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忙活了好半天才把十一具尸体搬出来,白季柯就站在外面守着,他们一搬出来就接过去平平整整的放在地上,幸好外面空间比较大,十一具尸体都铺在地上也不嫌挤,只是显得恐怖了一点。
年江在地上坐着歇了一会儿,就直接挪到离他最近的尸体旁边开始拆包装。他要在别人来之前先检查一遍,无论这些尸体是不是与他们有关,但他总感觉不简单,先查出尸体的状况也等于先掌握了机会,年江并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而白季柯和杨徹两人,早就躺旁边草皮上歇着。白季柯出声问了一句:“等会儿我们是要下去报官吗?”
“不然呢?”杨徹闷闷的回答,他挣扎着坐起搜寻年江的身影,意外的看见年江已经开始翻尸体了。
“小江你这是?”杨徹问道,引得白季柯也坐起来看向年江这边。
“这个啊,”年江在翻布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死人这种事说不清,等会报了官就更难说了。我先看看,万一有什么情况。”
“嗯,要不要我们帮忙?”杨徹关切的问道。
“那帮我把这些布拆开吧,谢了。”年江说完,继续埋头检查。托毒医的福,他对尸体简直熟悉的不得了。那边两个人已经开干,年江收收心思,全身心的投入了眼前的尸体里。
眼前这具尸体是他在洞里的时候就打开过的,现在在阳光下一曝光,给年江提供了许多线索的同时也验证了年江的猜测。
尸体性别为男,身体比较瘦弱,但四肢上全都是肌肉,手心、脚掌处都有老茧和划痕,应该是当地的渔民。他面容安详胸口被插了一刀还重重的剜了一下,直接捅穿人体,背后同样位置也有伤口。年江扒拉了一下,能从胸口看见地上的草。
他胸前全都是血,但出血量完全不是一个正常成年男人被插胸口喷出的出血量,显得有点少,更何况心脏的位置牵连的血管极多,只是胸口有一滩血根本不正常。
年江伸出手指在伤口附近的血肉上重重的捻了一下,在放到鼻尖闻了闻。
“有什么发现吗?”眼前出现一个影子,下一秒就听见杨徹的声音。年江抬起头,看见尸体包装都被拆开了。
“你们怎么那么快!”年江奇道,他对解这个还算熟悉都废了点功夫,他们俩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解开十具尸体的?
“这个……我们解不开,就用刀划了。”杨徹说道。
“噢,”年江点点头,招呼他蹲下来,“你看他胸前的血。”
“嘶……”杨徹被死者胸口的缝隙吓了一跳,然后说,“这么重的伤口不可能只有这么些血,背面呢?”
“背面没有血迹。”年江摇摇头,不知为何谈到尸体方面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对,整个人像是被泡在冷水里一样,脑子清醒无比,就连说话时语气都会显得有些冷漠起来。不过杨徹没有在意这些,他看了看死者整个人,道:“你的意思是?”
“说明杀人者是有备而来。要让伤口止血直接撒一种药粉就可以,由于这个伤口是在心脏,就算立马把东西撒上去也避免不了流出来一些。”年江说道,“这种药粉在普通药店是很难买到的,叫铅寻子。”
“除此以外还有吗?”杨徹皱眉,问道。
“你看,死者面容安详,身上也没有搏斗的痕迹。”年江道,然后他想了想就把药箱拖到两人面前,杨徹见了,原本张开的嘴又闭上,等着年江讲话。
年江继续说:“其他的……这个人应当是这里面的渔民,多的就没有了。还有,我这里有一些铅寻子的粉末。”他打开药箱在里面翻了翻,弄出一个小纸包在杨徹面前晃了晃。
“我们先查看尸体还是有好处的,你看,尸体上有铅寻子,我也正好有,这么巧合,如果等下下去报官被人栽赃也是有可能的。”年江把东西收回去,看着杨徹认真的说。说完,看见白季柯弄完朝他们走过来。
杨徹一脸的凝重,看着年江道:“再看看其他尸体。”
“嗯。”年江站起来,朝别的尸体走去,杨徹跟在他旁边,跟他一起查看众尸体。
十一具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可以看出是三世同堂。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三对夫妻和四个小孩子,最大的看起来才十岁左右,最小的也才六岁。年江检查后,发现一对夫妻中夫人的肚子鼓起来,上面也被划了一大个口子。
白季柯一脸的不忍直视,他别过脸痛心的说:“这个凶手不是人啊,对老人小孩都下得了手。”
“啧啧,灭门啊。”杨徹摇摇头,说道。
“好了。”翻完最后一具尸体,年江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汗。现在正是中午时分,太阳毒辣辣的,晒的他都快冒烟了。他眯着眼睛看了眼杨徹两人,让他们把最后一层布给帮忙盖上后就跑向岸边。
等洗干净手,在扑把水在脸上,年江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好了!”杨徹对他喊了一声,然后和白季柯也跑过来洗洗手再洗把脸。
“呼,这水好凉快!”白季柯一脸惬意,这下两人这才注意到这货一声的泥巴,身上还散发出臭味。
“卧槽,你要不要这样。”杨徹往旁边挪了几步,“等下去报官说不定衙役都不让你进,怕你是乞丐来要钱的。”
“哼!”白季柯不理他。
“可惜这里是江的源头,不然我也想把你踢下去洗洗。”年江在旁边一脸惋惜的说。
“喂你们够了啊!”白季柯佯怒道。
杨徹看大家都恢复的差不多了,率先站起来擦擦手说:“走吧。”
“好。”两人一拍大腿,也站了起来。
后面是大好的河山,年江望着山下的小村子,喃喃道:“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
白季柯一把揽住他的脖子,一股恶臭瞬间扑上来,年江翻了个白眼,被熏得爽死了。
“你滚!你滚!”年江咆哮着想来踢他,被他扭着躲开了。
“嘿嘿,你来啊!”白季柯一溜烟就顺着陡峭山路跑下去。
年江怒,直接跳下去,一把就抓住了还在陡坡上磨叽的白季柯。
玩闹了一阵,刚才拢起的凝重也消散不少。说是玩闹,也就是白季柯不断拨撩年江然后两个人打作一团。然而心里的沉重在越接近峡村时就越来越深,等到了山脚,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再打下去了。
杨徹见状,也不想让气氛就这样僵下去,便道:“我们仨统一一下说法,不然到了衙门问起来说的不一样或者相悖就不好了。”
两人来了精神,在进村前就商量好了等会该怎么说。
先是来历,就是路上想闯江湖的侠士,然后在林子里逛掉洞里正好来到峡江源才发现。
其实他们的经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某些不可言说的部分以外直接说出来是没有问题的。这关键就是这些不能说错,一说错就会引发怀疑,就像之前说的被嫁祸之类。
“这人也太歹毒,为什么抛石非要抛到江源,这是杀了人家满门都不够还想杀尽天下人?”杨徹摇摇头,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
“……”年江轻声叹气,接过话头,“也说不准啊,也许是个傻子不知道那里是江源,毕竟往下看挺暗的估计以为很安全;不过也不排除杀人可能。”
“这种人绝对不能留,咱们进去看看有没有乾盟的分支,发一个江湖告示吧。”白季柯义愤填膺的说着,建议道。
“嗯。”杨徹一脸的坚决,“此等恶毒心肠绝对不能姑息。”
年江了然,听他们的话意思是乾盟在江湖上都是有分支的,而且也管传播消息。不过一想到江水源有人丢尸体不管这次是不是意外年江突然觉得有些膈应。他计划着等下还是去取些江水来看看有没有沾一些不忍直视的东西。
三人走着走着已经接近了峡村,路上能碰见去山上砍柴的樵夫,老远远就听见村子里的吆喝声,呼喊渔船的声音、小孩的喧闹声,商人与渔人吵架的声音……
年江听见这热闹的声音,一时间恍如隔世。
进村的时候杨徹拉住了一个樵夫问了几句,得出此地的确是峡村和衙门的位置才道谢离开。
“……”白季柯搓了搓手,“怎么办我有点紧张,我长那么大还真没进过衙门。”
“……”年江站在旁边一脸无辜,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他刚刚出门不懂这个设定。
杨徹无奈:“好吧我去说,你们别出问题。”
“好的!”白年二人异口同声的道。
三人走进村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江畔停靠着的密密麻麻的渔船,满耳都是在交易的吵闹声,时不时有人挑着一大篮子的活鱼路过,鱼扑腾扑腾的在里面蹦跶,可惜被上面的网拦住。这里的民居多是木板搭建的,简约至极,路就是泥巴路,上面留有深深浅浅的脚印。
这里的人见着年江他们这些外乡人就当没见到一样,三人细细一想就明白了。这里对于尾鱼的贸易发达,见着外乡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虽然他们一声泥,尤其是白季柯,还臭。
三人有些谨慎的在村子里走着,周围的人都在忙碌,就他们那晃晃悠悠的样子在这个环境下显得奇葩无比。
突然,后面的人群里变得吵闹起来,年江疑惑的回头,就听见有人大叫着“孙捕头回来了”。果然看见后面的人闹做一团,完全不像刚才的井然有序。
耳边传来杨徹的声音,只听他说:“是衙门的人?”他刚刚也听见了,这会儿挤到年江身边道。
“嗯,看看。”年江踮起脚往外看看,见前面的人群突然分开来,一队穿着明显不同衣着的人从中间走过。
年江眯起眼细细打量。
之间这对人都穿着蓝紫相间的短打,腰上挂着一把刀,行走之间自带威严,虎得旁边的人大气也不敢出。
为首着一脸胡子,虎背熊腰,两眼炯炯有神,走起路来带风。
“孙捕头?”年江喃喃道。
这对人排列整齐的从他们身边走过,杨徹拉了拉两人的袖子,低声道:“我们跟上去。”(未完待续)