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出了净心间后,对乐尘众道童嘱咐一番,便走出供星殿的大门。一路上她暗想:那小仙师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好在他和醉风小子有联系,被哀家诳了一诳,他还真以为被醉风小子收做了记名弟子。在明月师祖施展的禁制下,那小仙师还能动用灵力发动防御灵器,一定是有古怪。不过好歹被自己游说来对付刘元国的进攻,同时还能引出暗藏的奸细,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启禀太皇太后,是要起驾回宫吗?”身边宦官尖细的嗓音响起。太皇太后收起笑容,回复到以前冷若冰霜的样子,道:“摆驾翠西宫。”太皇太后从来雷厉风行,众人不敢多问,紧随其后。一行人向翠西宫走去。
翠西宫是赵妃所居,昨晚发生刺杀事件后,骆星成就下令封锁了翠西宫,将宫人逐个排查。
守护在宫前的是一队将士,那首领正是骆星楚,骆星楚见太皇太后远远的走来,便出迎,道:“末将见过太皇太后。”但是封锁宫门的队伍却未动。
太皇太后凤目微瞪道:“难道哀家进宫去看望赵妃,你也要阻拦吗?”
骆星楚闻言噗通一声跪下道:“末将不敢,就算借末将十个胆,末将也不敢阻拦太皇太后鸾驾。只是大王有令封锁宫门,非有
大王手谕任何人不得入内,末将也是遵令行事。”语气极为恭敬,只是太皇太后没能看到他低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太皇太后一扫刚才的怒色,微微一笑道:“你能尽忠职守,实乃国之大幸。哀家自然不会为难你,成儿的手谕我昨晚就已经拿到。”转身吩咐身边的宦官道:“将大王手谕交给副帅。”
骆星楚接过手谕,仔细辨认无误后,大手一挥心里不情不愿的,吼了声:“放行!”“诺!”封锁宫门的士兵应下,分开让出宫门。
太皇太后带领一众随从,进入翠西宫。因为这赵妃单单喜竹,翠西宫里没有苍松绿柏,在宫中望去,满眼尽是翠竹。宫墙在竹影里露出半角。一阵风吹过,竹林便会发出沙沙悦耳的响声。整个翠竹宫里都飘着竹叶的清香。
太皇太后行走在竹间,闻着竹香,听着竹风,轻松了许多,心中之事也是一缓,边走边欣赏起摇曳的群竹。
凤尾竹,枝叶挺秀细长,宛如少女婀娜多姿;琴丝竹,碧绿的线条镶嵌在金黄的竿身,彷佛是被清风拨动的琴弦;湘妃竹,青秀可人,竹身点点红斑恰似美人泪痕;大肚竹,竹节粗大,好像大肚一样,奇趣逗人;龙鳞竹,郁郁青青,点点鳞片向天而长,清高傲气。
行不多时,太皇太后就到了赵妃的寝宫前,赵妃的宫前种的是玉韵竹,根根如碧玉,但有几株开出了白色的小花。
这时在太皇太后身边的那名宦官叫道:“太皇太后驾到。”
寝宫内慌慌张张的跑出两名卫兵,走到太皇太后跟前跪下道:“恭迎太皇太后鸾驾。”
太皇太后瞥了跪下的两人一眼,道:“带哀家进殿。”
因为刺客的关系,赵妃的寝宫也被重兵把守起来。太皇太后走进去后,把守的士兵全都跪下行礼,走入殿内,才出现侍奉的宫女。
宫女见太皇太后来到,急忙行礼道:“太皇太后金安!”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妾身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进屋后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赵妃穿着单薄的白纱宫装,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对自己行礼。
太皇太后面露和蔼之色,道:“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了,且去床上歇着。”说罢,那两个宫女将赵妃扶回床上,将一个鹅绒枕头放上,给赵妃靠着。赵妃的这张床全由竹蔑编制而成,因为用了八十多个品种的竹子,所以床色斑斓,既清新又高雅,还不失奢华。
左右早有宫女移来宫椅,太皇太后座下,看着半躺的赵妃。如果说燕妃是一朵牡丹,这赵妃就是一支翠竹。身形瘦弱,样貌清新秀丽,只是眉宇间有股淡淡忧愁,被病缠身,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太皇太后也感叹,好个我见犹怜的女子,道:“病可有些起色,最近吃的什么药?”
赵妃半倚在枕头上,眉低目顺道:“还是吃的柳太医开的八珍续命丸。妾身这怪病每年都要犯上一次。今日我国受敌袭击,妾身不能亲自向父王请兵。好望太皇太后恕罪。”说着就挣扎着要起身。
太皇太后伸手轻轻的将赵妃按回塌上,温言说道:“好生歇着。你前几个月就已经修书回去,乾国的援兵应该不日就会到了。”
赵妃听罢,苍白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道:“按说那时间够快马信使一个来回了,怎么现在还没回音呢。莫不是中途信使出了岔子。”说完她也有些担心起来。
太皇太后心道,哼,出了岔子倒好,却是那信使已经回到了国都,分明是乾国没有明确的回复。但是双方面子上并未完全撕破,所以这赵妃,还得好生待着,于是露出微笑道:“你这病就得多养,别的事情不用操心。我国自有能人相助,必能破敌!”说完转身吩咐身边的宦官道:“将血燕窝拿出来。”
那宦官拿出一物,翠西宫左右宫女接下。赵妃显得有些惊慌,连道:“这怎么使得。血燕窝是南洋给太皇太后专用的养生贡品,妾身万万不敢。。。”话还没说完就咳嗽起来。
太皇太后靠近赵妃的竹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道:“你加入我骆家皇室,便是我骆家的女子,别说这区区血燕窝,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就是要哀家衰老十年又何妨。”接着皱眉道,“成儿,最近忙着战事,对你这边好像是疏远了些,可这孩子的心还是在你身上。你看这翠西宫上下全是将士驻守,就是成儿为了保你无事。”
赵妃,听了这番话,刚刚平息了咳嗽又轻轻抽噎起来,低声吩咐身边的宫女:“拿笔墨来。”左右有宫女拿来,在床上放置一小竹桌。太皇太后也不阻拦,只在旁边默默看着。赵妃提笔修书一封,写到情深处,泪痕满面,末了竟然呕出一口鲜血,飞溅金素笺上。
太皇太后这才显得心疼,急忙道:“快些停了,好生休息。”
赵妃擦去嘴边血迹,将信封了口道,优待泪痕道:“太皇太后对妾身的恩情,妾身无以回报。这封家书请太皇太后再派信使,交予我父王,若是父王还对妾身这女儿有一丝情意,定会出兵相助。”
太皇太后接过信后,心中暗喜,却面露爱惜的神色,道:“孩子,让你对国事费心了。”接着对翠西宫的宫人厉声道:“你们都照顾自己的主子,若是被哀家知道有人让赵妃有半点不适,应要了诛了尔等九族!”
众宫人闻言,纷纷下跪,胆战心惊道:“奴婢不敢!”
太皇太起身后又对赵妃道:“哀家还有事情要去办,孩子你且歇着。”
赵妃半起身在竹床上作礼,太皇太后带一众随从离去。
太皇太后出了翠西宫捏着手中的信,若有所思,道:“摆驾坤定宫!”又带着众人向坤定宫走去。
坤定宫是燕妃的寝宫,此刻太阳已经升了上来,阳光照的宫墙格外红艳。
“太皇太后驾到。”那个宦官尖尖的嗓音回荡在坤定宫里。一个宫女从寝宫里走出,见到太皇太后行礼后道:“太皇太后金安!大王还和燕妃在床榻上未起。请太皇太后稍等片刻。”
太皇太后闻言,眉头一皱,道:“闪开!”那宫女和护卫都不敢阻拦,让开了一条道路。
太皇太后进房间内就闻得一股幽香,让人心神牵动,再看芙蓉帐下,骆星成和燕妃的两双鞋犹在,怒道:“都日晒三竿,还卧床未起,大王连战事也不过问了吗!”
骆星成闻言,赤着上身在帐中坐起,红脸道:“不知太皇太后驾到,恕成儿不能迎接。”燕妃依偎在他的胸膛上,露出了乌黑的长发和雪白的肌肤,却是不语。
太皇太后这时怒气小些,转身道:“哀家保荐黄仙师为此次御敌大军副元帅,着他明日和星霞一起迎敌。劳请大王稍后立下诏书。”
骆星成在帐里把燕妃抱住,道:“成儿这就去。”
太皇太后对着帐里大声道:“燕妃,你穿好衣裳,哀家在栖凤阁等你。”说罢转身出门。
芙蓉帐里两人也去了兴致,整理好衣裳后,骆星成去朝庭不提。燕妃在宫女的侍奉下,打扮好妆容,去了寝宫旁的栖凤阁。
“太皇太后金安!”燕妃的声音软绵绵,娇滴滴。此刻她已到了栖凤阁,向坐在上座的太皇太后请安。
“燕妃,你来哀家身边坐下。”太皇太后道。燕妃应下,坐到她身边,才发现左右的闲杂人等,都被摒去。
“燕妃,哀家知道你对成儿用情至深,但你应知道现在是兵临城下。若你还这么和成儿夜夜睡到日上三竿,恐怕要落下个淫逸惑君的罪名,以后封后,难堵众人的嘴。你也知道赵妃的身子骨弱,这王后之位迟早是你的。现在该收敛些才是。”太皇太后语气恳切的说道。
燕妃听罢,连忙从椅子起来,咚的一声跪在太皇太后前面,惶恐不安道:“燕妃辜负了太皇太后厚爱,妾身以后当谨记太皇太后今日训斥之言,引以为戒。”
太皇太后将燕妃一面扶起,一面柔声道:“哀家也是过来人,知道你的心情。男人抓的太紧反而不好,做女人的要懂得张弛之道。”
燕妃一边受着太皇太后的扶起,一边点头道:“妾身承蒙大皇太后厚爱,谢太皇太后指点。”
太皇太后叹口气道:“如今敌军都安营扎寨到我造父国的国都前了,哀家实在担心啊。”
燕妃会意,疑惑道:“妾身前日已经又修书一封给王兄了。只是王兄不知道为何还是按兵不动。”接着语气变的肯定:“若是这次还不出兵,妾身想像太皇太后请辞,去大兴国内,好好问问王兄为何如此。”
太皇太后笑道:“难得你这孩子操心国事。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多言了。”接着话锋一转:“赵妃身子这些日越发的弱了,你可以将成儿放松些,让成儿去看看赵妃,这样也能博得些好名声。”
燕妃喜上眉梢,又起身行礼道:“妾身谢过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也不多言,起身离去。这才带着众人起驾回了自己的寝宫。
就在造父国的太皇太后回宫之时,刘元国驻扎在磁县城外的兵营上空出现了一只大红葫芦,上面坐有两人。前面一人是中年男子,面色枯黄,头带金色头箍,一串骨质念珠挂在脖子上,身穿蓝色水合道袍,背后别有一把白拂尘,打扮的不僧不道。后面坐的那人是个老者,身着铠甲,一脸花白的络腮胡子。这老者一见地面正是自己的营地,在桃核山请仙师受的窝囊气彷佛此刻才释放出来,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仙师,这就是我军营地!请仙师落下法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