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狠话,便关上门从浴室里出去。
不可能呆在卧室里,听到声响都觉得别扭,便去了客厅沙发上。
打开电视,调着频道,看起最近火热一时的综艺节目,整个节目节奏剧情紧凑激烈,时而紧张时而令人情不自禁的莞尔一笑,在这样放松的状态里,不知不觉快一个小时过去,节目结束后,她才后知后觉,进去卧室来到浴室,隔着门口问:"还没洗好吗?"
这么长时间,水也早就已经冷掉了。
等了一会,男人有些勉强的声音传来:"洗好了,但我起不来!"
她又惊又讶,"怎么了?"
他似痛苦地"哼"了一声,"我摔了一跤,好像撞到腰了。"
她心一惊,赶紧问:"摔得很重吗?我忘了说,浴缸很滑要注意!"
她下意识就去开门。
看到一米八几的男人,痛苦着脸色身子扭曲地挤在狭小的浴缸里。
她几乎不去想其它的事情,赶紧上前,试图将他拉起来。
一不小心,俩人一起跌滑在浴缸里。
她连忙撑起身子,问他:"是不是压到伤处了?没事吧?"
他看着她不说话。
俩人身子上都被水打湿,她身子上的白色职业衬衫开始呈半透明,她没有打算再保持这样的姿势下去,"我一个人的力气不够,我去叫保安,你现在可以穿衣服吗?不然拿个浴巾包着也可以,你等会。"
不等她起身,有人的手却已经贴上她的身子。
她反应过来,触到男人眸子里的炙热,明白过来当中的含意。
周云哲接下来表现得一点不像伤了的人,手脚力气很大。
无论家瑞如何推他打他仍是占下风,只是折腾出了一身热汗。
由于浴缸里的热水已经散尽,冷水流过她身子上,却不觉得冷。
"不要..."
"周云哲,你别得寸进尺!你别让我恨你!这辈子我和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都行!但你不行!永远都不可能是你!"
他喘着气,"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哭了,周云哲接下来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自己清醒后都要后悔的事情了。
"小瑞..."
他也觉得失望,也许今晚是个机会,但不应该一时头脑发热做出这样的事,他按了按额头,嗓音黯哑的道:"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你现在有没有考虑的对象?上次的男人?你们不合适,他以后也不一定会不介意孩子的事,对吗?"见她不出声,又说:"我对之前过的那些日子厌烦了。再过几年,我就要四十岁了。如今我连勾心斗角都玩不起来了,我觉得我可能更适合另一种生活。"
他伸出手掌握住她,低声说:"你看,我外表上至少还不算太老。我的钱虽然不多,但要生活也绰绰有余了,以后也会比你想像的安分守己。除了孩子,我们在一起什么都有了,你说呢?"
她了然了。
家瑞几乎没有怎么去思考,将他的手掌挣脱开,冷静着面容,说:"不对,我以后不会找结婚的对象,我没有打算结婚,所以也不用担心生孩子的问题。"她顿一顿,忽然有些凄婉地笑道:"我是孩子的妈妈,可我却不要他,难道我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周云哲注意到家瑞脸上的神色,愣住,先是震惊,接着就是悲痛。
周云哲咬紧牙关,两个多月前的一夜如果算是当头一棒,那现在就是在伤口上撒盐!
他当初的错误究竟给她带来了多大的痛苦?
即使他不介意孩子的事情,她却没有办法做到去释怀,很多事情并不像他自以为是的轻易就能解决。
家瑞脚上的麻劲过去后,扶着浴缸慢慢从洗手间里出去了。
未婚妻在一起的几年里,每次行事,就算醉得不行也会记得做措拖。
那一天早上,她醉酒醒过来,俩人肉博过后,她处于下风,被他压制,他带着一口不顺的气铁定了主意要治一治她,几乎不留力气,让她痛,让她酥麻,恨恨地想要征服她,最后倒在她身子上,俩人谁都没有去想中间少了至关重要的步骤。
也许有想过,但故意自欺欺人,一意孤行。
家瑞在整理凌乱的被子和枕头。
他站着看了一会,还是家瑞转过脸望着他,他才开口:
"我没有地方去,能不能明天再走,我去客厅睡地板。"
她想了想,拿了个枕头给他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能够平静下来,但此时有人就在隔着一扇门的外面,她想到这几次发生的事情,脑子一片涨痛,今晚让她找回了曾经熟悉的迷茫感,她又成了之前那个悲痛,对未来不定的家瑞。
翻身间,发现昨晚他枕过的枕头上残留着根发丝,她记得他大自己十来岁,却忘记了他具体究竟是三十几岁,三十五?或者还要更大点...他偏年轻的长相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龄。
而她才二十六岁,却是什么模样?
她常常忘记自己才二十六岁,半年前刚过生日时,她才想起之前自己才二十五岁,但却好似历经了数十年岁月的沧桑老人,她不爱聚餐,不爱玩乐,不爱逛街,同学聚会也从不参加,生怕别人同情的目光。更多时候喜欢独自在电影院安安静静看电影,在家里静静发呆,这让她感到更自在一些。
有一瞬间,她曾经起过不如就答应他。
也许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比现在更差了,每天像例行公事般的生活。
但是,这个念头一出,立刻让她感到可怕!
因为她不止是经历了一段失恋的感情,而是一场让她几乎付出生命代价的爱情,不比所有人认同的感情,她为之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如果这次再重蹈覆辙,不止是她自己会受到伤害,白母还有姐姐都会被自己压垮的。绝望的那种日子不是好过的,至少现在无欲无求,不会太开心,但也不会感到失望难过。
晚上在洗手间她说不打算结婚,是当下为了让他死心才说的话,但想到这个决定,她忽然觉得浑身一轻,这样的生活似乎更加适合她,想通后,便也不再继续忧烦下去,翻了个身,调整好令自己感到舒服的姿势,闭了眼,一会便睡着。
第二天,家瑞从卧室出去的时候,发现客厅已经空空荡荡。
路过洗手间,门没有关,里面一切也空荡荡,看来人已经离开。
思及于此,她转身去将沙发上的枕头收起来,接着冲了个泡面,匆促吃完便换了衣服赶去店里。
周末的客人比起平常要多得多,几乎忙得头昏眼花,连饭都赶不上时间吃,店里的人手仍然是太少,一时半会却招不到新的服务员,所以无例外大多的时间家瑞也在不停来回奔波忙碌,等店里的客人渐渐减少,清闲下来后,也是夜晚十点过了。
回家时,看到一双男士鞋放在门边,客厅的灯亮着,厨房的方向不时传来声响。
刚走到厨房,听到声响的男人转过脸来,居然笑了笑:"下班了。"
她没吭声,打量了眼四周,才问:"你怎么回事?"
他继续切着刀下的肉,一边回应她:"你回来这么晚,肯定饿了。"
家瑞想过他会做出各种极端的事情来,但不包括眼前所见的这件,她上前看到切好的葱花,切丝的姜,还有一碗一碗调好的配料,她几乎要晕倒了,面前的锅还在煮着汤,不停冒出热腾腾伴着鸡肉的香味。
这种情况不如和她竭嘶底里吵架,让她更加适应。
她的脸色几乎是十分难看的。
"怎么了?"周云哲注意到了,停下动作,问她。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哪样?"他一愣。
"你为什么在这里?话已经说清楚了,你还想干什么..."
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心里还当他别有用心,他想起之前做过的混帐事,叹了口气:"你乱想什么?你以为我现在想要对你做什么?你每天忙得没时间做饭,我正好会做饭就做顿饭给你吃,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她抿了抿唇,神情渐渐柔和下来,不出声。
他说:"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三十多岁,这辈子还剩下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浪费时间做些没意义的事,眨眼间又过去几年,我图什么?"他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她先一步反应过来,将手背到身后,他顿了一下,又说:"好了,不说了,跟你说话说得汤都快干了。"
她没有再说,肚子饿得几乎四肢无力,于是退出了厨房。
洗完澡,准备上。床休息时,发现手机还放在客厅,出去的时候,周云哲端着一道菜出来放在桌上,唤她,"洗好了?正好可以吃,去洗手。"说完去厨房把汤从锅里倒出来在碗盘里,动作十分流利,连一点汤汁都没有溢出来。
家瑞诧异看着他,坐到饭桌前时仍不作声,他拿了筷子给她,夹肉到她碗里。
他做的饭菜意外不难吃,但还有些色香味俱全的滋味,但她觉得这样的气氛很奇怪,俩人也不适合独处在一起这样面对着面吃饭,让人感觉像是老夫老妻般在过日子...想到这,她浑身一震,很快便吃不下去,放下碗筷回屋。
但不知道是走神还是手不稳,碗没放稳在桌上,手一松就掉到地上摔了破烂。
家瑞吓了一跳,周云哲看了她一眼,"我来吧。"
她没有理会,蹲下半身就要捡掉落在地上的破。
周云哲将她的身子从地上拉起来,说:"小心割到手,你回房,我来收拾就行。"然后极其熟门熟路地去阳台的方向拿扫把,将地上的小碎片扫起来,还有一些遗感在桌角扫不到的位置,他伸手直接捡了出来,整个过程熟练得令人目瞪口呆,她没有多呆,很快回到卧室,锁门。
自那晚之后,他似乎是赖上她了,在她家里又住了几天。
几天的时间里,他已经熟悉了小区附近的市场和超市,家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配走了钥匙,反正每天回家都新鲜热气的饭菜可以吃,干脆任由他去。她已经很久没有试过一回家就有人等待着开饭的时刻,就算那个人是周云哲,也让她独在它乡空虚的心温暖了一些。
"抱歉,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你要是找不到地方住,我可以叫朋友给你留意。"她不可能忘记这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他不可能就这样一直在这赖着住下去。
他抬眼瞧她,夹了块红烧肉到她碗里,"吃饭时不要说话。"
家瑞刚要驳回他的话,手机响了起来,她只得起身去接。
打完电话,回到客厅的时候,周云哲将桌子收拾好了,正在厨房里洗刷着锅子。
家瑞看了他背影一会,心想这人真是奇怪。
这天晚上,家里停电叫了外卖。
家瑞在卧室里借着蜡烛的光埋首看着商业管理类的书籍,研究这方面的知识。
这本书才买来几天,就已经快翻到页尾了,他皱了皱眉,"别看了,伤眼睛。"
在床边坐下来后,他问她:"明天上班吗?"
书里有好些令人受益匪浅的真实案例,她读得津津有味,一边在心里想要记下来,以后遇到类似情况时才能游刃有余的应付,所以他问完一会后,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人在和自己说话,抬头有点看了他一眼。
周云哲又问了一遍:"明天周末还上班吗?"
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休过假了,但她喜欢这样忙碌充实的生活。
对于不能休假的日子也没有任何意见,点点头。
周云哲尊重她的工作,但却没有办法理解她的工作。
她几乎每天早出晚归,有的时候早上连粥都喝得匆匆忙忙,似乎有非常紧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但他去看过了,那不过是一间在稍有些人。流的商业街上的店,上午的时候服务员们几乎是清闲的,根本无需一个经理如此肝脑涂地。
静了一会,周云哲问:"你在避我?"
她不做声,翻了一页书。
他皱眉,沉着声音道:"说啊。"
家瑞只好合上书,转过脸看他,心平气和地说:"为什么这么说?"
他哼一声:"不是避着我就不会每天躲在店里。"
家瑞顿住,刚想反驳,他接着道:"明天休息一天,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家瑞这才明白过来,才晚上下班回家,他就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她觉得好笑,但没有笑出来,只道:"这个你真是提醒我了,请问你什么时候搬出我家?我才不会因为要避你而有家也不能回。还有,明天老板娘约了我吃饭,要谈店里下半年的指标,我是真的没空。"
她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正是老板娘。
她拿起手机,当着他当面接了起来,平静而礼貌地说:"你好。"
那边传来带着些歉意的声音,"小瑞,是我啊,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
家瑞摇了摇头,"没事,我还没有休息。"
那边笑了一笑,"是这样的,明天不是约了你出来吗?我这边..."
家瑞接着话茬问:"怎么?明天没时间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