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如家庭主夫般大包小包地回来了,他实在无法忍受超市里的欧巴桑对他的指指点点。或许在这里住太久了吧,尽管程峰不怎么愿意和邻居交际,但总是不可避免的被人记住。雅琳自杀的消息像瘟疫一样蔓延,不管程峰走到哪里都要接受那些所谓善意的安慰。
程峰把刚买回来的狗粮和薯片分别倒满两整碟,邦邦如老鼠见大米般,畅怀地吃着狗粮。
程峰打开电视,正直播足球赛。看着曼城在场上摧残着曼联,薯片在程峰口中被压碎的声音,仿佛在替曼联送丧。
邦邦刚吃完狗粮,撑着那胖胖的身躯跑到厅中,意犹未尽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程峰。
程峰不停地吃薯片,现在不管他吃什么都没滋没味,似乎雅琳离开的同时也带走了他的味觉。程峰根本没注意到邦邦,眼看着电视,脑却是一片空白,那种难受,是他从未尝过的。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留在世上还有什么用?
邦邦忍不住吠叫起来,程峰瞄了一眼,顺手把薯片送到邦邦口中。
忽然出现的雅琳站在程峰旁边。
雅琳着急的,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愠怒:“说了多少次,狗不能吃这些东西!它会肚子痛!”
程峰当然听不到雅琳的叫骂声,仍若无其事地看球赛。电视中此时曼城的阿古路一个进球,电视传出巨大欢呼声。
雅琳故意站在程峰面前,挡着其视线,不让他看到那精彩的入球。但是她忘记了自己已是灵魂,程峰是绝对看不到、触不到她的。
程峰仍动也不动的安坐沙发上,淡然看着入球片段回放。雅琳自导自演的在程峰面前如小丑般出演着独角戏,得不到掌声的雅琳气馁地坐回沙发上,满是无奈的看着程峰,如果换了平常,此时程峰恐怕会暴跳如雷,急着把她撵开。
此时,程峰的目光根本不在雅琳身上,他看着放在茶几下雅琳的手机。他不自觉地拿起手机,细细地看着手机的每一个角落,这是雅琳的手机。她总爱给手机贴上花俏的亮片和贴纸,只见两张贴纸相贴在手机背后,一幅是邦邦的,另一幅就是他的个人照,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伴侣。
虽然程峰不止一次抗议雅琳把他和一只狗并列排放,但是此刻程峰很希望雅琳可以再次站在自己面前,甜腻地说:“你和邦邦一样重要!”
一股难受涌上心头,程峰想听到雅琳的声音,更想亲口对她说:“我是多么的爱你……”即使那只是冷冷的手机留言。
程峰拿起家中的室内无线电话,按键、拨号,动作机械地重复,不带有一丝生气。这个号码程峰已经拨过千万次,这次却让程峰心跳加速。如果可以听到雅琳接电话时“喂”的一声,那该是多美好的梦啊!
雅琳的手提电话响起,那首光良《童话》的电话铃声再带给程峰另一种悲痛,没人接听后便转驳至留言信箱。
雅琳留言信箱:“何必呢……我是雅琳……我现在没空接你电话……请你留下口讯……有缘份的话……我一定会回复你!”
听到那遥远而熟悉的声音,程峰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紧。雅琳看着程峰的痛,但又有谁可看到她比他更痛?
程峰再打雅琳的手提电话号码,雅琳留言信箱的声音又再响起。程峰不断重复又重复地打雅琳的手提电话号码,他只想多听她的声音。但他听到的却是光良的伤感哀调:“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程峰喃喃自责,他轻轻跟着唱,唱得让人心碎、神伤:“……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雅琳用力摇头,看见程峰对自己的痴情,对么想亲口告诉他事实并不如此,雅琳强忍眼泪,虽然程峰看不到,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哭出来,徒增这个家里的悲伤气氛。
……程峰,我该如何让你接收到我对你的爱恋?
如果这样可以暂时缓和无尽的思念,程峰只想每天都重复听着这段手机留言,回忆着雅琳留言时的趣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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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浓稠而化不开的哀伤让人无法呼吸,多待一秒都会被思念侵蚀。
程峰独自一人在寂静的街道上徘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只是无意识想出来走走,在那个充满雅琳气味的家里,他无法让自己忘却思念。
一辆车驶过,车辆的车头灯掠过路边,暗处珍珠的反射光,射进程峰的眼内。
程峰猛然想起,自己送给雅琳的那条珍珠项链并未在遗物中出现。转眼间,程峰已蹲在路边,仔细地找寻着四散的珍珠,那曾经满载甜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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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峰仍记得那条来之不易的珍珠项链,那是他自认为对雅琳做过最浪漫的事……
雅琳看着电视上的促销广告,模特儿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珠光流溢,很是吸引人。
雅琳露出羡慕的表情:“阿峰……我也想要一条。”
程峰逃避雅琳的视线,装听不到,低头看着手中的杂志。
雅琳不依不挠,在程峰身边撒娇:“现在特价,只要1999,原价要999呢!”
程峰突然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继续看着手中的杂志,保持沉默。雅琳无趣地看着程峰,感觉到程峰隐隐透露出的怒气,只好闭嘴。
其实不是不想买,而是不能买。程峰已经失业半年了,眼看温饱都要成为问题了,哪里还有闲钱买这种奢饰品?只是程峰看着雅琳渴望的眼神,他知道雅琳不是买不起,如果雅琳想要,她完全可以自己掏腰包,但是雅琳想要的是一条男朋友送的项链……
雅琳迷迷糊糊地从房间走了出来,客厅一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让她睡不着。
雅琳总是有起床气,莫名奇妙的坏心情让她看到程峰就来气:“阿峰,你又搞什么鬼啊?”
雅琳话音未落,就看到程峰在客厅一角放了一个大鱼缸,里面放了很多河蚌,程峰正在往河蚌里塞砂子。
雅琳一脸疑惑:“你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程峰依旧专心地往河蚌里塞砂子:“老蚌生珠,听说过吗?”
雅琳哭笑不得:“这该不是就是我的珍珠项链吧?”
程峰:“嗯……不过要等上一阵子了……”
雅琳哭笑不得地看着程峰一脸认真的样子,心中有了一丝甜蜜。程峰懂得自己的心意,仅仅这一点就让雅琳心中甜蜜无比。
时光流逝,眼看着那几个可怜的河蚌被程峰折磨得几近命绝于此,雅琳忍无可忍。她不想扫程峰的兴,但是看着这几只半死不活的河蚌也实在闹心。
雅琳偷偷买了0颗珍珠回来。她把河蚌里的小石子挑出来,再放入真正的珍珠。只希望可以鱼目混珠,骗过程峰。不过雅琳觉得程峰不会发现,毕竟能想出这个方法的人,不可能识破。
雅琳第一次觉得自己比程峰聪明,雅琳得意地笑着。一直以来,雅琳都把程峰视作方向标,觉得程峰做任何事都比自己能干。哪怕程峰失业,雅琳也从未对他失望。很多小姐妹不止一次地说程峰的不是,雅琳地极力为他辩驳。程峰在雅琳心中是最美好的……
雅琳还记得那天,程峰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河蚌。河蚌里露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映入程峰严重,熠熠生辉。
程峰欢呼:“我成功了!
程峰兴奋地敲开别的河蚌。
程峰:“雅琳,我马上给你做珍珠项链。“
雅琳看着一脸兴奋的程峰,好像一个孩子一般,雅琳露出了幸福地笑容。只要看到程峰的笑容,雅琳就会融化。这是女人独特的爱情,有时候他们会把自己深爱的男人,当做孩子,满怀着母爱去宠爱……
不知不觉,程峰把可以捡到珍珠都找回来了。他把已清洗干凈的珍珠放在茶几上,程峰用针和粗绳再把珍珠重新穿上。
坐在程峰对面的雅琳,眼泛泪光。
雅琳:“很多东西,坏了就是坏了!修不回来的!”
程峰好像听到雅琳的话一样,受到了刺激,不慎被针刺破了手指头,一滴鲜血溢出。雅琳紧张地俯前查看,程峰已把手指放入口中吸啜后再专注地穿珠。雅琳想起这条珠炼对他们的意义,眼见程峰努力地想修补,雅琳感动得眼泛泪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