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东飞到西,穿过海洋、大地、山川、城市;从深邃夜空到朗朗乾坤。无论是城市中的熙熙人流,还是大原野上奔跑的兽群;无不昭示着天道循环、生生不息。
最后我落在珠穆朗玛峰之上,触摸着风暴掀起积雪形成的旗云;指尖的凉意让心里清凉无比。
遥想伏羲当年,一定也有同样的感悟。让我掌控六道轮回,真的是他的本意吗?即便我成为天帝,难道就能代替天道吗?
我不由的把目光投向东南方措美峰。东方最古老的修者来自雪域,而后才向中原迁移。措美峰山神应该和伏羲曾经有过交集。
我刚一想到措美峰山神,他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是跪在雪地上。
“措美峰山神,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我连忙扶起他,“你怎么来了?”
“尊贵的圣天师,我听到了您的召唤,所以就赶来了。您现在是三界六道的至尊,六道轮回盘在您的掌控之中。我这等小神,必须要行跪拜之礼。”
“轮回盘的确在我手上,不过我并没有做任何操控。虽然黄帝、大禹都明确的告诉我,可以改变轮回盘;但我却觉得那样会有大问题。措美峰山神,我正要问你:你见过伏羲吗?”
措美峰山神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神秘的笑了笑,“圣天师,请随我去措美峰。我带您看一样东西。”
我随他瞬移来到措美峰山顶,山神指着湖水说:“东西在湖底。我这里有避水珠,请您握在手里。”
我一眼就看见了湖底下另有洞天。
“不必了。”
我一挥手,湖水立刻朝两边分开;露出了进入洞天的入口。
“圣天师,请——”
湖底洞天是一个古老的村落,房屋都建造在高大的树木上。这里的灵气异常充沛,几乎可以和昆仑墟媲美。
几个穿着麻衣的人们在田边画符,田地里很快长出了秧苗。还有几个赤着上身的汉子把符画在渔网上,渔网自动抛进河里,把大鱼捞出来,把小鱼放走。
一群猪和一群羊在草地上自动觅食,却并不跑到田地里糟蹋麦苗。并不是它们懂事,而是田地外画上了驱兽符,让它们不敢靠近。
还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弹一种扁圆形的古琴,发出铮铮瑟瑟的声音。估计就是古人所说琴瑟中的“瑟”。
这些人对我和措美峰山神都视而不见,好像没有什么能扰乱他们心中的平静。
路边不时能看见木头柱子,一面被削平,上面刻着古老的象形符号。这既是最古老的文字起源,也是最古老的巫符起源。
我正对这座古村暗自惊奇,措美峰山神指着地面上的一座八角形的木屋说:“圣天师,要给您看的东西在里面。”
这座木屋是由若干个巨大的木块搭建而成,犹如巨人的积木玩具。木屋的每一面都有三层:有的层是整块木头,有的层是两块木头水平拼在一起。
木屋原本静立在那里,我一注意看它:它马上开始分层转动起来。
我恍然大悟:这八角木屋不就是一个八卦的模型吗?
当我走进木屋旁边,木屋停止了转动;一堵墙上出现了一个门。
走进木屋,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极其简陋的木头人。它的身体是一截木桩,双腿是两个手臂粗的树干,双臂干脆就是两根树枝。
措美峰山神却对木头人恭敬的行了一个抚胸礼,“伏羲圣人,您说圣天师会在今时今刻来到这里——他已经来了。”
我大吃一惊,“这——这是伏羲?”
木头人忽然发出声音:“昔日伏羲分出三点元灵,我只是其中一个。我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等你。”
“你为什么要附在木头人身上,而不显露出伏羲的真容?”
“那样会损耗元灵的法力,还不如把法力用在正事上面。譬如——让我可以洞悉三界,推演未来。否则,我也不会用现代人族的语音和你对话。”
“那么,这个村子是——”
“这就是当年伏羲部落的样子,是五千年前我让后辈修者建造的。村里的人都是修者之后。之前的修者有的成仙离开,更多的是进入了六道轮回。一直活着并留在这里的,只有我这个木头人。”
我明白他虽然是个木头人,但却完全承袭了伏羲的思想和智慧。
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弟子礼,“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伊鸣,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我明白问题越多,越会消耗伏羲的元灵;便直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请问师尊,改变轮回盘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三界尽毁,六道重整。一劫之后,才能恢复原样。”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悲禅大师和怒莲法王所言不虚!
“既然如此——黄帝和大禹为何又说,按照规则可以改变轮回盘呢?”
木头人发出一声叹息,“那原本是我的想法。昔日我推算出:现代人族对天道一无所知,毫无敬畏;以至乱象丛生,玷污三界。便想借助轮回盘之力,重建三界。我怕黄帝和大禹不理解,便没告诉他们我真正的用意。等我改变主意时,已经无法通知他们了。幸好我知道,你在得到轮回盘后会来问我。”
“师尊,后来您为何改变主意了呢?”
“是你的前世阿修罗王,让我改变了主意。他得知我策划用轮回盘重塑三界时,心生大慈悲之心。他请求我改变主意。他愿投入轮回,转世为现代人,以一己之力改变三界。他将最重要的东西,藏在五个天鬼眼石中;然后自毁真身。”
木头人继续说:“为了化成现代人,阿修罗王的元灵恳求地藏菩萨将他带入地狱,做了一位沙弥。在地狱度过了数千年,才投胎人道;最后变成了你。”
原来阿修罗王和地藏菩萨还有这样的渊源,难怪我能得到《大轮回经》和《无相经》。
“师尊,阿修罗王为何要在地狱呆那么久?在其他地方待够日子,然后再投入轮回不更好吗?”
“择日投胎本身就是违背六道轮回的行为,会给三界带来灾难。所以他要在地狱待够日子,抵消了业力;才不会对三界造成不良的影响。阿修罗王就用这样的行动,证明他有能力让人族恢复善念,懂得敬畏天道。”
我抱拳道:“多谢师尊!我完全明白了。我会将六道轮回盘带在身边,但绝不会改变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