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思念一个人时,走在曾经牵手的小路上,也能感到那丁香般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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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喊了,别人听不到的。你们也该猜出来我是何人了。聪明的话,就放下银票,那个箱子可以提走。”黑衣人慢条斯理地说。
此时就是再反应迟钝的人也知道黑衣人是张爽派来的了。张宪秦九韶暗赞自己的处世哲学,有多大的命就享多大的福,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不刚出门就遇到贵客了。
“什么别人听不到,你离我们远点”宋丽跑上前摆了个打架的姿式。宋丽连意生都不是,那人却是名意大师。
他见宋丽的勇猛,愣了一下说道“原来还真是个女孩子啊,我以为是哪个男生恶作剧穿着女服在显摆。”黑衣人不动声色地奚落了一把宋丽。
“找打”宋丽一声喝斥,跳起来就是一拳。可是令大家奇怪的是,时间仿佛停止、梦境如同定格,宋丽就悬空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态,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羡云恍恍惚惚,也不太害怕,上前轻轻拉扯着宋丽,还不下来,怪难看的。
“救命啊,救命啊!”钟豪平地一声狼嚎,倒把李小剑吓了一跳。张宪秦九韶迟疑数息,终于迈开大步,边跑边喊“快救公子,快救公子”,经过钟豪身边时却一跃而过。
钟豪只是喊叫却并没有逃走,他想着护卫就在院外小亭歇息,应该听得见。张宪秦九韶刚跑出几步,钟豪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怎么独自开逃时,他们已然像撞到墙上时反弹了回来。尔后像被人捏住了脖子,啊呜一声停止了叫嚷。
“和你们说过,你们逃不出去的,别人也听不见你们喊什么”那个黑衣人双手别在身后,气度非凡。
知道对方的来意后,钟豪反而冷静了下来“张爽让你来的?”
“问那么多干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黑衣人没有否定。宋丽仍傻傻地悬在空中。
“若是我不答应呢?”钟豪认定了对方的身份,反倒不怕了。官宦人家小辈之间闹闹可以,但切不可过分,否则你就是再位极人臣,也会引起众怒。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十级却也不能随便杀人。物伤其类,其后好乎。
“看来我只能亲自动手了”黑衣人瞥了眼宋丽。钟豪知道他也想那样控制自己,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胸前,护住那些银票。
“以意大师的能力就能施展出空间禁锢,京都果然藏龙卧虎!”李小剑提着箱子,轻描淡写地说。
“你到底是谁?”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一个提箱书僮刚才警觉也就罢了,谁知道还能一语道破自己的实力,和他好不容易偷学来的空间禁锢之法。
意力达到一定层级,实施空间禁锢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意力层级过低,但意技高超,施展空间禁锢也勉强能像模像样。
“钟府见多识广的书僮。”李小剑适时地替自己吹了把牛。他的任务是抓住红衣堂的凶手,纨绔子弟内部的争斗他着实没有兴趣搅和。但他却有撒大网捞大鱼的打算。
一百多万两银子放在张爽那,以张爽深知来之不易的道理,万不会数日之间挥霍干净。而现在钟豪得了这笔意外之财,他就有办法让他瞬间花天酒地,从而引起红衣堂的注意。
到时,螳螂捕蝉,他这只黄雀就可在后了。所以他得阻止黑衣人的搅局。李小剑也想过拿着百万银两去悬赏,但那就太欺负钟豪了。
“一个小小的书僮就敢癞蛤蟆打哈欠,学起人家的口气不小”黑衣人言语挑衅,行动上却是谨慎了许多。他走了两步,瞅着李小剑不注意,意力催发向他,意图控制住他,把他像只牛蛙似的拎到空中。
钟豪张宪等都退到李小剑的身后。他们知道黑衣人所言不虚,他们人出不出去,声出不去,就怕外面人也看不见他们了。
这点倒是钟豪高估了空间禁锢,外面的人还是看得到他们的,只是园路人稀,又值昼夜交替时,有谁能特意或无意地路过呢?
羡云倒不是很害怕,她见过六叔修炼时把自己定在空中,她还以为宋丽调皮也是如此呢。
李小剑好像提累了,把箱子从左手换到右手。黑衣人暗暗吃惊,他的汹涌意力怎么对这个书僮不起半点作用?他身上藏了什么厉害的法器?世上有这么厉害的法器吗?
李小剑不想暴露太早,若能不动声色地震慑走黑衣人最好,毕竟还没走出张家大院就想让红衣堂的人得到消息有点太难。
黑衣人连试几次不行后,哈哈笑了两声“大江后浪推前浪,后生果然可畏啊。那就让我领教小友几招。”
钟豪羡云他们几乎没有意力,感受不出黑衣人的实力。他们听他说话,觉得莫名其妙。阿剑赌术高明,赌运也好,难不成街头斗殴也是一把好手?或者还有别的什么藏着掖着的才能?还要领教几招,是指教几招吧。
李小剑双手别在身后,箱子在后面晃荡“今日断不能把银子还于你们,我们还有他用,还请前辈给小生们几分薄面。”能吵吵绝不动手,李小剑不想坏了大事,还莫名其妙地再惹上公爵人家,以后多少有些隐患,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还几分薄面,仗着秘法或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法器,就嚣张地让老夫给你几分薄面,那天下需要给面子的也太多了吧。
黑衣人可想不到眼前的白面书生是名货真价实的意爵高手。他撸了撸袖子,也本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想法,想吓唬一下他们。公子交待了,实在万不得已,万不可动粗。
黑衣人其实也不想掺合在纨绔之间,疏不见密,今儿好明儿坏的,说不定一转眼就能把人给卖了。
李小剑没看懂他的好意,还以为他和街头混混一样,打个架还要撸袖踢腿,就等着他忙乎完。
黑衣人折腾半天见李小剑没有动静,这才想起刚才直接意力催发他都没有反应,现下这耍猴似的动作自然更引不起他的兴趣。你说他装疯卖傻也罢,有恃无恐也吧,黑衣人没那么多时间等待了,好歹是打劫,兵贵神速。
黑衣人看了眼李小剑,估量小小书僮意生实力顶天了。他意随心动,催出意生实力大小向李小剑攻来。李小剑仍手提着箱子,眼也不眨,待意力攻近,身体猛地一退。
黑衣人意力没了着落,被闪了个扑街,忙控制住。他一惊,刚疑惑是否失了手时,李小剑的意力已开始反击。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李小剑也是意生实力回挡。
二人出手相当,黑衣人稍显狼狈。他盯着李小剑看了看,对方终究只是钟府的一名年幼书僮,有些花里胡哨的想法还是直说为益,否则他看不懂的:“小子,年纪轻轻拥有意生实力,委然也不错。这样吧,你意力攻击我,若是能逼我动得分豪,我就放你离开。如何?”
黑衣人中气十足,听不出年龄大小,摆明了不想闹事,只是他一时猜不透李小剑的实力。若他真有稀缺法器护身,那可就不是一个小小书僮这么简单了,背后定有师承或宗门支撑。
夜幕遥来,晚炊渐起,湖边水色粼光,倒映着、摇曳着微亮。
李小剑虚虚实实,言语间更是扯虎皮做大衣冒称名家高徒“那就请前辈尝尝我风家法器的厉害。”他装模做样地一甩手,意大师实力滚滚而出。
黑衣人没有看见李小剑施展什么法器,以为他藏着不用取出就可施放,还道这小子到底江湖经验欠缺,若是冷不丁地攻来,肯定让人措手不及。
黑衣人想归想,反应却是不慢,面对雄厚的大师级意力,他全力以赴方才堪堪稳住。而宋丽就在黑衣人这一放松间,啪地掉了下来。
守丽恼羞成怒,挥拳再上。黑衣人顶住了李小剑的攻击,见宋丽还不知深浅也颇为恼火,随手甩出一记意生攻击。
宋丽就像沙包一样,扑通一声倒飞出去直撞到假山上方才止住。羡云忙冲上前查看。宋丽脸色苍白,口角溢血,生死不知的样子。
“小丽,小丽,呜,你不能死啊”羡云吓坏了,呜呜哭出了声。李小剑没想到黑衣人突然下了重手,其实更主要的还是宋丽意力过于低微,黑衣人随手一甩就打得她重伤坠地。
李小剑一个纵身寸闪而至宋丽身旁。钟豪、张宪本身普通族裔,根本就不知道李小剑怎么过去的,也不是太过害怕。黑衣人是懂行之人,见了李小剑诡异的速度,脊背一阵发冷。
宋丽虽是重伤,却无性命之忧,黑衣人粗鲁但没有想要人的性命。李小剑放下宋丽臂膀,安慰羡云不用过于担心。羡云将信将疑,赌场浪子、杏林妙手,她一时无法将这两个形象重合。
李小剑站起走向黑衣人。黑衣人知道遇到了硬碴,却也不会退缩,不过是法器加持出来的,他无所畏惧,“小友还是罢手,将银票交出吧。你我不伤和气,否则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钱是我们赢的,人是你打伤的。你说罢手就罢手?”李小剑说着扫了眼身后。钟豪、羡云都信任地看着他,一副听凭他做主的样子。
“小友一定要两败俱伤吗?”黑衣人对李小剑还算尊重,没说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人生在世,必有担当。有时拼个鱼死网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李小剑可是实诚得很,几次意力消失让他灰头土脸,他可不敢没事吹牛放空。
“行,先礼后兵。我该做的已做完了,就不要怪老夫不客气了。”黑衣人要速战速决,也不管刚说的让李小剑攻击他动不动的事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股股雄浑意力蓬勃而出,他知道李小剑的防御至少是大师级,所以毫不保留地鼓意而来。
“强辞夺理、后颜无耻”李小剑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意力对抗。黑衣人没想到他全力施为的情况下,李小剑仍是闲庭漫步,提溜个箱子悠哉地很。
黑衣人一招不成,退却两步,准备施展意技,李小剑可不再那么好脾气,意力紧随威压。黑衣人只得意力硬接而上。
李小剑这是仗着自己意爵修为硬逼黑衣人和自己意力硬对硬。黑衣人没想到李小剑的法器这么强悍,根本不给他施展意技的空档。他暗暗后悔,好心没有好报,早知道上来就痛下狠手,打得他们半死不活,抢了银票就走,其余之事由公子料理好了。
钟豪、张宪等见黑衣人和李小剑默默站立,谁也不吭声。他们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干什么,但知道此时不是打扰的时候。
黑衣人被李小剑缠住,空间禁锢已然放开,但钟豪张宪却没想起也没有胆量再试一次,刚才那一撞现在还疼得很。
黑衣人三次催动意力都无法撼动李小剑,心里倒生出觊觎之心。什么法器这么厉害,三次攻击仍然意力不减,这要是我拥有了,再与人对战之时不相当于凭空多了两级啊。
黑衣人越战心里越羡慕起李小剑,小小书僮倒是有如此宝贝。于是,他不急不燥地继续催动意力攻击,仿佛忘了他的初始任务。
李小剑见他在自己的压制下,意技都施展不出,却没有恐惧之色,心里大大称奇,及至再见他露出的双眼隐隐含着志在必得之意时,一时间想不出中间有了什么变故。
李小剑又承受了黑衣人几波攻击,见黑衣人如此气定神闲,没有施展什么奇绝硬手,他就决定主动攻击了。
黑衣人是意大师二段,李小剑将意力定于意大师四段。都是官府中人,若是过于霸道,日后王爷面上也不太好看,李小剑很有风寸。
黑衣人信心十足,他一身硬桥铁马的修为根本不在意加持取巧出来的一次性意力,正悠哉慢哉地等着对方意力耗光。不料李小剑却突然力上又加力,原本就强劲的意攻又翻倍而来。
黑衣人骤觉压力倍增,身上仿佛被堆了数块重石,稍有不挺就会被压为齑粉。
黑衣人大骇,这小小书僮恐怕不是真实身份,就是皇家子孙也不一定有此奇绝的法器,意力数次未销反而成倍增长,恐怖恐怖太恐怖。
黑衣人已隐隐觉得法器再好,也不是他能痴心妄想的了。
众人见李小剑肃然而立,黑衣人却屈腿伸臂,他们俩一时不知谁占了上风。
“还要再试吗?”李小剑的话语如风吹羽,轻盈灵动。
难不成这小子故意装疯卖傻,实则是扮猪吃老虎?黑衣人心头大凛,京都从未听说有如此年轻天才,定然是那些超然势力的嫡系子侄回乡探亲或路过游玩。他一如此想,气势就泄了许多,威压感觉更重。
李小剑恼他打伤宋丽,本来还对他有所顾忌,现在越发探明他的真实实力,公道那是一定要讨回了。
宋丽和李小剑本无多大瓜葛,但大家一同前来定要一起离去,否则说出去也太过寡情薄意。
李小剑随之将意力又提一级,意大师五段。黑衣人已然觉得支撑不住,五脏六腑翻涌难耐。他双目圆睁,“你,你,这个阴险之辈,爷爷,倒着了你的道。”
身为意大师,黑衣人有他的硬骨。虽然他已双膝弯矮,好像要给李小剑下跪的样子,但仍是死撑不退,浩气凛然。
李小剑生气他的凶狠,却也钦佩他的风骨。他不再折磨他,意力再催,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全被口罩挡住,在浅浅幕色中流了一地,整个人摇晃起来。
“住,住手,住手”张爽远远地喊道。他见黑衣人迟迟没有回来,就赶来看看情况,正见到黑衣人前后摇晃,仿佛受了重击一样。
黑衣人五脏六腑几至错位,浑身关节如同寸断碎裂,再也无法催动意力对抗。李小剑惩罚意图达到,收回意力。那黑衣人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张爽邱健抢上抱住黑衣人大叫“维叔,维叔?”
“放心,他死不了。静养一段时间就行”李小剑冷冷地说道。
“阿剑,快来看看宋丽”羡云急促地喊道。李小剑忙跃过去。宋丽原本粗犷的脸庞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得瘦削。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宋丽修炼意力导致雌雄莫辨,现下被黑衣人打伤,意散功消,恢复原来女孩的俏丽?可这速度也太快了啊,事出反常即为妖。
李小剑让羡云等放开宋丽,离得远点,他自己近前搭起宋丽的脉膊。宋丽的脉相紊乱,跳跃速度是常人的数十倍,点点击击,密密实实。若非李小剑是意爵实力又兼习得风苇度,恐怕都探不出她的搏动。
李小剑忙让众人都往边上闪去,这宋丽颇为奇怪,倒有些像血脉燃烧将要自爆的症状。众人听李小剑一解释吓了一跳,忙往后面远远站着。
张爽邱健自也不敢待在原地,他们扶着黑衣人往后退出一截。张爽对张邱健说快去找管家。
李小剑倒没有离开,仍是把着宋丽的脉搏,在想着如何解决。李小剑身为意爵,还穿着雪蛛内衫,料来就算宋丽自爆也伤他不得。
宋丽嘴角鲜血仍然狂溢,仿佛正将身体多余部分排出,不仅脸蛋变得漂亮,身材亦是玲珑可爱,十六七岁的少女身体让李小剑口干舌燥。
李小剑长吁一口气,屏除杂念,将意力试探着输入宋丽身体。宋丽的身体仿佛深渊,多少意力输入都如泥牛沉海,也如穿天一线,纳不住东西,意力再多也是顺堂而过。
宋丽愈娇俏,脉胳越急乱。李小剑努力一会,觉得无计可施时,宋丽的脉胳已如同自爆的边缘。李小剑暗暗戒备,他已尽力,下面就听天由命了。
血脉燃烧,意力狂爆,在那最后一刻,宋丽反而慢慢睁开了眼睛,如火的脸庞映衬着她眼神的淡然。李小剑不解,想问又不知问些什么,只得放开她,全神戒备。
血脉终于燃至极致,李小剑都微微闭上眼睛,怕被宋丽的自爆灼伤。
“轰”地一声响起,李小剑催动意力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以防伤害更大,却不料没感到丝毫爆炸威压,反而听到张爽的一声惨嚎。
李小剑睁眼一瞧,张爽躺在地上,一手搂着维叔,另一手捂着胸口。在他旁边则趴着宋丽瘦小的身体。
那一声巨响后,宋丽竟然还能全须全尾地躺着。李小剑来不及深思,一跃闪到张爽身旁。
张爽面如白纸,没有一丝血色,而气息更是只出不尽。李小剑神识启动,细细内视张爽。张爽五脏已碎、筋骨尽断。
李小剑看了宋丽的趴姿,明白她血脉燃烧至极致,并不是自爆而是化解之前的封印,尔后给张爽以雷霆一击。
好在宋丽原本意力就较薄弱,即使被封印之前也应该高不到哪去,再加上她离着张爽有上一段距离,待到她裹挟着燃烧威力冲至面前时,力度也已小了许多。
否则以张爽的普通人筋骨,挨下这么拼命一击,不四分五裂,也会当场毙命。
李小剑想不到宋丽如此忠心护主,亦或是睚眦必报。维叔已伤,就算帐张爽。至于具体是不是因为维叔暗手一击,让宋丽的封印冲突,李小剑不好确定,也没时间细想。
张爽现在命悬一线,随时都会魂飞魄散,但他此情此景下遇上李小剑就是命不该绝。
李小剑奉皇命彻查红衣堂事件,红衣堂没查出个端倪,再折了一名大家公子,寸功未立,尺货再闯,那王爷在朝堂上多少会遇到些责难。
就算这趟差事是为了皇家脸面,走个过场,李小剑也喜欢自己能办得完美点,以报羞玫和王爷的知遇之恩。
李小剑稍不迟疑地从纳戒中神识出玲珑幽冥花,连塞带捣地送进张爽嘴里。天材至宝玲珑幽冥花,解救一名普通族裔,简直就是用牛刀杀鸡。
钟豪看见李小剑像变戏法似的取出一把干花,内心对他更为推崇。
花一入嘴,逢液即化,慢慢沁入身躯,张爽的骨胳脉络开始搭接,五脏六腑重又凝化复位。不一会的工夫,张爽就抽搐着醒来。李小剑传密他,想活命就躺着别动也别出声。
张爽不知谁和他说话,听着像李小剑,但看不见他的嘴动,正要开口询问,看见他严厉的眼神,就乖乖地闭上了嘴。
羡云仍是不敢过来,远远地关切着宋丽。李小剑朝她摆了摆手指,她也知趣地保持沉默。
粗鲁又野蛮地喂完张爽后,李小剑神识查看昏迷在边上的宋丽,发现她虽身负重伤,意力层级却是提高不少,已然是名意生。
李小剑觉得事有古怪,没有贸然救醒宋丽。他又检查了下黑衣人的伤势,一切如常,还是被他威压所致,没有受到额外打击。
李小剑转过身向羡云走去想细问下宋丽的来历,刚走两步,突然他强大的意王神识发觉正有两名意大师,越墙跳瓦地往这面赶来。
李小剑知道钟豪和羡云的护卫中没有这么高的身手,就赶快嘱咐大家不要出声,一切听他应对。
众人不知他什么意思,却也见机地没有反驳。李小剑不知道那两名意大师所来何事,而宋丽又十分古怪,他觉得不应该是简简单单地报下仇。他提好箱子来到羡云和钟豪身边坐下,假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和大家一起静观其变。
两名意大师从院墙西首出现,落入湖中时脚尖一点,弹跳到岸边。钟豪羡云等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意大师也是身着黑衣,全身包紧唯留两个眼睛左顾右盼。由其身段走姿看来,应是一男一女。他们扫了一眼大家后,就直奔宋丽而去。
那个女意大师抱起宋丽翻转过来,手抚在她的胸前,拼命灌输意力。那个男意大师一边警戒,一边查看了维叔和张爽。维叔挺立不住,早就昏迷。张爽闭着眼睛却是瑟瑟发抖。
男黑衣人开口问道“小子,你是被宋丽所伤吗?别怕,我不杀你。”张爽哪敢回答,就怕一不留神,开罪了两位大爷小命不保。
“是的,他是被宋丽打的。”李小剑代他回答。那名男黑衣人往这面看了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按着箱子坐在湖边,夜光下显得单薄。
“宋丽啊,宋丽啊,你也太急了。有意大师在身边,你也敢出手,哪怕他受了伤你也不是对手啊。”那名男意大师没有答理李小剑,喃喃地冲着仍卧倒不醒地宋丽讲。李小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普通少年,虽然胆子大了点但实力差得远。
女意大师输送意力确保宋丽性命无忧后,对男意大师说“好了,先离开此地再说。”男意大师点点头,又踢了一脚张爽“小子,算你命大,我不欺负你这个普通裔民。否则,一掌打死你。”
张爽更不敢搭言,抖抖地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女意大师抱起宋丽,男意大师看了眼维叔,再次确定他受了重伤不会跟来,两人就又点水越墙地走了。
张邱健带着管家终于来了。张邱健气喘吁吁,管家凌波微步。李小剑一见管家不急不燥的样子,就知道他和维叔关系一般。
管家是意大师四段,维叔是意大师二段。二人只相差两级,同在张府当差,互不服气也在所难免。
“张爽张邱健,你们竟然要截杀我们,这事没完。我们走。”钟豪见那两名黑衣人走了,冲着他们大骂一声,转身就走。
羡云虽然担心宋丽,却也知道她得先和护卫汇合后再想办法。本来羡云还打算看看张爽伤势,一想起他们的所作所为就也一声不吭地跟着走了。李小剑履行书童职责,提着箱子紧跟其后。
张爽理亏,又兼李小剑刚救了他一命,羞愧地一言不发,挣挣扎扎着站了起来。
张爽稀里糊涂地,感觉不出玲珑幽冥花的神奇,不知道他已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又被完整地拉了回来。否则,他自己也会被吓坏了。
刚拐过墙角,李小剑就把箱子递给钟豪,然后对大家说,关于他的事谁也不许透露,就说他从另一个门出去了,否则小命不保,不要怪他没有提醒。
经过刚才一役,谁还敢对李小剑说个不字。钟豪都在回想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谁能能想到招书僮,招了个杀神回来,一招就把张府总护院维叔打得吐血。
李小剑叮嘱完后,施展风苇度瞬间不见了踪影。危险已过,钟豪张宪等清晰地看到李小剑凭空消失,目瞪口呆地像个傻子。
而数息之后,原也傻乎乎地羡云突然大叫“鬼啊!”秦九韶吓得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一边捂一边急切地叮嘱“羡姐饶命,饶命,再嚷我们都要死光了。”
羡云这才想起刚才李小剑的警告,忙不迭地点头,秦九韶才大汗淋漓地放开手。张宪见秦九韶抱了一把羡云,虽然仍是害怕却暗生嫉妒。钟豪仍在回想有没有对李小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两府护卫以为小姐和公子要留在张府吃饭,没想到这么晚了又出来了,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钟豪和羡云也没有傻到说去赌博,就说一言不和吵恼了,互相骂了起来,张爽太不地道。
最终事情如何处理,他们要好好斟酌下,最好李小剑再来找他们,给他们具体意见。现在他们可不敢说李小剑会不会再来。
两府护卫见是公子小姐之间吵闹,也就不放在心上,只是嘴上说着要回去禀报,让老爷定夺。
羡云告诉护卫们,宋丽和钟豪的书僮双双请假玩去了。府中人很是奇怪,两人身份倒是匹配,都是伴读书僮,但钟豪的那个书僮唇红齿白,和小白脸也差不多,而小姐的书僮虽说不上丑陋,但五大三粗也绝说不上漂亮,这两人也太不相配了。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谁又能说准呢。
李小剑强大的意王高段神识一直锁定那两名意大师。他趁还能神识到,赶快离开众人,一路风苇度追上。
两名意大师携着宋丽越过几所院墙后,进入一条窄巷。巷中停着一辆简陋马车,女意大师携着宋丽进入车箱,男意大师揭开头罩做起了车夫。
京都之内藏龙卧虎,且刚华灯初上,人多眼杂,两人没有敢一直在墙瓦上蹦跳。更何况,万一要是有哪个院主不听号令,越级在围墙内种埋了黑曜石,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逃了。所以,他们老早在附近准备好了马车,装作普通人的样子一路向西。
两名意大师小心谨慎,李小剑也不敢肆意张扬。他也雇了辆马车,指挥着车夫左拐右往。
车夫很是奇怪,这年轻公子只坐在车箱内,不说地名也不伸头出来看看,就知道一会往东一会往西的。车夫奇怪但没有发问,他知道守口如瓶的重要,尤其是在李小剑预先给了他一两银子的提醒下。
黑衣人的马车专走小道,七转八弯。道小则人少,他们一路顺顺当当。
李小剑能神识到他们的所在,且光身一人比他们更显得从容,于是哪条路大哪条道宽,他就让车夫往哪去,如此反倒常常跑到他们前面,要特地等候一下。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出了城门,加快了速度。李小剑算着距离,也让车夫迅速跟上。车夫很是奇怪,前面道路虽有几个行人,但或行走缓慢或方向相反,这是让跟着谁呢。他想不到他的车里坐着名意爵少年,隔着数里都能感应到对方有没有在抠鼻屎。
夜幕变深,道路更窄,此时已进了山区,两边树影阴沙高大,坡腰碎石时时零落。车夫来过几次,但都是大天白日,像这样黑灯瞎火地往山里赶,他倒是第一回。
车夫见多识广,也没有害怕,只是难抑好奇。终于他忍不住了,“公子,这夜半三更的,您去山里要做什么?”
李小剑有要事在身,不敢多言,本想摆出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吓他,无奈天生长得不像恶人,就算强装出来没准还会引来耻笑。
他想了想说道:“以前来过这里,有一故人,今日十分想念,就依着先前记忆找寻看看。”
车夫一听哑然失笑。这小公子情窦初开,定是和大人出来游玩时看上了哪个村姑,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父母极力反对,他又思念万分,就偷偷地跑了出来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促人姻缘,来生十世荣华。车夫愉悦地加快了车速。
“慢点,慢点”李小剑叫道。
车夫忙勒住马头,一步一踱地慢慢行走。车夫也曾年轻过,明白少年人的想法。当思念一个人时,走在曾经牵手的小路上,也能感到那丁香般的欢愉。
李小剑不知道车夫还有如此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只是怕马跑到太快,引起前面两人的警觉,那可是实打实地意大师实力啊。
前面那辆马车走走停停,好像在寻找,又好像在查探,最后拐进了道旁的一座小村子里。那村不大,三四十户人家,东几户西几排,错落有致,砌盖有方。
李小剑见对方驻停了,也叫住车夫。车夫喔住马,转过头来问,“公子有何吩咐?”
“好了,就到这吧”李小剑跳下马车。马蹄的的、车轮匝匝,再往前面走很容易暴露。
车夫抬头望望天,皎汉无月,只有数点星光稀照,前面几米就影影绰绰地看不清了。他有些担心:“公子,离村庄还有数里,让小人陪你进去吧。您放心,车马钱足够。”
“不用了,多谢阿叔,我想一个人走走。”李小剑找不到更好的说辞。
“那,好吧!”非亲非故,车夫无法强留。
李小剑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你怎么还不走?”
车夫犹豫了一下,憨厚地笑着,“小哥,我不急,你慢慢走,我在这看着你,有事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车夫的言语真挚感人,李小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觉得心里酸酸的。他平静了下心情,对车夫说“大哥,多谢。我会点功夫,能保护自己。你看。”李小剑说着故意摆了个姿势,那匹马就慢慢地升起,停在了半米高的空中。
车夫大张着嘴合不拢,马儿显然没觉不妥,在空中甩着耳朵,偶尔打个响鼻。李小剑又胡乱摆个姿势,马儿就慢慢平稳地落了下来,继续甩着尾巴。
车夫是普通裔民,李小剑可不想只是意力催发就让马儿离地,那样太过离奇,会吓着他。意念大陆,意士虽说如过江之鲫,却也不是谁都见过,更何况是高级意士。这车夫明显就是孤陋寡闻。
车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点点头掉过马头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听李小剑喊。车夫心里一哆嗦,人不可貌相,那少年露了身手,是不是要杀我灭口?或者那少年本就是狐仙精怪?
车夫可没少听少看说书的、唱戏的。不过他虽然很害怕,却也乖乖地停了车。面对能把一匹马不费吹灰之力,且根本没有靠近,就能抬起来的可怕少年,就是再借给车夫两个胆,他也不敢驾车逃跑。
李小剑走到他身边,手一伸“给!”他的掌心中赫然一个五两的小元宝。
“啊,不不,公子,已够多了。小人谢谢公子了,真地不需要了”车夫老脸一红,刚才想岔了,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啊。
“快拿着吧,不然我要生气了”李小剑故意摆起面孔。钟豪赢了大笔的钱,李小剑相信他不敢独吞,因此他现在难得的大方,一给就是几两几两的银子,快够普通人家吃一年了。
车夫看着李小剑的表情不似做伪,确是真心实意地要给他,也为了不惹恼这神奇的少年,就千恩万谢地收下了。
马车走了好远,车夫还转过身来大声地喊道“小哥,以后我载你半价啊。”李小剑忙冲他摆手,让他小声点,也不知道夜幕中他有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