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他，”顾维走后，亚诺怒气未消，“我知道他在撒谎……那架航班上肯定带走了我们想要的人。”

　　“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手，”莫里森参谋长面色凝重，“如果早两个小时，我或许还可以打通俄罗斯联邦内务部的关系，想办法拦截那架飞机。目前的情况下，最近的机场在伏尔加格勒。那地方可是个炼狱，臭名昭著的四战之地，各路军阀混战不断，随时都有可能易手。”

　　“伏尔加格勒，现在是谁在控制？”爱森斯坦问道。

　　“一个叫‘胜利日’的老牌军阀，都是一些疯子，”莫里森参谋长摇摇头，“控制伏尔加格勒之后，这帮好斗的车臣人就变成了高加索地区最强大的武装力量，甚至将俄罗斯联邦的势力也挤了出去。事情非常棘手，仅凭附近联邦卫队的兵力，尚且不足以拿下机场，更不用指望俄罗斯人了。”

　　亚诺站了起来。

　　“我决不会坐视中国人带走我们的目标！”他提高音量，“我们必须想出办法。现在，离航班进入中国领空还有五个小时。肯定有办法拦截他们！”

　　“从伏尔加河到帕米尔高原，全是反政府武装和军阀的地盘。你怎么拦？”莫里森参谋长长叹一声，“除非，派空军将其击落————”

　　“你疯了！”爱森斯坦难以置信，“我们刚刚签署全球防卫协议，你们就要和中国撕破脸皮吗？”

　　“如果我们得不到，中国也休想得到。”亚诺冷冰冰地说，“特勤局不会接受这样的羞辱。”

　　这时，门突然开了。

　　“希望我没错过太多，”凯德·福克斯将军步履匆匆，“怎么样？你们看上去好像还没结束。”

　　“等一下，”莫里森参谋长眯上眼睛，“你带了谁进来？”

　　凯芙从福克斯将军的背后走出。她阴沉着脸，目光死死地盯着亚诺。

　　“露娜，”亚诺的紧锁的眉头一瞬间舒展了起来，“你还活着……”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露娜小姐，”莫里森参谋长招了招手，敷衍地说，“请坐下吧。”

　　“你很惊讶吗？”凯芙没有理他，眼睛仍看着亚诺，“要杀我，没你想得那么容易吧？”

　　“你在说什么？”莫里森参谋长皱起了眉头。

　　凯芙转过头去。

　　“我没跟你说话，”她很不礼貌地回击道，“尼摩呢？”

　　莫里森参谋长打量了凯芙片刻。

　　“那正是，我们在讨论的话题，”他平淡地说，好像没受凯芙语气的影响，“坐。”

　　“呃，露娜……这位是西蒙·莫里森，联邦卫队陆军上将，三军作战委员会参谋长，，你们恐怕没见过面？”福克斯将军拍了拍凯芙的后背，“啊，我看顾维将军正好给你留下一个位置……请坐，露娜小姐。”

　　等凯芙蛮不情愿地坐下，他低头附在凯芙耳边，悄悄说道。

　　“……你可得改一下你这脾气。这个人可是我的直属上级，以后千万别对他这么说话。”

　　“那是你的上级，”凯芙犟头犟脑地顶了一句，“又管不到我。”

　　亚诺轻轻咳嗽一声。

　　“将军，你的极点兵团，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出发吗？”他开门见山地问。

　　“哦，现在又变成一个小时了，”福克斯将军说，“目的地是？”

　　“伏尔加格勒。我们要夺下那座城市。”

　　福克斯将军变了脸色，但马上恢复过来。

　　“‘胜利日’的地盘？”

　　“没错，能拿下吗？”

　　“‘胜利日’肯定会重兵把守，我们的常规部队将遇到极大的阻力。我们可以拿下，但肯定会超过一个小时。运气不好的话，可能打上两三天甚至更久。”福克斯将军陈述道，“不过，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吗？”

　　“为什么。”参谋长冷冷地重复一句。

　　“如果情报等级允许，长官，”福克斯将军说，“这有利于我制定战术。比如，摧毁某个设施，占领某处桥梁，或者控制一片区域，我们需要的战术都必须量身定做。”

　　“有一架航班，会在接下来一个小时降落在伏尔加格勒，”亚诺说，“上面有我要的人。活着。”

　　福克斯将军疑惑地看着亚诺。

　　“如果只是控制机场的话，特种部队会更加合适。占领机场，然后把人接走。他们是渗透的专家，甚至不需要和"胜利日‘’武装直接交火。”

　　“十字弩没有足够的特种兵，”亚诺说，“焚风小队远在非洲，天秤小队一直驻扎在澳新联邦，唯一可以调遣的幻影小队，还在处理柏林的恐怖分子残党，一时也赶不过去。剩下留在本部的三个营，都是刚入伍的新兵。我需要最厉害的家伙，一点差池也不能出现。”

　　凯芙望了望亚诺，又转头看着身边的福克斯将军，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

　　“我以为你们在谈论尼摩，”她开口问道，“这和他有关系吗？”

　　“简而言之，我们相信找到了他藏身的线索，”亚诺说，“虽然并非直接证据。我们收到了来自奥嘉的信息，如果我们能审问奥嘉，说不定能弄到尼摩的情报。”

　　听到这个名字，凯芙心头一紧。

　　“那一刻，奥嘉和尼摩呆在一起吗？”她低声自语道，“不，怎么会……”

　　“你是知道的，对吧？”亚诺问道，“奥嘉……她经常在尼摩身边。找到其中一个人，就能找到另一个人的下落。”

　　“你们胁迫了她，是不是！”凯芙感到一阵眩晕，“一直以来，我都这么相信她————”

　　“我们胁迫她做什么，”参谋长不耐烦地插了一句，“谁对你说过这种话。”

　　“这其中有些误会，露娜，”亚诺说，“我们怎么会杀你呢？你可是我们保护的对象。”

　　凯芙迅速转向亚诺。

　　“别装了，”她的脸因愤怒涌上热血，“三次，有三次机会，我落到你们爪牙的手里……勃兰登堡机场，特区隧道，还有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迷宫。别告诉我，尼摩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能耐，指使联邦警察，医疗小组，还有特警，其中没有一次是出于你们的授权！”

　　亚诺和参谋长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表情十分严肃。

　　“她级别够吗？”参谋长问道，“把这些告诉她，没有关系吗？”

　　“来都来了，总不能瞒她一辈子，”亚诺转向凯芙，“听着，露娜。我不了解机场是个什么情况。我记得那个时候，月卫一医疗小队首先报告你的负伤，可随后我们就发现，他们私自更改了路线。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兰斯博士有很大问题，因为很明显，奥嘉还活着，他肯定伪造了奥嘉的行动记录。可惜在我们意识到之前，他和他的小队就被人灭口了，杀手可能是海伦·福克斯。最后，地下通道————老天知道，我们和尼摩断开了联系……”

　　“断开联系？你们故意切断了无线电，就是为了把我和他们分开！”

　　“无线电是尼摩自己切断的，”亚诺说，“他绕过特勤局，使用自己的四级权限，抽调了一支特警。显然，他认为通过正常手段，我们不会答应这一调动。我不知道他拿特警做什么，仅凭滥用权限这个罪名，我都可以停掉他的职务。现在，尼摩在特勤局已经没有了任何权限，他也不再是你的月卫一主管。还有什么问题吗？”

　　寒意渐渐深入凯芙的骨髓。

　　“所以，七年来……”她不由得捂住脸颊，“他一直，都在谋划，我的死期……我不相信————”

　　“所有的行动记录都在我们的档案里。既然我给了你一天的四级权限，你可以随便查阅，”亚诺说，“如果这能让你心安————说句实话，你没自己想得那么重要。如果不是你父亲的关系，特勤局犯不着为难一个小姑娘。”

　　爱森斯坦吐出一口烟圈，望着凯芙。会议室昏暗的灯光下，凯芙觉得自己的四肢好像浮在烟雾之中。

　　“那么，他在哪里……”凯芙喃喃地说。

　　参谋长指着身后的屏幕。

　　“一架开往中国的飞机上。”

　　“奥嘉在上面的话，尼摩……也会在吧。”

　　“很有可能。奥嘉这个线索决不能放跑。”

　　“你们要怎么办……拦截下来，还是————击落它？”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会考虑击落的。”

　　“奥嘉还在那儿……”凯芙轻声说道，“不，不用击落它。”

　　“你说什么？”

　　“我去找他，”凯芙望着亚诺，“不用伤害其他人，我去把那个人抓回来。”

　　“你别给我们捣乱了！”参谋长指着凯芙的鼻子，咄咄逼人地教训起来，“给我回安全屋呆着！”

　　“你父亲牺牲了一切，才换来了你的安全，”亚诺说，“相信我，他不愿意看到你为他去复仇。”

　　凯芙没有回应。

　　“我要过去，”她眨了眨眼，水汪汪的眼睛似乎要流出眼泪，“让我去吧，不用让你们的部队冒这种风险。”

　　听到这里，爱森斯坦稍微向前欠了欠身，

　　“虽然露娜的想法没错，可她毕竟……缺乏经验，”他缓缓地说，“实际上，我手里倒有些兵，离那边大概一小时航程。”

　　参谋长转向爱森斯坦。

　　“可以吗？”

　　“我跟海豹的头儿交情还算不错，”爱森斯坦笑了笑，“他手下正好有一支部队呆在福特级上面：DEVGRU金队，本来打算协助你们特区的事儿，现在就顺便帮你们这个忙吧。”

　　“DEVGRU？可以吗？”参谋长惊喜地说。

　　“他们都是铁打的硬汉，天大的任务也不在话下，”爱森斯坦说，“说实话，我也很想看到中国人吃瘪的一天。”

　　“我以为你更加看重我们的全球防卫协议呢。”

　　“说到这个，美国和欧洲才是传统盟国，”爱森斯坦收拾一下公文包，“虽然北约时代已经过去了，美国仍然把欧洲当作全天候盟友来看。中国嘛……要说冲突，我们跟他们打过比现在更惨的架。抢人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解放军大动肝火。”

　　他站起身来。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通知海豹。我会告诉那位朋友，把人交到你们手里。”

　　“感谢相助，”亚诺也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如果需要，联邦卫队会为你们提供支援。”

　　“不必麻烦，一会儿的工夫就搞定了。”爱森斯坦带着极度的自信————也许更多的是自负，“美利坚的王牌罕有匹敌。”

　　参谋长此时也起身，送别中情局局长。福克斯将军正准备跟上他们，他感到衣角被轻轻地扯了一下。

　　“我能跟他们一起去吗？”凯芙瞪着发红的眼圈，“求你了，告诉他们……让海豹突击队带上我吧。”

　　“凯德，你能照顾一下露娜吗？”参谋长回头对福克斯将军说，“就在HQ里面，把她安置一下。”

　　福克斯将军还没答话，凯芙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我想跟海豹突击队，一起过去……”她的声音嘶哑了，“我不要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福克斯将军低下头，

　　“我理解你，露娜。我理解，”

　　见凯芙没动，他伸出手，有点不知所措地抱住了她脑袋。

　　“你失去了父亲，我也同样失去了我的女儿……”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如果有可能，我也想和你一样，冲到前线，和海豹一起救出海伦。”

　　“那么，你就应该支持我，”凯芙吸了吸鼻子，“你是联邦卫队的少将，为什么不能……”

　　福克斯将军沉默了。

　　“我，不能，”他说，声音小得只有凯芙能听见，“即使我知道，即使我想，我也不能。我必须服从。”

　　“可我不用服从，”凯芙轻声说道，“我不是军人，他也不是我的上级。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的手伸进大衣，左手大拇指轻轻扣上拉环。

　　“我不会被任何人限制起来……任何人也不能。”

　　来自百科：DevGru，坊间称呼为海豹六队。不同于于其他海豹部队，它的编制有6个中队（squadron）：红、蓝、金、银、灰、黑，其中，直接行动作战的是红、蓝、金、银四支，灰队负责载具输送，黑队负责情报侦察。此外还有一支绿队负责选拔新人。4个突击中队，红、蓝、金、银一直处于训练、部署、待命的轮班状态。

　　红队、蓝队、金队是DevGru三个主要的行动队，其中金队是最顶尖的攻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