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凤国与望辉国的战事直到六国盟会第四次会议,才停了战。不过那时候,望辉军因为兵线太长,物资缺乏,节节败退。挽凤军则势如破竹,屡出奇兵,一直打到了望辉国的天然屏障——静岭,压制过境整整三十里。
挽凤军倒也正气,不但成功击退了侵略军,还一鼓作气压制过境三十里。这一战,将一直闭关锁国的挽凤军事摆在了各国面前,展现着较高的边防兵力。据说当晚,挽凤军和望辉军交换完俘虏,并将多余的望辉俘虏遣还,就简简单单地退兵了,退避二十里。
在六国盟会上,关于这场战事的谁是谁非,两国争执不下。两位与会代表者皆义正言辞地谴责对方侵犯在先,自己不过是正当防卫。其他几位国君淡然旁观,毕竟‘侵略’一词,在东影若是坐实了,至少三年内,该国要受到军事上的限制作为惩戒。
第四次会议的第二天,天气特别晴朗,阳光普照大地,夏日热烈的气氛越来越浓烈。好似都在为止戈欢欣不已。
这一天早上,凤寻和往常一样,沐浴更衣后,就悠闲地进着早膳。夏天闷热,容易入暑气。所以这几日挽凤宫膳房准备的都是清凉解暑的爽口小菜,配着养生粥,就是早膳的主要配制。
凤寻吃得清淡,倒也喜欢的很,连着几天都是差不多的款式,也没说腻。
吃完饭,离会议还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凤寻就进了书房。刚好,沉香手捧聊城边境守将裴元清凌晨送到的呈书以及两国停战协议的拓本,进了屋来。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裴元清就一直接受着储君的指令,而他也习惯了将军情直接递交远在异国的储君,而不是坐守京都的女皇陛下。从始至终,除了停战协议是由陛下签署,整场战争陛下一直保持沉默态度。
凤寻首先拿起停战协议,寥寥数语,略略一看,发现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停战协议’,协议中只是商定两国停战,关于责任追究、损害赔偿等等都放到六国盟会之上,会议上解决。
挽凤储君敛眉沉吟,血瞳幽幽凝滞在‘停战’两字之上。凤仁玉将问题抛给她解决,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打算将大政全部交予她打理,还是说,在试探她……
凤寻想了许多可能,还是猜不透,泄气地将头摇了摇,放下手中的停战协议。转而看向裴元清上呈的军情,眸色微动,将文书缓缓展开,大致是挽凤军兵进三十里,但依照储君吩咐,释放了所有俘虏,退守二十里。
又言,此次战役,京都援军校尉楚歌,战功居伟,身先士卒,颇有大将风采……
淡眉微皱,凤寻头也未抬。“楚歌从卫率一职被贬,对外宣称的是渎职失守、有失职责。照理说应该都以为得罪了我,怎么裴元清还敢在我面前都是对楚歌的夸赞呢。”
似是料到主子会有此一问,添锦道:“楚公子一事的确是这么处理的,楚公子因此在营里也受了不少绊子。只是这一回,陛下又破格提拔他为校尉,派遣到边境驻守。在世人眼里,就有历练的意味,前途不可限量。”
停顿了一下,补充说。“不过,据属下所知,裴元清此人,虽然惫懒好逸,流于散漫。但是为人正直,不屑于奉承拍马。对于楚公子的一番评价,定是客观真挚的。”
“添锦,跪下!”随着红叶低斥一声,‘红袖添香’齐齐下跪。“属下逾越,请主子息怒。”
凤寻轻抬眼眸,沉如静波。
“属下擅自揣度主子的心思,属下该死。”添锦叩首请罪。额头重重撞击在光洁的地上,一片血红顿时出现在额头。
粉唇轻勾,少女淡若春风的轻轻笑开,“起来吧,瞧你们认真的样子,太死板了呢。”看四人依言起身,垂手恭候,又道,“记住了,你们夜家的人,我允许你们只在我这边出错。而况,我的心思,你们知道了也好,往后做事也省的我再解释。”
“是,主子。”
凤寻满意地点点头,人的世界和灵的世界是不同的,灵可以孤独一人,生活几百年,几千年。但人不行,若是没有了依靠和同伴,生命几乎寸步难行。
只是,依靠这么不牢靠的关系,又有几成危险在里面呢。
“我记得,秦相知这些日子寄来过信件,都拿与我看看吧。”凤寻忽然想到,或许从秦相知里的话语间能窥得挽凤权力中心的现状,也许就能看出凤仁玉到底在想些什么。
因为在凤寻的指示下,暗卫并没有在挽凤驻守,这就意味着凤寻其实在挽凤没有一丁点的势力。而如今,她也无法得知祈夙城里的人们到底是怎样想,怎么做的。
凤寻出席六国盟会期间,除了和凤仁玉少之又少的正式枯燥的政事交流,而顾谢书还未浮出水面,信件往来是根本不可能。私下里就只有秦相知会隔三岔五的来信,闲谈家常。
不过,秦相知写的信件,起初凤寻还会过目一下,但时间长了,就发现都是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虽然透着真切关怀,对她却无多大作用。凤寻本就是没耐心的人,就很少看了。许是秦相知感觉到了这一点,偶尔也会尽自己所知提一下政事,都是点到为止的。
对于秦相知,凤寻肯定她是向着自己的。是自己将她重新塑造,因此在秦相知的心中,自己是她的君,也是唯一的亲人,是世上唯一的血缘相连的妹妹。
凤寻拿起秦相知寄来的第一份信件,打开后,取出里面散发着香味的粉色镶金边丝帛,娟秀婉约的字体跃然眼前。她草草地浏览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古怪。
就又打开另一份近期寄来的,丝帛是黯淡的灰白色,绣着一些不怎么应景的花草,令人看着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隽秀的字体随着丝帛的展开缓缓流淌而出,信上简简单单诉说着她生活过得不错,只是因为心中挂着殿下,常常绣不出好的花样,所以最近去的最多的是京都的禅心寺,为殿下祈福。女皇和将军的身体都好,朝廷在他们的打理之下,井井有条,一派祥和。又,心中甚是挂念储君,万望储君会议顺利,万事如意。祈愿凤神保佑储君吾妹平安回来。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凤寻暗忖,是自己把秦相知想得太聪明了,毕竟还有人监视着她,能够把信寄出来,就不错了。手中的丝帛微凉,凤寻失望的将两条丝帛都放于一处,百无聊赖的望着,脑海不断回旋秦相知的话。
片刻,一直凝视着丝帛的血瞳忽然泛起波澜,少女如玉的脸庞散发出迷人的光彩,她兴奋地拿起丝帛瞧着,命人将所有信件都打开,抽出里面的丝帛。
若是没错的话,秦相知是用丝帛的颜色和丝帛上的背景在传递讯息。
就算信件曾经被人检查过,但是谁会想到一个深宫隐居的女子会用丝帛的颜色传递讯息,而丝帛需要放在一处才能发觉其中奥妙。
随着丝帛按时间顺序被一一摆放好,少女的脸色越来越差。从温暖的粉红色缓缓变成莹莹绿色,接着又变成冷冷的淡蓝色、灰蓝色、暗蓝色、淡灰色……
丝帛上的景物也是,原来是盛放的牡丹,随着丝帛颜色的变化,景物越来越萧瑟,到了后来就不知所谓,两种不是同一季节绽放的花朵开在一处。梧桐树不似梧桐,喜鹊似凤非雀……
‘挽凤女皇形同虚设,朝中大臣分庭抗礼,有一方鸠占鹊巢,非我族类。’这就是秦相知要表达的意思。
“秦相知的信件中说,秦飞扬动手了。”清甜的声音微冷,血瞳反而越加平静清澈,透着丝丝妖冶。
舞袖着急地问道:“秦相知是秦飞扬的女儿,也许是她假传信息,让主子自乱阵脚。或许本身就是一个陷阱。”舞袖向来心直口快,不似红叶沉稳,不像添锦细心,不若沉香谦和。
凤寻倒是没有在意,摇摇头。“不会,这么多年来秦相知深居宫中,对秦飞扬这个冷漠父亲没有多少感情。而她的异母弟弟秦可淮为人狷介,爱记仇,这些年没少受他的憎恨。我这个异母妹妹,在她心中才是唯一的亲人。”转而笑看兽兽,轻快地调笑,“是吧,兽兽。”
灰蓝色的兽瞳见主子终于用到了自己,透着无限欢喜,大大的白色脑袋用力点着。兽兽察觉人的气息是一流的,天生的。而凤寻一向相信自己对人的第一感觉,加上兽兽的验证,自然是百密无疏。
忽然血瞳泛出一层无奈,心中轻叹,唯独对沧澜,看不透他,这么多年看不透他呢。就连兽兽对沧澜也是又惧又喜,矛盾的很。
回过神来,凤寻淡漠道:“看来两国战事协调,必须是我出面了。国内的形势严峻,六国盟会也尽早结束才行。”抬首看四婢,“萧暮晚,最近挺忙的吧。”
要在停战协议上占便宜,有理还不是最重要的,还要其他国君的赞同。如今既然萧暮晚无闲,他又是最不稳定的,就由他这边开始拉拢看看吧。
“是,夏言欢那边异动,保皇党势力顽强。就连萧家,都是强硬地站在小皇帝那边。”红叶简单叙述。
凤寻轻轻点头,干净妖冶的笑容透着一丝幸灾乐祸。
萧妖孽,你可真惨,众叛亲离哦。啧啧,我该怎么看你的笑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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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的话:今天是大年三十,撒花撒花,亲们,新年快乐!又是一年了,小狗能和亲们一起过年真是太开心了,问爸爸拿压岁钿(dian)去,小狗家乡话呢。哈哈,《凤寻》能够走到今天,多谢了亲们的支持,谢谢,含泪鞠躬。你们真好,狠么~~~最后一句:祝亲们合家团圆,身体健康,生活美满,开开心心,好运滚滚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