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以前见人摆贡,用的三牲三禽都是生的,就算是用熟的,也都是卤一下就端上去了,可是现在这几位僵尸爷可要求不是那么简单了,明确的说了,要可口的。
这要求看似很低,但是因为有着要祭祀的成分,我不得不在可口的基础上还要做做贡品的样子,于是一个猪头便被做成了扒猪脸。
幸好焦白好似有先见之明,愣是背了一口大锅上来,这才把整个的猪头放了进去。也好在当时上山的时候,我们就将佐料带的很全,不然要是缺了这些东西,也煮不出什么味儿来。
将酱油、白糖、黄酒、八角、桂皮、肉桂、白芷、精盐、味精、葱、姜、蒜、花椒等调料放入大锅中,加汤烧开,撇去浮沫,再把之前汆烫好的猪头打花刀后放进去,先将水煮开,然后用小火慢慢扒制,等到熟透后捞出来,皮朝上,再将锅里的汤汁盛出一些来,浇在上面即可。
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这里可是海拔两千五百米往上的高峰啊,之前煮东西还用了压力锅,但是这回,压力锅也放不下这么大个猪头,焦白带来的锅虽然大,但却不是高压的,没办法,只能我跟小狐狸交替着用自身的内火帮助加热,就扒这么一个猪头,弄得我俩差点儿虚脱。这也得亏是现在,要是搁以前的话,合我二人之力也未必能扒的熟这一个猪头。
等到猪脸儿扒个差不多的时候,就让它在火上煨着了,我跟小狐狸好歹喘口气,让焦白处理起羊来。
羊是十来斤的乳羊,虽然残忍了些,但是也没办法,一个猪头、一条牛腿就已经占了不少的地方,要是真弄个二十来斤的老羊,焦白还真有些拿不了了。
羊是用烤的,好在焦白本身也是火属性的底子,不然在这么低温又低压的地方,这羊也烤不熟。
焦白自己烤着羊,我跟小狐狸就又开始鼓捣牛腿了。作为贡品,最主要的是要保留祭品的完整性,所以不论是猪脸儿还是乳羊,都做到了这一点。但是这整条的牛腿该怎么做呢?
跟小狐狸商量了一下,然后又跟焦白请教,最后决定用一种比较古老的做法来做,那就是薰。
薰跟烤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烤是直接架在明火上烤,而薰往往需要一个比较密封的空间才能完成。
于是我们先将牛腿剥皮,然后用盐腌渍,然后再地上挖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坑,然后捡了很多干松枝铺在下面,点燃后烧成木炭状再用湿布盖在上面,然后再把腌好的牛腿放上,再用粗一点儿的树枝在上面搭一个小小的窝棚就好了。当然,期间要不时的看看火,并不时的往坑里扔一些榛子壳、松子壳什么的,让它们本身的香味儿通过燃烧沁到牛肉里。
猪脸儿扒好,锅就空了出来。本来要是条件允许,烤鸭跟烧鹅一炉出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现在我根本就找不到材料来砌烤炉,所以我们只能将一样一样来,而且我决定尝试一下,用白斩鸡的做法儿来料理这只大鹅,看看行不行。
这么做最大的难度是,鹅的身体比鸡大,肉比鸡厚,所以制作的难点就在于要让鹅肉熟,还得熟透,但是又不能里面熟了,外面却老了,失去了原本的鲜嫩。
本来还一筹莫展,我忽然想起了一个老对手来,他的那一手虽然脏了些,但是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那就是扎眼儿。
当时,王义为了向我施压,选择了用手来给肉扎眼儿,而现在我却是用的铁筷子。这眼儿也不能乱扎,我是根据待会儿斩切下刀的距离,把一个个洞扎在上面,这样可能会流失少许的肉汁,但是肉汁是流到了汤里,并不是白白浪费了,所以倒也不是很可惜,尽管少了些肉汁,这鹅肉到时候仍会是爽嫩顺滑的感觉,尤其是鹅煮熟之后,把它插到积雪里一冰镇,那皮都快脆炸了,这是我们都意想不到的效果。
再来便是鸡,小狐狸弄了好几只,我准备做拿手的叫花鸡。尽管这里的土质很硬,属于冻土,但是自从吸收了那化蛇的精魄之后,我就能够让泥土随时化作沼泽,而和稀泥更是手到擒来。
最后剩下的便是鸭子了。小狐狸说找这只鸭子可不容易,这附近养鸭子的人少的可怜,所以她只弄来了一只,让我凑合着用。
我忽然突发奇想,跟小狐狸说,咱俩同时发功,然后一边发功一边抓着盐在鸭子上涂抹,看看能做出来什么。
这真的是突发奇想,现在我们功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弄熟一只鸭子还真费不了我们多少内力。就这样,我抓起一把盐,用手心产生烫人的热度,借着这个热度把盐涂抹到鸭子身上,我手里的盐一旦抹完,立马便把鸭子递给雪莉,然后她也按照我的方法在上面涂抹。
这么做的好处是,在抹盐的过程中,我们还同时给这鸭子做了个全身按摩,让它的肉质更加的酥松,更容易入味儿。
没想到我们无意中的实验,居然成就了一道风味儿菜——掌焖咸鸭,而且这道菜,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中国人讲究死者为大,这些人都死了上千年了,当得起我们这一跪,于是我们将做好的贡菜摆在赵大人坟前,然后恭恭敬敬的拜了拜,这才挨个儿给他们解开了捆在身上的绳索。
这些人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疯抢起来,而是围着这些菜肴席地而坐,用树枝权充筷子,斯斯文文的吃了起来。借用赵大人的一句话说:“想要投胎,就要先找回身为人的感觉,而人跟畜生的区别之一便是反映在吃上,吃饭要有个人样儿。”
不知怎么的,看着他们吃饭的样子,我心底涌起一股自豪感,兴许这便是我们跟别的厨子最大的不同吧。
赵大人还说:“跟死人一起吃饭不怎么吉利,所以我们就不虚让了,你们不要介怀。”
我们仨同时笑了笑,说:“怎么会!”
我们就坐在他们旁边儿看他们吃,等他们吃完了,就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只见他们起身之后,脸上的青色渐渐褪去,然后獠牙也收了起来,继而身上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微炸响,再之后,他们的肉身连带衣服便龟裂开来,慢慢的化作了灰尘,向空中飘散而去。
此时赵大人他们却还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一种虚幻的状态,那声音也变得飘渺起来:“幸亏这顿饭选在了现在吃,不然的话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还真受不了那烈日阳光。三位,多谢你们的款待,我们这就要投胎去了。对了,我墓中的灵芝你们可以随意取走,但是我要先告诉你们,那肉芝虽好,却因为常年侵染阴气,所以一般人会受用不起,除非你们能找到与之登对的人参,阴阳同补才可以。好了,就说到这里,咱们就此别过吧,希望有缘再见。”
说罢就见赵大人领着一纵随从就此隐于地下,我们知道,他们这回是真的到地府报到去了。
地府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们尚且不得而知,但是希望不管赵大人生前如何,现在能有个好的归宿。
送走了他们,我们仨便有些按耐不住了,赶紧到赵大人的墓中看那肉灵芝。
赵大人一走,那白色的部分似乎开始有要干瘪的迹象,仿佛是周围黑色的部分在吸收它的养分,焦白眼疾手快,把它们摘了下来,这时黑色的部分有变得像老树根一样。
焦白有些发愁的说道:“看来这肉芝还是个异种,想要找到跟它匹配的人参,恐怕是有些难度。”
小狐狸此时又提议说:“要不我们想办法去我老家一趟?那里绝对有跟它匹配的人参!”
说实话,此时我有些心动了,但是异界岂是说去就去的?我跟焦白对视一眼,然后我开口说道:“我们还是先找找看吧,实在找不到的话,说不得还真得去一趟了。”
虽说这黑色的灵芝又干又硬,但是我们估么着还是有些药用价值的,于是便掰下一些来,用雪水煮了喝,果然感觉恢复了一些精力,于是我们便不再客气,将那黑色部分一朵一朵摘了个干净。
但是我们不敢将这两部分放在一起,害怕又会出现黑芝吸白芝精华的情况,便将它们分开,我带着黑芝,焦白带着白芝。我们准备将这些黑芝送到征用了牲口的人家里当作补偿,至于他们识不识货,那就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了。
办完这些事,我们便开始往回走了,以来是要补充一些装备和食物,二来也是想问问师姐、何静她们现在的情况,顺便报个平安,我们最后一通电话还是在进山之前打的,算起来已经有个吧多礼拜没联系了,我估计她们可能都着急了。
我们回到毛大爷家的时候,毛大爷正在院子里无聊的看天,见到我们之后便跳起来喊道:“你们可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