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弘时与月如颜一前一后入了屋。
“母后……你看我、我的脸,熙哥哥打我……”
萧云萝捂了脸扑到月如颜怀里,“哇”一声哭了出来,嘴里的血瞬时蹭红了月如颜胸前貂毛领子。
“别哭别哭,让母后看看。”月如颜双手捧了她脸蛋,那微肿的脸颊几个指印清晰刺人眼,她眸眼一闪,颤了声道:“老天,怎肿成这样?”
“快,快传医侍。”
“是。”身后宫女快步出屋。
那厢一干人依次施礼。
礼毕,月如颜搂了萧云萝向月弘时,眼眸含了泪,道:“皇兄,你看云儿被打成这样,她可是你的舅甥女呀,你不心疼的吗?”
此时,她不会提皇后之事,那皇帝侄儿惹不得,她只能往自己皇兄身上靠。
月弘时轻抬手,深邃眼底沉静,扫看屋内状况。
月峻熙负手而立,眼眸中杀机清晰如冰刃,周身散着令人颤抖的生寒,叫人不敢逼视。
月弘时眸光自这皇帝脸上淡淡掠过,看向月忻宣,沉声问道:“发生何事?”
月忻宣将都若离紧紧搂在怀中,用锦帕擦拭她脸上的泪,并未转头,只轻声道:“父皇,这天寒地冻的,还请父皇准许宣儿带若离去穿衣吧。”
“不准不准,她杀了人,她不要脸,与男人苟且还杀人。”萧云萝带着哭腔泄恨般大吼。
“放肆!”
“萧云萝你放肆!”
月弘时及月忻宣皆转脸向萧云萝。
月峻熙袖下大拳“咯咯”响,眸子紧敛,眼底杀机逼人夺命,薄唇微动,“萧云萝你可是嫌命长了?”
一字一字,如利刀而下。
萧天佑浓眉拧起,伸手轻拉他手臂,道:“熙表兄,不至于这般,云萝到底将是你的皇后,你这般又是打又是骂的,不太好,且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月峻熙侧了脸,冷眸轻轻落在他那大手上,冷无绪道:“萧天佑,朕说过,若是萧云萝,休怪朕不给你面子。”
“熙表兄。”萧天佑有些气恼,大手松开,眸色微沉,道:“熙表兄所说的不给本王面子,本王倒想看看你要如何的不给本王面子。”
事情都没问清楚,就又打又骂,真当他这个雪域国大王不存在?
“熙儿,虽说你是皇帝,姑母还是要说一句,云萝是你未过门的结发,那个充其量不过是忻王妃,你一句萧云萝你十条命亦不及她一指倒也罢了,还出手打她,现下还想要她的命,熙儿,姑母想问你,你这是何意?”月如颜眸子一动,不咸不淡开口。
有儿子的支持,她便不怕。
“何意?”月峻熙冷眸一闪,似箭射向萧天佑,一字一字咬道:“兵戎相见。”
萧天佑神情骤然僵住,片刻额前青筋一跳,大手握起,瞪眼向他,怒道:“好啊,兵戎相见是吧?怕你本王就不是萧天佑。”
“皇儿!佑儿!”
月弘时沉声喝,“都胡闹什么?”
他身后的水三水极快闪身至月峻熙、萧天佑二人之间,将二人隔拉开,嘻笑道:“酒喝多了酒喝多了。”
月峻熙眸光一棱,别开了脸。
萧天佑重重一哼,别开脸。
月如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向月弘时,眼泪刷的流下,道:“皇兄,这、这算什么?熙儿今儿怎就喊打喊杀的?我们哪儿错了?”
若兵戎相见,自是自己吃亏的,雪域国的兵力怎及得了月玄国?
月弘时大手轻拍拍她肩头,眸光看向月峻熙,眼底锋锐微绽,沉声道:“皇儿,看好了,这是你的姑母,表弟,表妹。”
说完眸光掠至都若离身上,不轻不重,道:“都若离,只是个旁人,与你无任何干系,就连忻王妃都还不是,既便是绍离郡主,与你亦无任何干系。”
月峻熙侧着的脸颊青筋爆跳,长长的眼睫沉垂,紧抿的唇角如刀锋,一动不动,交负身后的大手紧紧的握着。
“父皇,儿臣只是请求带若离穿衣,何错?既便若离有罪,等她穿了衣之后再责罚不行吗?杀头尚有一顿饱饭,这只是穿衣,这要求很过份吗?”月忻宣眸子微阖,无力轻声道。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这个王爷是多么的渺小无用,别说护着若离,竟为她求一件衣都不得,他从不知,他原来是这般无用。
见自己两个儿子这般,月弘时此时看都若离是越看越讨厌,他眼眸一掠,道:“施侍卫带她一旁屋中,帮她把衣物穿上。你们可有看清楚榻上之人?这若非真实,云萝会诬陷她吗?”
说完看向雷二虎,道:“二虎,着人生火炉。”
“是。”
“父皇,一定要这般吗?”月忻宣搂着都若离不放,眸光看向月弘时,眼底带了一丝哀求。
月弘时拧眉,不轻不重道:“这不让她穿衣了吗?宣儿,她还不是你的王妃。”
月忻宣紧紧闭了眸,努力让自己平静,皇兄乱了分寸,若他再乱,皇兄便寻不回那冷静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皇兄乱分寸。
都若离在皇兄心中的份量不轻。
“忻王爷,把若离交给属下吧。”施柳柳素手轻拍拍月忻宣肩头。
这一切,让她心颤,亦让她更看清楚了天家,想入天家之门,难,难似登天,亦令她心寒。
月忻宣松了手,施柳柳双手扶了都若离双肩,轻声道:“若离,我是柳柳,随我来,我帮你。”
都若离脸色似雪般白,双目似游魂般无神,她颤抖着站起身,腿一软,几乎要跌倒,施柳柳素手用力的扶稳了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那裤裆处一片殷红。
“若离……”她禁不住轻呼。
月忻宣猛地抬头,入目便是那片殷红,“若离,这是怎么了?”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握了她肩头,紧紧的按住,颤声道:“这是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最后那一句,他是怒吼着喊出来的。
月峻熙猛地转头看去,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晕眩袭向他,他脊背一挺,强令自己镇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