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一位托着银白色盘子的女护士在楼道里叫住了沙唐,“在外面就听到你们大声嚷嚷了。病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家属就不能忍让些吗?”边说边走进来,把地上的药瓶和药片拾起放进盘子里,又从盘子里拿出一瓶新的放到了床头柜上。
面对护士的指责,沙唐正想辩解,护士却将一个白色冰袋塞到了她手里:“医生现在没空,请你帮着敷一下吧。”
“你为什么不做?”沙唐反问道。
“看清楚了——,我是女的——”护士正色说道。
“那我不是女的吗?”沙唐紧接着又一个反问。
正想出门的护士止住了脚步,转过头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沙唐:“可他不是我老公啊?记住啊,敷十分钟,一会儿我来取。中间如有不适,及时呼我。”说完,挺胸扬长而去。
望着护士离去的背影,沙唐喃喃自语:“可他也不是我老公啊。”但多说无益,护士的盛气凌人,她在父亲住院期间便领教过。她们习惯用眼睛来判断问题,用嘴巴来说八卦。“以为自己是娱乐记者吗?捕风捉影地乱说一气……”沙唐小声嘟囔着,心情很不爽。
冰袋真得冰凉,沙唐不住地在两只手中来回颠倒,回过身,却见林鹤轩正坐在床上嘻嘻地瞧热闹。
她看看手里的冰袋,又看看林鹤轩,有些难为情。
此时,林鹤轩止住笑,伸出手:“我来吧,你坐下来等就行了。”
沙唐递过去,林鹤轩平躺下来。
林鹤轩一边把冰袋敷在被子里的肿胀部位,一边两眼窘促地看着天花板,对旁边的沙唐说:“其实我自己敷就可以了,护士就爱小题大作。”
坐在旁边的沙唐,害羞地不敢看他,敷衍着:“护士们都是这样啦。”
“花店的生意还好吗?”林鹤轩开始聊天。
沙唐淡淡地说:“勉强啦。前几年还好,自从没了父亲,生意大不如从前。”
见她些许黯然,林鹤轩赶紧转移话题:“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沙唐依然淡淡地说:“送花,催款。”
林鹤轩略略坐起身:“哦——那一天晚上,感谢你救了我……”
沙唐望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是那晚抓鬼的事,莞尔一笑:“没什么,我也有冒犯之处,不知道是您。”
林鹤轩接着说:“哦——那天晚上,在楼道里,是我从后面打了你……”
沙唐低头想了会儿,笑道:“早猜到了,因为昏过去的那一瞬,我看到了您。”
“屋里那一拳,是阿昌打的……”林鹤轩继续坦白着,“你别误会,并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你也知道,那一晚的情况比较复杂……”
听他这么一说,沙唐心里突然敞亮多了:“其实我早猜到了,大家都是为了酒店嘛。后来,酒店还给了我那么奖励呢,谢谢林总。”
林鹤轩忽然觉得,沙唐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心地狭隘。他正要说什么,林老太已走进了房间。
沙唐赶紧站起身。
林老太头发梳得很整齐,满头花白大卷盛开得如一朵富贵牡丹,深邃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慈祥的光芒,看上去真美。
他们都见过的。
“哦……”林老太猛然觉得自己进来得不是时候,“看我这记性,把钱包落家里了,还得回去取一趟……”
她刚要转身,就听林鹤轩撒娇:“好了啦,奶奶,人家只是公司同事,恰巧路过这儿。”
沙唐半鞠一躬:“老夫人好,我是酒店的员工,我叫沙唐——”
“好,好,真好——”林老太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我还有事儿,改天再来看您。老夫人,我先走了。”与林鹤轩点头示意后,沙唐向林老太告辞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