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春guang底下,贵妃一身姜黄碧霞罗衫子分外打眼,只见她双目微微浮肿,哽咽着依依拜下身来:“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歪在宽大的檀木金丝靠椅上平静道。
盈玉恨恨的瞥了一眼花朝,凑上前去娇声道:“父皇,您身子可好些了?母妃每日带着女儿在佛前上香念经,祈求佛祖保佑你长命百岁呢。”
:“昔日秦始皇为求长生,派了无数方士遍求海外仙方,也无济于事,可见,长命百岁不过是子虚乌有的话,朕不求万岁,只盼着有生之日无愧于列祖列宗。”皇帝闻言淡淡道。
盈玉不知如何是好,求助的看向母妃。
贵妃忙上前握了皇帝的手道:“好端端的做什么说这些话,看吓着孩子。臣妾瞧着您今儿个的精神就好,想是要痊愈了呢。”
皇帝上下打量着贵妃:“你反倒不好,怎么眼睛红肿的这样?”
贵妃忙偏脸过去,强笑道:“臣妾好着呢,不过方才眼中进了沙子。”
:“母妃,您就不要骗父皇了,还不是担心四哥哥,整夜整夜的合不了眼熬的。”盈玉在一旁叫道。
秦玉不着痕迹的与花朝对视一眼,皆是冷笑不已。
一阵微风过,醺醺花香催人眠。
:“煦儿怎么了?”皇帝放开贵妃的手,冷冷道。
贵妃为皇帝拢了拢斗篷,做势瞪了盈玉一眼,笑道:“您听她胡说呢。”
:“哼,煦在西南放肆行事,惹朕不快。朕明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他,你只当时玩笑不曾?”皇帝脸色顷刻沉下来了,望着盈玉冷然道。
盈玉只吓得魂不附体:“女儿是无心的,父皇不要怪罪。”
:“皇上不要动怒,当心身子,玉儿当真是无心之失,皇上看在她这些日子潜心为皇上诵经的份上饶了她这遭吧。”贵妃忙道。
皇帝微微闭了眼,不再说话。
:“父皇,日头斜了,您也该回宫服药了。”站在一旁良久不语的花朝伏下身子对皇帝道。
皇帝无力的挥挥手,秦玉即刻上前命四个内侍抬起靠椅向龙德殿走去。
花朝跟在后头正待离去,只听贵妃道:“站住!”
:“娘娘还有话吗?”花朝气定神闲看著她。
贵妃冷笑道:“本宫竟小瞧了你去!如今,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娘娘过奖了,这话恕花朝没法领。娘娘今日亦见到父皇,亲口说父皇精神爽朗,试问花朝又怎生挟天子以令诸侯呢?”花朝含笑道。
:“她精于巧言令色,母妃不要和她废话。”盈玉插话道,丝毫不见方才的惶恐之色。
花朝直视她的眼睛,微笑缓缓:“二皇姐口口声声在佛前持斋,不知菩萨是否怪罪口出妄语者呢?”说罢,也不看她母女一眼,径直而去。
傍晚时分,花朝立在无忧宫的游廊底下看宫女们浇花。
彩霞漫天流溢。
隐隐从畅音楼飘来清幽的笛音,宛若天籁。
安宁美好的恍如幻境。
内侍小安子悄然递上一封信函:“公主,萧大人送进来的。”
花朝神色一凛,接过信打开细细读着,脸色愈来愈凝重,半晌吩咐道:“备轿,我要出宫!”
:“萧大人命奴才转告公主,已然来不及了。”小安子垂头恭敬道。
花朝失声道:“你说什么?”
:“萧大人匆忙之间写信之时,太傅顾忠已迫不及待点兵朝定远王府去了。萧大人说此事必有蹊跷,顾大人恐有不测,请公主有个准备,设法斡旋。”小安子回道。
花朝有点站立不住,她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快的理清思绪。
萧桓在信中提到,他在定远王府不经意瞥见定远王父子接见一个平民装扮的人,而那人虽着汉装,却可看出绝不是中土人士,他留心观察,竟发现那男子右臂上刻着狼图腾,狼图腾乃戎狄王室专用,寻常人等不可擅用,他当即疑心四皇子失踪之事与此人和定远王府有莫大关联,却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当顾太傅得知该男子留宿在定远王府,即刻决定带人闯入王府抓捕此人。萧桓心知不妥,百般阻拦无果。
蹙眉苦思半日,花朝只觉哪里不对,却一时说不上来。
诚然,在两国交战之时,戎狄王室成员出现在当朝摄政王凌惊鸿的府邸固然令人疑窦丛生,尤其是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时候,百姓人尚且对戎狄人壁之不及,生恐被安上通敌卖国的罪名,而对于凌惊鸿来说,他早年即是因对戎狄作战有功而受封异姓王侯,如今权势滔天,直要凌驾皇室之上,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就是要篡位自立亦非难事,有何理由与戎狄私通呢?
莫非,四哥哥失踪之事果然与他有关?
眼下,朝野内外分做两派,以凌惊鸿为首的一派拥立二皇子允为太子,而太傅顾忠,萧桓等人与其针锋相对,力拥四皇子煦,两方各不相让,僵持不下。
凌惊鸿的耐性怕是早已用尽。
花朝长叹一声,四哥哥生死未卜,若是顾忠有何不测,前路更是渺茫无边。
一夜,她辗转难眠,对此半明半灭之孤灯,更难消释。
次日。
天刚蒙蒙亮,花朝便起身唤道:“萤儿,去前头瞧瞧父皇上朝不曾。”
萤儿领命去了。
片刻回来道:“皇上今日上朝了。”
花朝草草梳洗了便向龙德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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