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弘时急声催促。
“真去?”水三水挑一挑眉。
“去!”
“可是,我看宣儿真是很喜欢那女娃儿的呢,这岂不是伤了宣儿的心?若他知是我干的,不得翻脸不认师父?”水三水伸手摸了摸鼻头,为难道。
月弘时弯唇不以为意一笑,“又不是让你赶她走,若是她自个走,与你何干?宣儿不会怪你的。”
“太上皇,你当宣儿是小男娃儿呀,那般容易骗得了?这都及弱冠了,老百姓家的那些男儿到这此年纪都当爹了,咱这般干,小心到时候他连太上皇也一并气了,看您到时如何收场,还有皇上那儿,太上皇您可想清楚了再决定吧。”水三水担心道。
月弘时脸色一沉,“让你去便去,何来那般多借口呢?若有事儿,吾担着,好了吧?”
水三水无奈,只得站起身,挠挠头道:“好吧,我这便去。”
太上皇性子倔,认定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况且这是太上皇,他听命就是了。
一边叹气一边往外走,出了门,站在门外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去敲门寻了施柳柳,拉出门走出老远,站在一棵松柏树下说了此事。
“水大人,您这是何意?”
听完水三水一番话,施柳柳微忖疑惑道。
水三水嘿嘿笑笑,捋了花白胡须道:“事儿便是这样,想来忻王爷不会将此事告诉忻王妃,老夫见忻王爷对忻王妃一往情深,故而偷偷把此事告之于你,你让忻王妃好有个心里准备。”
这般令人为难的话,他可不好意思当着都若离的面说。
施柳柳细眉微拧,道:“这、若离听了只怕会难过。”
“难过亦得面对事实呀。”水三水道:“事先有了准备,到时真面对时便不会那般难受了。”
“嗯,我一会儿寻了机会与她说吧,其实、其实她心里已是极难过了,那到底是她的爷爷,在她面前被杀,并且又不准她将那尸首埋葬,她伤心的,今夜晚膳都用得极少。”施柳柳道。
水三水脸色微沉,道:“不提那些了,你寻了机会告之与她便好,还有皇上那儿,你可得守口,老夫知你是皇上的心腹侍卫,可不代表啥事都得向皇上禀报,此事是私事,无需向皇上禀报,明白不?”
“明白。”施柳柳点点头,道:“那我先回屋了,水大人您也回屋吧,外头冷。”
她自是希望若离能有个好归宿的,不管是皇上或是忻王爷,都是极好的夫君选择。
“嗯。”水三水挥手,“去吧。”
*
都若离坐在火堆旁,无精打采的望着火苗儿怔然。
施柳柳把门扣上,快步至火堆旁木墩子坐落,伸了手去取暖,道:“外头真冷,骨头都快结了冰。”
“柳柳,你说,太上皇在此处盖那么多木屋,而且样样齐全,是否就是在等着咱们这一群人来啊?”都若离手上拿着一条木棍子把玩,在火堆中这戳戳那戳戳,撩得那火星子啪啪乱闪乱跳。
见那火星子飞窜,施柳柳闪了一下身,缩了缩手,笑道:“你当心一些,别烧了屋子。太上皇怎想的咱们怎能知道?兴许是闲着亦是闲着,便盖着打发日子吧。”
都若离撇了撇嘴,“我才不信是为了打发日子,太上皇准是算准了有这么一日,唉,这当帝王的,心眼儿就是多。”
施柳柳眸子一闪,急忙伸了手按一按她肩膀,道:“可不得这般说,当心被问罪。”
“哼,问罪?话都不让人说了吗?是话不中听吧?得说神机妙算这般捧着供着的话是吧?”都若离撅撅嘴。
她睨眼看她,兴味笑笑,“水师父寻你说了什么?说我是吧?”
施柳柳脸上淡笑凝滞,唇角牵着一丝尴尬,没想到若离这般精明,一下便看了穿。
“是、是,算是吧。”她脸色有些微红,讪笑道。
都若离轻轻一弯唇,带了一丝淡然,眸光落在那闪跳的火苗上,轻声道:“直接说吧,无论是何事,我都能承受得住。”
想来便是她这忻王妃名号之事了。
“那个、那个方才太上皇同皇上及忻王爷说若是你当忻王妃,太上皇他便不回宫。”施柳柳有些紧张的看着她道。
哼,又是逼迫人的招数,原来这太上皇就喜欢逼迫人,想来那皇帝在这一方面是得了太上皇的真传。
都若离眼波微动,不动声色,道:“皇上怎说?”
“好像没说什么。”施柳柳眨巴着眸子,道。
都若离唇角一撇,手中木棍子往火盆边上轻敲敲,道:“什么叫好像没说什么?你说此话是在考我的听力吗?”
“不是不是。”施柳柳微微一笑,道:“水大人就说皇上一直在喝酒,没说话。”
都若离眸光微顿,乌黑瞳仁火苗闪闪耀耀,她静然不动,丹唇微动,“那忻王爷呢?说了什么?”
那皇帝是何意?
“忻王爷反应剧烈了,他当然想两全,但太上皇就是不让步。”
“忻王爷忤逆顶撞太上皇了吗?”都若离手中木棍子似漫不经心的挑拨火盆中的碳灰,轻声道。
“先是顶撞了几句,后来便应下了。”施柳柳道。
都若离纤眉一拧,转头沉静的看她,道:“应下?应下休王妃?”
这未拜堂,她算得上是忻王妃吗?她不过是应了圣旨占着个名号而已。
若忻王爷真要休妃,倒省了她许多事。
自己的爷爷虽有千般错,她仍是他的孙女,爷爷才死她就能心安理得的嫁入王府?
再者自己不是清白之身之事,她怎能开得了那个口与忻王爷说?
还有那个皇帝,她真要违了自己的心吗?骗忻王爷骗自己,要这样吗?
“算、算是吧。”施柳柳眉心轻拢,轻声道:“若离,你别难过,兴许这是忻王爷的权宜之计。”
都若离密长眸子一闪,淡然道:“我不难过,你无需担心。”
说完转头看向那火堆,放下手中木棍子,拾起一旁的柴枝添入火堆中,轻轻摆拨着。
施柳柳柔和眉眼,清雅似水,沉眸看她,“若离,你真的不难过?”
这可真出乎她的意外,若离不在意忻王爷?在意的是皇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