像女子那般……那般好奇?”
雷二虎喝了一口酒,眸子闪了闪,憨笑,“好奇心人皆有之,你不敢回答?或者担心我会告诉大人?是不?”
都若离眸子灵黠转转,道:“太后已指了婚,你问亦是多余。”
“你在害怕?”雷二虎眸内闪了兴味。
都若离撇一撇嘴,“才不怕。”
“为何不敢说?”
“我为何要说?”都若离挑眉。
“那就是害怕。”雷二虎戏谑看她。
都若离猛的大口喝了一口酒,“说便说。”仰脸傲然一笑,道:“忻王爷。”
她也不知这一句话真心的成份有多少,但她确实喜欢忻王爷,至于那小气大人,那般冷情之人,她何必多想?
“当真?”
“自然当真。”都若离拿了酒壶,嚷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喝酒。”
雷二虎亦拿起酒壶,大口喝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酒意渐浓,都若离亦不知自己喝了多少,心底的意念就是喝,以酒浇愁。
“小老虎,你当不当我是亲近友人?”
“自然是。”
“那我问你……呃。”
“你说。”
“能不能应了我,不告诉大人,不告诉任何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应你。”
“那……陪我做一件事儿?”
“何事?”
“陪、陪我监视我师父。”
“好。”
“你……不问原由吗?”
“若离,你忘了我是金羽侍卫吗?”
“哦、哦,金羽侍卫当真了不得。”
“你这算是赞扬的话吗?”
“嘿嘿……”
*
天高云淡,月色如霜如雾,给夏夜添上一丝丝清凉。
一道黑影似魅般,极快掠向洛王府所在方向,转瞬没入黑暗处,与浓重的黑暗融为一体,消失在黑暗深处。
着夜行衣的都若离与雷二虎各自展开轻功紧紧跟随。
追至林中,都若离远远见仇恨天站在树下,她示意雷二虎,分开向其接近,雷二虎点点头,轻轻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都若离调整气息,慢慢向仇恨天所在靠去,她在一垛密集的草丛中蹲下。
连续跟了师父几日,师父先后与庆王及凤娘见了面,果然不出她所料,当真是师父命凤娘杀庄之燕,至于白晋鹏之死,听师父与庆王的争执,似乎是庆王下的手,而师父并不赞成杀白晋鹏,庆王杀白晋鹏的原由也许是因了白夫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