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先去厨房了,妳穿好衣服,在客厅等着吧。反正就几个小菜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时夜刚刚迈开脚步的时候,一只手轻轻的抓住了他衣服的后摆。
“我也要去。”
“真是的……大小姐妳为什么要跟我去那种重油烟的地方啊。”
时夜并没有回头,而是伸出了手,挠了挠脑袋。
“不看着的话谁知道你会放什么东西进去——你这可耻的父嫁党。”
“你那种想法叫被害妄想症,再说了,就算加入了什么东西对妳有用吗?毒药都能被妳拿来当成零食磕……”
魔族并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毒药或者是什么异物而产生不适反应,他们并没有那么脆弱。就算是被威力强大的武器之类所贯穿,对于他们来说,也只会是给行动带来一些不便,更不要说是毒药之类的软性杀伤了。
“先不管这个,这是命令啦命令!要是不遵守命令的话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吧!”
少女像是试图亡羊补牢似的转移话题,不过少女声音的音调较高,所以毫无威严和魄力可言。
“我要声明一下,厨房里面烟气对于妳的鼻子来说,可是很刺激很刺激的喔。我记得上次妳就哭着跑了出去——”
那种软绵绵的声音,听起来同样也是毫无紧迫感可言,但是阳炎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对于灵感的鼻子来说,接近这种味道很大的地方,就和鼻子上硬生生的挨一拳没有两样。于是她颤抖着身体,提高音调说道。
“混、混帐东西!住口!你害我起鸡皮疙瘩了!我、我才不怕呢!这点困难算什么啊。我只是想到万一那些讨厌的味道展到身上就不得不去洗澡才这样的。”
就在这时,走廊也到了尽头,出现了厚重的门扉——就在二楼走廊的尽头,那里专门做出了一个独立的房间,作为厨房来使用。阳炎只是轻轻的一碰,厚重的门扉很勉强似的发出叽叽声,并慢慢地敞开。
里面一片狼藉,各种各样的食材被随意的翻出来,有解冻到了一半,倒在地上的水泊之中的整整一只鸡,还有堆得到处都是的香蕉、科学面,台上还放着一包没有开封的大米。那是翎他们出去的时候,由于不知道该如何放回去,就那么直接扔在厨房里面。
“唔——这个金黄色的是笨狗一号吃的狗粮,闻起来好香啊……好想吃一颗试试看。”
还没有等时夜反映得过来,阳炎就随手捡起了一颗散落在地上的狗粮,将它塞进了嘴里面嚼了起来。
“嗯,很好吃啊。”
时夜的额头上突然冒出青筋。
“喂喂,阳炎,这种狗粮跟我做的东西,哪一个比较好吃?”
阳炎眨了眨眼睛——
“好难的问题,这真是难以选择啊——”
“这种问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身为厨师的荣誉还比不上狗粮吗?”
“你这是对狗粮的不尊重。”
“唔——我、我完全输给了狗粮吗?”
“别废话了,你要做菜的话,首先还是收拾好这个厨房吧。不过听起来有人回来了,你得多做几份了,我就帮你收拾收拾吧。”
地下室看起来很坚固的金属门扉被人轻轻的推开了,不用说也知道,是在外面玩了一个下午的翎他们回来了。当然,为了掩盖鱼腥味和炭火烧烤的味道,每个人还特地在回来之前将身上都仔细的洗了一遍,用充满硫磺的温泉水来掩盖身上的味道。
‘我说啊,要是时夜那家伙知道我们去偷鱼的话,妳觉得他会怎么样?’
‘大概会把你揍一顿吧,放心,我们会继承你的遗志活下去的。’
‘为什么是揍我啊,你们几个也不是一起去了吗!’
‘很简单,因为第一他打不过鸿,第二他说过阿鲁塔不是他管的,第三,他打我也没用,所以百分百会揍你一顿汪~’
就在他们边说边走的离开地下室,刚刚来到一楼的时候,二楼上传来了尖锐的金属声。铁和铁摩擦一般,尖锐得让神经难受的声音。这个声音代表的意义,翎似乎能够想起来,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发生了——”
还没有等雪代说完半句话,他们的身边形成了巨大的乱流,强大的风力将他们四人全部扯了起来,猛地吸向了二楼,一楼的家具也不可幸免的被卷进这股强大的风里面。
雪代侧身猛地撞上了楼梯的扶手,沿着扶手慢慢的滑了下来。她顾不上肋间的疼痛,紧紧地抱住扶手,缩成了一团,以防御在风中乱飞的家具——要是被高速移动的家具撞上了,人类的骨骼就会非常简单的爆开。
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抽屉,狠狠的敲到了他的头上,顿时间意识就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起来,在疼痛中荡漾着。鼻子和喉咙都像被纯棉的东西卷住了,眼睛也无法睁开。
更重要的是,肺部的空气,就像是被一台大功率的抽水机抽出来一样的迅速流失。
翎努力的甩了甩脑袋,努力的让意识逃离疼痛的海洋,鼻腔里面传来的血腥味道,迅速的在大脑里面扩散开来,将他的意识瞬间扯了回来。
风还在像漩涡一样向二楼疯狂涌去,翎理解了它的来源之后,一切就明朗起来了。
那是真空现象所造成的现象,一旦在大气环境下出现真空现象之后,周围的空气将会飞快的填补失去的那部分空气的位置。风是空气流动所造成的现象,极速的填补过程,实际上就是非常可怕的狂风形成的过程。
如果小看这个不起眼的‘狂风’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大多数核武器空爆造成的破坏就是由空气的静态超压和动态的疾风合成的效果——较长时间的超压拉动建筑结构使其变得脆弱,这时吹来的疾风再一举将其摧毁。压缩、真空和拉扯效应总共会持续若干秒钟,单是这几秒钟的时间,就能让最坚固的建筑物轰然坍塌。
如果这时候被卷进二楼的话,下场大概就只有死路一条。被狂暴化的空气撕成碎片,大概会被空气仔仔细细的磨成碎片,然后平均的散播到每一个角落头里面。
没有谁愿意自己的人生会是这样的结局。翎伸手抓住楼梯上扶手,死死的卡在一楼和二楼之间。鸿和永莉两人倒是单手扣住墙面,紧紧贴在墙上,以躲避四处横飞的家具。
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狂风突然间停了下来,就像来时一样突然的消失了。
“永莉你照顾雪代,翎,马上跟我过来!”
鸿在狂风消失的瞬间,就松开了死死钉在墙上的手。灵巧的绕过了还在地上卷缩成一团的雪代,跳到了二楼上去。翎甩了一下脑袋,让自己的意识稍微清醒一点之后立马跟了上去。
“这……太夸张了吧——”
二楼一片狼藉,所有的窗户在气压差的作用之下全数破裂开来,暴风雪肆无忌惮的在这里带来了低温以及雪花。掉落下来的玻璃被卷进气流的粉碎机里面磨成了细细的玻璃沙,混在雪花之中,深埋在墙体里面的电线也被扯了出来,如同濒死的蜈蚣一样跳动着闪出火焰。
混合了玻璃的雪花,在微光环境中闪耀出美丽的光芒,但是没有人有心情欣赏这一幕美景。
二楼时夜的房间大门,完全不知道被扯成什么样子了,那里只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洞的大洞,原本方形的门口被空气爆流撕成了巨大的圆形,墙体也被破坏得斑斑点点。
房间里面的一切,都被整整齐齐的粉碎成了大小均匀的碎块。大小只能以毫米为单位的碎片布满了整个房间,更加可怕的是,房间的墙壁上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完整的,断面光滑如镜的圆形大口子。狂风夹杂着雪花,不断的由口子里面涌向房间内部。丛那块缺口看下去,还能看到被挖下来的墙面深深的**雪堆之中。
很明显,是先由某种锋利的东西将墙壁削穿了之后,再由外边施加一个强力的真空魔法,造成两端的气压差,由内部向外推出这块巨大的墙面。同时造成的空气爆流,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内有效的阻止援助。但是再这样空气爆流中,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能够幸存下来?
就在翎思考的时候,他的眼角看到了远处几个影子在飞快的后退着。
“那——是什么啊!”
翎指着那几个在夜色中如同滑行一样的人形影子。在夜色下,数十个漆黑的影子,明显的分成了两路,消失在了远方。
“傻瓜!是敌袭啊!快去看看别人有没有事!”
二楼的另外一端,变形的钢铁门扉被重重的一脚踢飞了起来,变形的大门是没有办法正常的打开的,但是在它内侧的可不是一般人,厚重的大门竟然被着强大的力道踢得嵌入了墙面里面,原本堆积在地上的雪花甚被震得跳了起来。
“我和阳炎没事,你们那边——”
时夜身上的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黑色的战斗服,那一脚就是他踢的。阳炎也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看她的样子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雪代撞到了栏杆上面,大致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一走进那个原本属于他的房间的时候,时夜的脸上,并没有太的波动,仿佛这一切完全与他无关一样,依旧是那副少根筋的样子。看这一地的狼藉,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有形之物都会消散啊——看起来这手法,应该就是S·S(Society of Sorcerer)干的吧,没想到他们还找上门来了。”
Society of Sorcerer,魔法联盟,世界上了解魔力(CODE)的人,并非只是属于同一个组织。当然,把这些人叫做‘魔法使’应该也是可以的。比起那些使用‘欺骗’这种简单易行的‘魔法师’来说,他们的人数更为的少,毕竟魔力的危险性可不是那些借由共鸣所产生的‘魔法’能够相提并论的。
它们会渐渐的腐蚀人的意识,改变人类的身体,最终越过‘人类’这条界限。到了最后,那些魔法使往往就是无法再次回头,在人类的社会中生存下去。
光是窥看到了宇宙真理这一点,往往就使他们不能再身为‘人’这种生物活下去。
结果就造成了两种不同的分歧,这个组织和‘D’是完全敌对的。虽然同样属于由同一种‘人’构成的组织,它们之所以处于对立状态,是因为双方对世界抱持不同的态度。
常识、价值观、条理、法律、世俗观点、经济、科学、宗教,诸如此类的价值观,是完全建立在人类社会的评价标准之上的东西。一旦脱离了人类社会这个评判标准,这些东西将会失去它的意义。
打个比方来说,假设蚂蚁的社会是一定要准照它的标准,即等级制度以及对食物价值的判定,对它们来说,蚁后就是一切的中心,一切食物都是社会的根基。白银、黄金、以及一般等价物,对它们来说毫无意义,一张人类的钞票或者金币对它们而言甚至比不上一粒草籽。
以蚂蚁的角度来看,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以人类的价值观来看,蚂蚁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具有任何的意义。简单来说,这就是价值观的冲突。一旦跳出人类的角度,以及人类的价值观来看,人类的社会也会失去原本的价值,就和一个蚂蚁巢没有什么分别。
结果到头来,有两种不同的意见。
一种是认为世界不具备任何的价值,丛整个宇宙的角度来说可有可无,另外一种则是认为这一点上有无限的可能性,主张在一定程度保护这个世界。
总之,这两种不同的价值观也就是‘D’和‘S·S’之间的差异。当然,这两种想法是不能并存的。对于主张一切都没有丝毫价值的‘S·S’来说,‘D’所做的一切,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认为魔法师的地位远远高过一般人的S·S,对于把自己定位守护者的D来说,则是他们头痛的来源。
因此,两者基本上是处于敌对状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